小時光戀曲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六十四章 確實被炸掉的片場,我真不會演戲啊,小時光戀曲,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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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年輕人願意拍這些的很少了啊,你的光影,臺詞,都是有講究的,都是有意象的……這麼講究的電影,所以我也講究了一下。”
“我覺得,那時候作為父親心裡很慚愧。所以會說這句話,說出來也不影響感情。”
“你覺得呢?方導演。”
方沂:“太客氣了,叫我小方就行。”
李雪建堅持,“方導演。”
方沂就不去爭辯了,而是對李雪建伸大拇指,“改的真好,不愧是前輩。”
李雪建並不邀功,而是誇方沂的本子寫得好。
兩人這麼來回客套幾句,忽然覺得沒意思,停下話,相視而笑,也是在這時候,劇組其他人齊刷刷的鼓掌。
這就是傳說中的“改戲”了,而且雙方都很客氣,不是以給自己增添光彩為目的,而是以完善了電影為目的。
李雪建通篇看完了劇本,果然還是有用處。
這之後,方沂被激起靈感,給父子這兒創作了一段戲份,設計了一條故事線,不一定要用在院線版裡。可是,如果要拿來參獎的話,這些東西可以用上去。
一比三的素材量。最終電影到底是怎麼樣,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墨鏡王之前拍攝《阿飛正傳》,把主角華仔的戲份剪光了,那些精心設計的故事線,自然也廢除了。
導演劉振偉知道了這個訊息,把《阿飛正傳》的廢片拿來,重新剪輯,加上自己的再創作,一部以華仔為男主的新片子《長天地久》新鮮出爐。
最逗的是,這個廢物利用的副產品,票房和《阿飛正傳》差不多,而成本遠低於。
李雪健對方沂改劇本一事沒有意見,不嫌棄麻煩,反而覺得光榮,他饒有興趣,多在《情書》劇組留了幾天。
他扮演一名鋼鐵廠上班的工人,每天上下班騎著腳踏車來回,日子不算殷實,但活的自在。這種日子過了十幾二十年,直到有一天,迎來了國企職工大下崗,轟轟烈烈。他起初以為是被人穿了小鞋,想要去按鬧分配,但鬧過幾次才發現,原來開除他的組長也下崗了。
他騎著腳踏車,挨家挨戶的問,從惶恐到絕望:原來所有人都下崗了。
老尹開始關注起新聞,看有沒有人替他主持公道,報紙上總是有大嘴巴的。可是,當時的聲音就只有一種。在那熊貓牌的黑白電視上,痛訴他們落後於時代,是國家的大包袱,不下崗是不行的,要有勇氣有自覺下崗,老尹氣得想砸電視,但是捨不得砸。
那些大的道理,老尹並不明白,他明白的是,自己的收入降低了,地位也降低了,不僅僅不再因為煉出鋼受到尊重,相反,在新聞的引導下,旁人只覺得他是壞了大局的蛀蟲。
工人們聚集在廠區門口,等待著承諾的下崗費,好撐過艱難時刻,然而,卻得到雙職工家庭只能拿一份的訊息。
老尹無所謂啊,火速離婚,打算拿兩份,拿了再結回來。
結局不像想象的美好,他最終連一份也拿不到。有幹部帶著全廠一千多名職工的下崗費跑了,所有人一貧如洗。
氣不過的老尹領頭,帶著其他工人們討個說法,廠長請來了律師,竟然說,“你們要講法律,不能亂來。”
工人們說,“我們被辭退的時候,也違了法,憑什麼那時候不講!”
廠長搖頭,“此一時,非彼一時。”
又說,“你如果亂來,你孩子以後也得不了好,老子犯的事情,兒子來還。做的錯事是要記入到檔案的,記三代人——除非你移民當了老外,你行嗎?”
