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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司瞳孔微縮,只覺得洞中的陰風愈發清冷,像從陰曹地府吹來。
他搞不懂高利耀說這話的意思,正打算再問時,突然聽到一陣竊竊私語。
“^**gaO%……#&戢韈…*&%*譹鎾……”
仔細一聽,那聲音極近,彷彿就趴在耳邊訴說,還能感受到輕微的鼻息。
“你有聽見什麼聲音嗎?”
高利耀眉角一挑,問道:“什麼聲音?”
而這時那聲音已漸漸退去。
陳司臉色冷得滴出水來,越來越感覺洞裡邪門。
此時,下面的盡頭傳來一絲光亮,那是隊長他們打的訊號燈。
根據指引,兩人安穩著地。
下面倒是一片平整,頗為寬闊。
陳司用腳踩了踩,地面很硬,是一大塊花崗岩。
聽了高利耀的話,他感覺隊伍沒想的那麼簡單,也開始留意起各隊員的神情,總感覺先下洞的三人眼神有些飄忽,神色略有異樣。
他留了個心眼,繼續默不作聲站在角落。
見五人都到齊,張隊拍了拍手,說道:“繼續往前吧,再走兩個小時,我們就找個寬闊的地方準備紮營。”
眾人聽後沒人提出異議,都跟在張隊後面安靜趕路。
下面這層的穴內環境顯然比上面複雜許多,有許多分岔洞口,有些洞走著走著便沒了路,有些又和其他洞口相通,稍不留意就會迷路。
馬燕一路走還一路收集著洞內岩石礦物標本,一一歸類後儲存在揹包中。
採集地質和生物樣本是勘探隊的主要職責,花費時間不少,因此勘探程序又慢了很多。
兩小時過去,大家也只是前進一小段距離,沒什麼太大進展。
看眾人體力已經到達極限,張隊找了塊通風的地段,往中心處安置好固體燃料生起火,並安排幾人的帳篷圍著篝火搭建。
奔波一天,眾人都再沒有談話的心情,相繼入睡。
陳司也累極了,鑽進屬於自己那頂小帳篷,用睡袋把身體裹得嚴嚴實實,片刻後就響起了鼾聲。
或許是由於高利耀那些話,陳司沒能睡得安生,而是處於半夢半醒之間。
他的意識彷彿還在洞穴內神遊,每個幽深的角落、每個漆黑的洞口彷彿都有種引力,在誘惑著他前去探索。
洞內四面八方都在傳來呢喃聲,源源不斷,從他入洞後就沒停過。
“蒦蔕……#&崮鍗ZUi鎾慁nie……*&*”
這些話語很熟悉,但是又聽不清。
陳司豎起耳朵細聽,聲音開始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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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整個世界天旋地轉起來,一股莫名的力量狠狠衝擊著陳司的頭顱,彷彿要把他整個撕裂。
“你孃的,還不醒!該俺們守夜嘞!”
陳司猛地睜開眼,看見趴在自己身上的王二,呆滯地摸了摸臉頰。
火辣辣的痛楚傳來,五個鮮紅的指印掛在上面。
“你打的我?”陳司還沒回過神,愣著問道。
王二昂起下巴,“咋地,不服?”
陳司搖搖頭,解開睡袋起身。
“你做的沒錯,我不該在洞裡睡這麼死。”
說罷走到篝火前,加了點固體燃料。
王二本以為這娃娃細皮嫩肉的,嬌貴得很,不成想做事挺大氣,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他雙腿叉開,蹲在陳司邊上,從懷裡取出一塊饃,掰了一半分給陳司,自己也大口吃起來。
陳司餘光瞥去,火光映照在王二臉上,照得通紅,彷彿在想什麼事,嘴巴大口大口嚼動,只有篝火在他眼中跳躍。
“你白天說洞下面有神仙,從哪聽說的。”
王二喝了口水,嚥下口中的饃,回道:“俺們村祖祖輩輩都這麼說,鬼洞下面是神仙住的地方,咱凡人去不得,打擾了神仙修行要被抓去煉人丹哩。
我看娃娃你長得最白淨,嘿嘿,肯定討神仙老爺喜歡。”
陳司不禁無語,原來就是個民俗傳說。
這種當地迷信多得很,說到底只是人類對自然的敬畏,他以前戶外探險也遇見過,全然不可信,也就懶得再搭理。
見陳司滿臉不信,王二反而來了勁,往陳司身邊靠了靠,壓低聲音道:“小娃子你可別不信嘞,這洞子邪得很,俺祖爺爺那輩就下來過,遇見了神仙,他親口給俺講過!”
這話卻讓陳司來了興趣,“那你說說,咋回事?”
王二嘿嘿笑了兩聲,繼續道:“當時大概是七十多年前,俺還沒出生,村裡鬧糧荒,餓死不少人,山裡能吃的草根樹皮被扒得乾乾淨淨,俺們家都開始刨土吃了。
俺祖爺爺是村子年輕人的頭子,實在沒法,就帶著一夥人抬著貢品下洞求神仙,想讓神仙老爺賞村子口飯吃。
可這一下去,他們就再沒回來過,鄉親們剛開始日夜守著,但過了段日子也就散了,按村裡老人的說法呀,他們是犯了神仙忌諱,被仙人煮著吃了,大家都接受了這個說法,沒人敢再下去探查。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死在下面時,兩個月後的有一天夜裡,俺祖爺爺竟然帶著一夥人回來了!他們揹著一口袋沉甸甸的狗頭金,說是神仙賞的,扔到村長面前讓他去城裡換糧食吃。”
陳司摸著下巴,思忖片刻就明白了,這種地下洞穴常年受到地下水沖刷,如果上游有金礦脈,就有可能被水流帶到洞內,並不稀奇。
只是那些村民怎麼能在地下存活兩個月?哪怕是他們吃掉祭品也不可能堅持這麼久。
要麼是祖爺爺騙了王二,要麼就是王二誇大其詞。
陳司沒多言,默默聽著王二往下說。
“託了俺祖爺爺的福,村民都吃上了糧,糧荒自然解決了,只是對地下發生了什麼,那夥人都說記不清,而且除了祖爺爺,其餘人都變得痴痴傻傻的,有幾個後來還瘋了。
俺其實覺得祖爺爺還記得,只是不想說出來而已。
又過了半年,這事本來漸漸平息了,可後面又發生件怪事。”
王二又咬了口饃,咽不下去,就往嘴裡灌了口水。
陳司一把奪走他手裡的半邊饃,問道:“什麼事?”
王二看陳司這副樣子,得意地笑了笑,才說道:“祖爺爺他們救活了村子,族老想給立碑記功德,這本來是好事,可刻字的時候卻讓村民犯了難。
當時回來了六個人,祖爺爺卻堅持說下去了七個,村民原先沒察覺,可聽祖爺爺一說恍然大悟,對呀,當初進洞的的確有七人呀!咋的都忘了呢?
可是剩下那個人叫什麼名字,是哪家的,什麼時候被落在洞裡,竟沒一個人記得,好像從來就不存在村裡。
村民一個個心頭髮毛,都說是祭品給得不夠,神仙多拉了個人留下。於是修了個無名冢,俺村現在都年年有人燒香哩。”
這王二說得有鼻子有眼,不像是騙人。
陳司聽完後深吸一口涼氣,心底生出恐懼,退意越來越重。
他環顧著四周,千奇百怪的鐘乳石像是一張張扭曲的面孔死盯住他,陰暗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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