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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府。
大貓怒目圓瞪,盯著院裡的‘傻大個’。
它剛才在長定殿就覺得不對,聞到霍去病身上有了新歡的味道。
果然,回來就發現被偷家了。可笑自己還在外邊快活,想不到家裡有了新人。不,是新馬!
沒錯,家裡來了匹馬,霍去病的新寵。
大貓心疼到無法形容,感覺遭到了背叛。
貓生已如此艱難,為何還要再來一匹馬。
之前霍去病騎馬去長定殿,出來後回家,今安也帶了回來。
大貓一路上就在打量這匹馬,個子大,力量大,所以沒敢妄動。
它趴在房頂,對馬棚裡吃上等草料的今安虎視眈眈。新歡與舊愛偶爾大眼瞪小眼,隔空對視。
院子裡,熊三在拿石鎖當草梗扔著玩,同時看貓和馬的對峙。
忽然間,大貓動了,試探性的從房樑上跳落,落點是馬背。它也想騎馬,證明自己是上邊那個,宣誓主權,教今安做馬。
但大貓動作快,今安速度也不慢,甩頭用壯碩的頸部肌肉抽向大貓。
一貓一馬在馬棚裡閃轉騰挪,鬥法半晌,居然不分勝負。
熊三看的目瞪口呆,心忖這可真是馬中良將,貓中能臣,都不好鬥。
大貓沒能得逞,又落回房樑上。
這馬的棘手程度出乎它的意料。
經過試探,大貓已經確定,這將是自己的一生之敵。
霍去病回來就進了書房。
考慮到大漢和匈奴即將對壘,他回來後取出筆墨,鋪開一張草‘紙’,推演雙方兵勢。
紙上很快出現了繁複的兵陣對壘圖。
這才是真正的兵家廟算,其上將雙方的虛實,兵馬,包括城池分佈,匈奴人有可能出兵的路線,大漢該如何應對,又或大漢出兵,匈奴可能採取的應對方式,進行了對比,預判。
透過這些訊息,來推演戰局走勢,雙方的勝負差。
若有通兵事的人在,一定會對霍去病這份兵圖上的廟算之法歎為觀止。
圖上雙方的兵力攻防轉換,將用兵之法的剛柔、奇正、彼己、虛實等對立關係,展現的淋漓盡致。
霍去病推演後審視兵圖,沉吟道:“舅父用兵喜歡以奇正相合,穩中藏著凌厲的攻勢。
匈奴唯一能佔便宜的是利用遊騎的靈活性,滲透擾襲我大漢邊關,偷襲邊境小城,試圖積累勝勢。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可以帶兵打一打內線……”
即將到來的定襄北之戰,按歷史記載,會在兩個月內先後掀起兩次大規模交鋒。
霍去病是在第二場的時候才被劉徹,衛青允許參戰。
不過在此之前,他也準備適當參與。比如掃擊外圍匈奴騎兵,以戰練兵,一舉兩得!
霍去病思忖片刻,遂拿出劉清的九星圖,又順便整理了一下隨身的東西。
他身上只有一卷兵府簡,一卷卓懷送禮用的白起手書,還有上次摧毀縱橫道山門所得,一塊未知用途的圓形玉板,共三件東西。
這幾日修行,氣息和兵府簡相合,作用已經沒有最初那麼大。
霍去病準備今晚再修行一次,明日入宮就將兵府簡給劉徹。
他整理過東西,視線落在九星圖上。
九星圖是上古傳下來的東西,傳說蘊含著道家勘破大道的奧秘。
帛書上描繪著九個星位,能從春秋傳下來不毀,觸感柔軟的布錦,讓霍去病想起古卷所載,用來縫製天衣的仙絲。
道家相傳,九星圖對應人體的九處大竅,可開人體之秘,追逐長生。
劉清拿出來這副星圖上,九星分別對應著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破軍等星辰。
整幅圖展開,大抵有兩尺見方,星位繁複,以九星為根基,能生出千百種變化。
每個星位旁邊還有一個人物畫像,宛若臨世的仙人,色彩古拙。
每個人身上有一個對應星位的節點。
聯絡起來看,更像是一幅道家的修行圖。
不過諸子百家都對九星有所研究,其解法和兵家相關,並不奇怪。
追溯到上古以前的神話時期,百家有許多東西都是同源的。
在旁人看來或許只是一幅星位和人物共存的圖卷,落在霍去病眼裡的一瞬,圖上卻是生出山水等地理變化,天然代入化出了軍陣對壘般的情景。
圖上的九處星位,驟然升起一縷縷氣機,九個人物消失,轉而映現出一幅古韻流轉的戰場虛像。
“觀看者是什麼修行,這圖就能衍生出什麼品類的變化,果然玄奧。”
霍去病催發體內的兵氣,送入九星圖,與其中的力量碰撞,如同兩軍對壘。
與此同時,他識海內的兵書上,幾種兵家戰計的古篆文字交織,竟像是在推演模擬星圖上的變化。
倏地,識海兵書內氣機衝騰,鋒利如刀的湧入九星圖!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微響……圖上的星位對沖,然後泯滅,氣機滾動如混沌,慢慢出現了一種新的星辰排位方式,愈發玄奧。
長定殿內,本來在修行的劉清,忽然生出微妙感應:“第一層這麼快就解開了?”
