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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清晨。
漢時以西為尊,而長安有兩座皇宮內院,分列東西,比鄰坐落。
長樂宮居東,又稱東宮,面積最大。太后,部分皇親內眷在長樂宮居住,也是未央宮建成前,皇帝的居所。
後來皇帝才移居更為壯觀瑰麗的未央宮。
劉清在長樂宮的一間殿宇內,從神遊物外的狀態醒來,徐徐吐出一口氣機,聚而不散,如同一柄氣劍。
“昨日夜裡,感知到城內有氣機沖霄,是霍侍中破開九境,接近了天人層次……”
她起身來到窗畔,舉目遠眺。
“師尊曾說,他觀天地氣象,我大漢將出一位佑國神將,可助帝兄開疆拓土,護天下安穩,原以為是衛青……但這霍侍中突破九境便誘發了沖霄的氣機,似乎也有機會……”
劉清迎朝霞以採氣,修行結束後離開了居住的宮殿,身著華麗的鑲紅紋漢服,往宮外行去。
……
“見過霍侍中。”
冷漠臉的少女應道:“我是密偵麾下十二衛使之一,過來告知霍侍中我們這邊的進度。”
“我們的人暗中跟隨被放走的目標女子,她脫身後非常小心,但一直在長安周圍沒有遠離,到今日早上,又重新折返回到了城內。
目前仍在我們的監察之下。”
“又回了長安?”霍去病心頭微動。
事情似乎比想象的要麻煩了點,那女人死裡逃生,還敢回長安,說明她覺得回到城內更安全。
也就是說,那女人身後如果還有人,大機率就在長安,且身份很不簡單。
“另一個被抓的人在哪?”霍去病問。
“怕入城人多眼雜,關在城外衛軍的軍營裡。”姚招說。
“去看看。”
姚招應了一聲,轉身在前帶路。
霍去病瞅瞅跟著自己的貓眼少女。
“我接到的命令是跟在霍侍中身邊,確保霍侍中能將命令最快傳達給密偵的人,配合行動。”少女說。
“你叫什麼?”
“宋然。”
交談間來到府門處,乘一輛雙馬拉乘的廂式車輦,快速往城外而去。
車廂裡只坐著霍去病,宋然坐到車轅處,姚招負責親自駕車。
霍去病剛進入車廂,就見左手側的車簾掀開,一顆毛茸茸的大腦袋鑽進來,自家那隻假貓闔動著眼珠子,一臉大冤種的神色,表示上次就被留在家裡看門,這次想跟著出去玩。
它見霍去病沒反對,立馬得寸進尺,從車外把後半截身子拖進車內,在霍去病身邊一坐,帶著點興奮地舔了下舌頭。
霍去病在車子啟程後雙目輕闔,將心念再次沉入體內。
車外街上的喧鬧,交談,摩肩接踵的腳步聲都弱化下去,彷彿被遮蔽。
他發現了一個晉升九境帶來的變化。
這次突破後,即便他停止運轉體內力量,騰蛇也會從識海兵書中浮現。
那兵書上關於實意法騰蛇的許多古字微光流轉,交織相連,宛若一座咒文陣列,在牽引著天地間的靈氣。
“實意法騰蛇篇,變成了一座存在於識海中的蓄靈陣……”
騰蛇從簡書上仰起頸子,將陣列牽引的靈氣悉數吞入。
呼!