廠長越說越快,越說越有底氣,工人們張大嘴,無言的退去了。
鋼鐵廠的煙囪,伴隨著老尹的驕傲,到他的咀咒,最終成為他過不去的坎兒。他把對生活的全部失意,和不滿,傾注在孩子身上:這種傾注不是頻繁的打罵,而是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苦心供養。
那年的冬天相當寒冷。家裡只有老尹和小尹兩個人,春晚上先是表演了“我不下崗誰下崗”的小品,小品演員黃洪的笑聲更加讓父子倆苦澀。
接著,劉煥老師豪邁十足的唱歌:
“心若在,夢就在,只不過是從頭再來~”
在歌聲中,小尹問老尹:“媽呢?”
“離了。”
“怎麼離的?”
“沒錢,不怪她。”
父子倆抱頭痛哭。
尹川從此變得沉默而早熟,他騎著父親留下來的腳踏車,上學路上會經過高聳的煙囪,有時候會在那駐足:
到底是懷念曾經的童年,還是懷念那個廠,還是都是,留給觀眾去想吧。反正那煙囪是要炸的。
至此。《情書》電影在東北地區的“回憶”部分就完結了,整部電影也完成了大半。青春片的當代部分並不是重點。
在“回憶”部分,唯一還剩下的是拍攝老工業區的爆破。
其實,在片子中反應這類時代變遷的並不少,有的是作為主線來描述,那就沒辦法拿票房了,賈樟可幾乎每部都是啊;有的是像《情書》一樣,作為暗線,作為真實感的調劑,並不濃墨重彩。
不過,這類電影都描述出一個現象:就是大多數人並不真的清楚發生了什麼,以為只是能力不能勝任,心裡還想回到從前。
他們已被時代淘汰掉了。
《求求你表揚我》裡邊兒,楊紅旗就像個傻子一樣,不斷的重複做上個時代正常,但這個時代很奇葩的事情。顯得人物很不真實,但這本身是為了起到戲劇性,就是要這種反差,讓觀眾去好笑之餘,又知道了導演要講什麼。
4月中旬,劇組得到那煙囪爆破的訊息,早早的在安全區等待。
騎腳踏車的方沂,和煙囪距離很遠,但是在攝像機中,他好像就在底下一樣。
方沂頻繁的來回看畫面,心中也相當緊張,數字攝像機就好在這一點,能夠及時看到畫面。如果是《讓子彈飛》一樣,用膠片來拍,萬一拍疵了,就全完了。
沒有第二個煙囪給你炸。
為了這一幕,眾人提前已經排練十好幾遍。中影也提前聯絡了鋼鐵廠,爆破的讀秒會同步給劇組這邊。
下午兩點,場務開始做手勢,讀秒。
“十,九,八……”
騎著腳踏車的方沂,恰好停在了鏡頭前,為了藝術性,他把眼鏡摘了,風吹得他頭髮拂動。
讀到零的時候,現場響起一陣轟隆聲,像被共工撞塌的不周山,天地因此傾覆了。
等響聲和粉塵都過去後,那裡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
方沂把腳踏車扶起來,重新往學校的方向騎。
副導演在他出畫後,喊了聲“咔!”
但是他仍然在騎車。
這副導演不知道怎麼處理了,也不敢把他喊醒,萬一是方沂臨場發揮呢?只能用手勢引導著攝影師去拍攝方沂的背影。
看著他越來越遠,騎到了這條馬路的盡頭,整個劇組都沒有發聲。
隔了會兒,方沂又加速騎回來了。
“怎麼沒喊停啊?”
“喊了的,你太入戲了。”
方沂聽罷,嘟囔了一句,誰也聽不清。他下意識的又回頭望了一眼煙囪,確實真沒了。“走吧,這兒的戲殺青了。”
------題外話------
這個構思並不是作者的原創,而是改自電影《暴裂無聲》,煤礦工人看到金字塔在他面前爆炸了。
我記得《致鬱青春》裡邊兒,也有段是主角在車玻璃上看到了很多年前的人生,假如他沒有選擇分手,他也許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那個也不是作者原創的,而是那一年的好萊塢最佳影片《愛樂之城》的精彩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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