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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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獵殺伊麗莎白的任務以前，趙姒妲就查閱過那支攔截小隊覆滅經過的記錄，‘那隻超凡生物狡詐、危險、窮兇極惡。’的結論，就是組織內的幾位掌握回溯術式的大佬聯手經過反覆回溯後得出來的。

全軍覆沒的攔截小隊基本上可以算是組織內的精英隊伍了，雖然都是新生代年齡平均在五六十歲的超凡者，擅長相互合作，但如果聯手抗敵的話一些活了四五百年的老牌超凡生物都不會是他們的對手，哪怕面對生命更加悠久的古老者的話，也不至於一觸即潰，至少能有全身而退的餘力。

但就是這樣一支精英小隊，直接覆滅在了一次攔截任務中，他們一開始就踏入了超凡生物的陷阱之中，一步一步被戲耍到陷阱的最後，最終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就被對方一個個殘忍殺死。

那隻狡猾、殘忍窮兇極惡的超凡生物以各種方式將那支小隊的成員分離開來，挑撥離間、煽動團體內部的矛盾，最終讓整個團體分崩離析，逐個擊破。精準把握住每個成員心中的弱點，一點點摧毀他們的精神和內心，讓他們陷入絕望成為廢人後才殘忍地殺死了對方。

所以一開始趙姒妲確實是以最高警戒態勢來面對伊麗莎白的，在刺殺失敗後不得不妥協和平相處時，也抱有極強的警惕心。不分白天黑夜都在監視其一舉一動，哪怕是後者起夜上個廁所，她都要先佈置好十幾個觸發式超凡術式，提防對方耍花招。

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會被這個超凡生物給抓住機會大開殺戒。

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之後，趙姒妲卻逐漸排除了伊麗莎白的嫌疑。

首先是智力，伊麗莎白腦子裡有許多奇思妙想，傻樂天的二貨外表下也確實偶爾會綻放智慧光芒，但要想重合到那隻超凡生物身上著實有些勉強。

原因在思維風格上。

伊麗莎白看上去傻乎乎的像個二貨，但也是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只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根本不願意開動自己的小腦瓜去思考問題——只要沒有落到被逼到走投無路，真正孤立無援只能依靠自己的狀態，她是一點都不肯去動用腦子思考的。

而那隻超凡生物從頭到尾的佈局都充滿了主動性和攻擊性，在那支攔截小隊行動之前就已經提前準備好了圈套，透過自己的渠道調查過每個成員的資訊，分析過他們可能存在的弱點並在之後的行動中加以利用，顯然和伊麗莎白被逼到走投無路時才肯動腦子思考的思維習慣上完全不同。

再就是性格，性格方面其實非常好偽裝，因為每個人包括隱居於現代社會的超凡生物，都是戴著不同面具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他們每時每刻都需要扮演不同的角色，在父母面前扮演子女，在公司扮演同事和員工，回到家後又會扮演家庭成員和子女的長輩，以及在普通人中……扮演著普通人。

一個技藝精湛的超凡生物甚至可以給自己設下暗示術式，讓自己在扮演普通人的時候更加真實、毫無破綻——這樣做有利於他們躲避其他超凡勢力的追殺。所以想憑藉

但性格同時也最難偽裝的，因為哪怕扮演著不同的身份，也不代表能夠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任何身份，任何人格面具都是以真實自我為原型創造出來，用於應對相應場合的角色和皮套，真實的自我隱藏在假面皮套下，扮演著被他人所認可，做出符合皮套身份的行為。

因為真實的自我往往無法被認同和接受，所以才需要扮演。但扮演不可能天衣無縫，許多性格上的小細節、小習慣往往會在日常相處中不經意間顯露出來。

然而目前為止趙姒妲沒有捕捉到任何類似的徵兆，反而得到了一個更加驚人的結論。

伊麗莎白可能並沒有什麼人格面具存在，就算有在她的日常生活中出現的頻率和佔比也微乎其微，她二可能是因為她的真實自我打心眼裡就很二……

最關鍵的是超凡力量的使用，這也是讓趙姒妲徹底排除伊麗莎白的原因。

在那場戰鬥中，那隻極度危險的超凡生物非常擅長利用超凡力量，配合能力和各類超凡術式的效果不斷修正計劃的偏差，一步步將攔截小隊的成員引入深淵。根據統計，那隻超凡生物所造成過的超凡效果包括不限於心靈瘟疫、精神入侵、認知修改、肉體增殖、細胞異化等等等等，能為了推進自己的計劃而玩出特別多的花樣。