吞入靈氣後,騰蛇復又開口,將經過它轉化的靈氣重新吐出。
這股氣機自霍去病的靈臺下行,猶如驚濤駭浪,遊走全身。
他的身體就像一座熔爐,在騰蛇的氣機席捲下,時刻熔鍊自身,通達諸竅,壯大精神。
這就相當於霍去病時刻都在與天地交感,吞吐納氣。
騰蛇的每次吞吐,體內皆如同熔爐添火,氣機不斷遞增。
霍去病以心念和識海騰蛇相合,感受著自身的變化,不斷積蓄增長的力量。
“霍侍中,到了。”車外傳來姚招中氣十足的聲音。
霍去病沉浸在體內的變化中,不覺時間流逝,卻是已經到了城外的衛軍駐地。
他收回念頭,從車上下來。
大貓也跟著跳下來,邁著貓步,打量周圍人的眼神像是在看待貓奴。
長安周邊,常備的兵馬是長安衛軍,大漢最精銳的部眾之一。
霍去病下車,就聽到震耳的喊殺和兵器碰撞聲。
前方的軍營裡,長安衛軍正在操訓。
營地內戰馬嘶鳴,兵器和甲冑的碰撞,擂動的戰鼓,形成了兵營獨有的氛圍。
“霍侍中。”
長安衛軍的統帥,是九卿之一的郎中令麾下右中郎將童軒。
他親自從營內迎了出來。
按品級,中郎將其實比目前還沒有實職的霍去病高了不止一級。
但正因為地位夠高,才更清楚霍去病的身份。
這位不僅是陛下的親信,姨母貴為皇后,更重要的是他頂頭上司的上司就是霍去病的舅父衛青。
所以親自出迎沒毛病。
右中郎將童軒四十出頭,膚色古銅,有一股子武將的彪悍,身上輕甲鏗鏘。
“勞煩中郎將了。”
“我等同朝為臣,給陛下辦事,理當盡心。”童軒身形矮壯,但鼻樑高挺而眼睛細長,是個有勇有謀的將領。
他也是有後臺的,祖上是開國元勳,到他這裡已是三代武將,世代忠良。
長安衛軍指揮營位於城郊,四周高牆如山。
因為有守衛長安的需求,軍營本身就是一座小城,也是長安的衛城之一。
臨近中午,天有些陰。
龐大的營地中央,一棟建築內,精神萎靡的符奉被兩名軍漢拖了進來。
符奉被生擒後,遭到了姚招等人的暴力逼問。
這些軍伍出身的傢伙手段粗暴,符奉的臉頰高高腫起,身上的傷口比被擒時又多了不少,到處血汙。
但他神色陰厲,並未屈服,已有了必死的打算。
被帶進殿內,符奉看見主位坐著一個玄色衣袍,身姿筆挺如槍的少年,略一思索就猜到對方身份,恨聲道:“你就是那個皇帝的寵臣,姓霍的私生子。”
寵臣明顯是個貶義詞,私生子更是充滿蔑視。
霍去病神色如常,對方激怒他不過是想求死,生氣就上當了。
倒是一旁的大貓突然竄出去,爪子快出了殘影。
唰!唰唰!
符奉臉上血痕密佈,深度幾可見骨。
大貓差點把他給撓死。
片刻後,大貓收了爪子,回到霍去病身邊,露出一副他是我罩的,你說話小心點的傲嬌模樣。
然後再把貓眼轉向霍去病,傳神的表達出無所謂,他要再敢亂說,我會出手的意思。
胸小話不多的宋然神色驚奇,這貓是要成精嗎?
霍去病問姚招:“你們可曾問出什麼?”
和宋然一左一右站在霍去病身後的姚招答:“營內有書吏以儒家修行灌注口舌,對他進行詢問,令其難以說謊,可惜沒問出有價值的訊息。”
宋然也道:“此人應是修行過閉魂術,甚至可能封禁了部分神識,防止被探查。
這種人是不可能問出訊息的,其實不用多費唇舌。
我們密偵有一種丹藥,讓他吃了,由不得他不說,只不過吃了以後最多一刻鐘,人就會死。”
宋然是在給霍去病解釋,也是在助攻。
她說話時,眼睛一直在關注符奉。
然而符奉聽到服藥必死時,神色毫無變化,連瞳孔都沒有懼怕死亡時,常見的輕微收縮。
宋然嘆了口氣,按她的經驗,這人大機率是白抓了,不太可能問出東西。
符奉依然狠盯著霍去病,哂道:“有什麼手段,你儘可試試。”
看來是個硬漢……霍去病突然發動了體內的騰蛇之力。
識海中的騰蛇彷彿‘活了’過來,蛇目開闔,看向對面的符奉。
騰蛇威怖,恐懼投射。
霍去病動用了突破後,正式修行的騰蛇威怖之術,對神魂進行攻擊。
連姚招和宋然也生出感應,周圍的空氣變得凝重如山,恐怖的威壓潮汐般瀰漫。
與此同時,符奉輕哼了一聲。
作用於靈魂的痛苦,讓他的腦殼像是被揭開,放在沸水裡燉煮,無法想象的疼痛和恐懼瞬間充斥意識。
一剎那,他就失去了對自己的控制和硬漢的表情管理,面容扭曲,神魂欲裂。
“你的來歷?”
符奉聽到一個像是從神魂深處響起的聲音。
這聲音不容忤逆,讓他靈魂顫慄,僅有的念頭就是向對方坦誠一切。
宋然和姚招,難以置信的看著剛才還是硬漢的符奉,轉眼就雙腿跪地,開始問什麼說什麼。
宋然抿了抿嘴,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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