九星圖是師門傳承,她曾經祭煉過,所以對星圖的變化有感知。
霍去病這麼快解開第一層星圖,讓她有些意外。
她旋即再次閉目,準備修行。
然而沒過多久,就再次睜開眼睛。這一次,她直接從盤坐的姿勢站了起來:“第二層也解開了,這麼快……”
劉清微微張開小嘴。
據她所知,九星圖在道德宗存在數百年,能一夜間解開兩層的,只有三個人,一個是上古道家大賢,還有一個是戰國時期的兵家大成者吳起。
第三個就是此時的霍去病。
最初那位大賢解開第二層後便住手,說需要兵家來破開第三層圖陣。
吳起當年也因為某些原因,解開兩層後,選擇罷手,並未繼續破解星圖。
霍去病難道真能一日間解開全部的三層星圖?
劉清有架起飛劍,直接去霍府的衝動。
想了想又坐了回去,還是再等等。
現在過去平白讓霍去病看輕了,之前剛說過他一天內解不開。
————
匈奴王庭。
大單于伊稚斜在晨起後,收到了關於匈奴使團在長安被殺的新訊息。
漢匈之間交戰多年,匈奴也在慢慢對大漢進行滲透。他們同樣有探查訊息的渠道,能獲知長安發生的事。
“……當天的情形,應該是須卜納,先收到其兄須卜暉身死的訊息,暗中離開漢人安排的館驛,想去襲殺一個漢人將領……”
仍是上次的匈奴老者進行彙報。
伊稚斜坐在王帳內,氣度從容,音色低沉:“這麼說是須卜納殺了漢人將領,才惹怒漢人,引起漢人的報復,殺我匈奴使節?”
老者道:“訊息上說……須卜納並未能斬殺那漢人將領,反而被對方所殺。”
“嗯?”
伊稚斜有些意外:“既然是須卜納被殺,為何又要殺我使團的其他人?”
“送來的訊息並未查到具體原因,只知是殺了須卜納的漢人將領,又殺了使團的其他人。”
伊稚斜大怒:“一個漢將,竟敢連殺我匈奴使節?”
“對方是漢人大將衛青的外甥,叫霍去病。”
老者續道:“另外,帶兵突襲,斬殺須卜暉部的也是他。”
伊稚斜不由得露出一絲震驚:“同一個人,訊息……準確嗎?”
他臉上殺機大盛:“傳令下去,讓各方全力斬殺這漢將霍去病,殺我匈奴使節,豈能容他活著。”
這時,王帳外走進來一個面容方正的中年人。
此人膚色黑紅,帶著一種飽歷風霜,不怒自威的氣度。
他的體格非常壯碩,對伊稚斜道:“大單于,我請求親自帶兵,殺往漢人的土地,為我匈奴勇士復仇,讓他們能迴歸薩滿之神的懷抱。”
這人卻是匈奴的右谷蠡王,也是須卜暉,須卜納的叔父須卜渾日,平常被人稱作渠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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