而伊麗莎白呢……雖然也能夠玩出挺多花樣，但大多都是些不走尋常路的騷操作，比如複製自己的意識分裂到花草樹木蛇蟲鳥雀體內，比如用麵條來繪製傳送魔法陣，比如唱歌將畸變體的屍塊串聯起來形成一個虛擬網路，然後把他們幾個人掛靠在這個虛擬網路下，以這種方式混過敵我識別。

但這大多都是靠本能和感覺在使用超凡力量，就連伊麗莎白自己都搞不清楚原理，僅憑靈光一閃而搞出來的騷操作。

“綜上所述，伊麗莎白是否有任務記載中那麼兇暴、危險還尚未可知，所以我改變了原本的行動方針，從採取強制措施變為穩控觀察。”

趙姒妲一點點將自己近日以來對伊麗莎白的觀察、調查以及記錄緩緩道出，從各個角度分析，列出可靠的證據來佐證判斷和推測。

然而她對自己行為的陳述和辯護，在三位評議員面前顯得無比的蒼白無力，甚至途中還吃了老大爺兩次閃電風暴，趙姒妲雖然憑藉高超的演算模型避開了所有的攻擊，但椅子和地面卻沒能倖免下來，前者已經被雷劈成了一堆焦炭，而後者已經在風刃和電蛇的肆虐下滿目瘡痍。

“我不管你到底調查出來了什麼，任務要求你處理和帶回那隻危險的超凡生物，而不是讓你去當偵探調查事件背後是否有隱情。”西裝革履的審查員陸詡推了推眼鏡框，“更何況你完全可以選擇先處理掉那隻超凡生物，再將你的疑惑和調查到的東西如實上報。”

評議員和審判庭是不會聽取辯解的，他們死板、頑固得比趙姒妲還要像一臺遵循規則和邏輯的機械，無論你有千萬般理由，只要行為不符合他們所規定下來的秩序，他們就會按照程式及早已定好的規矩來處理對方。

“你應該明白秩序的重要性。任務要求不允許任何變通和緩衝的餘地，由不得你使小性子修改做法，你的行為已經踐踏了組織的規矩，你應該知道……”開口說話的是三位評議員中唯一一名女性，趙姒妲有過一面之緣，記得她好像是叫艾琳，她看上去二三十歲的樣子，五官深邃立體，樣貌中上。穿著一身淡紫色禮服長裙，看上去十分優雅高貴，但言語之中絲毫不掩蓋冰冷的威脅和殺意。

“光是這一點，審判庭就有足夠的理由審判你了。”

艾琳的話讓隱藏在暗處的執行者們瞬間緊張了起來，所有潛伏人員瞬間進入戰鬥狀態，甚至還有好幾個經驗不足的新生代控制不住溢位的殺意和超凡力量，這些經驗尚淺的執行者們散發出來的殺意和超凡力量就像黑暗中的火炬一樣明顯，毫無保留地暴露在趙姒妲的感知中。

趙姒妲淡淡環視周圍隱藏在暗處的執行者，像是感覺到了他們緊張的情緒，適時安慰道：“藏在暗處的執行者請放鬆一點，組織的評議團不會愚蠢到下達讓你們全軍覆沒的指令的。”

她的潛臺詞實際上是在說：就算現在在場的所有人一起上，也沒辦法拿下她。

“是嗎？那麼就試試看吧？”艾琳一聲冷笑，隨即微微抬起手：“我，艾琳，十三人評議員第四席，因趙姒妲拒絕執行任務，存在與任務目標勾結的可能，居心叵測，現向評議團提出申請將其逮捕，交由審判庭進行進一步的具體審查，可有異議？”

整個廢棄工廠內突然湧起不知從何而來的超凡力量，一聲聲似乎遠若天邊的聲音，隨著審判桌上散發出的幽幽光芒飄了出來。

“附議。”陸詡推了推黑框眼鏡。

“附議~”女子清脆俏皮的銀鈴笑聲從桌上的符文光芒中飄出。

“附議！組織的規矩不能壞！揍她丫的！”這是暴躁老大爺的叫罵聲。

“什麼提議？算了先附議再說吧。”沒聽清楚提案的年輕人嘟嘟囔囔地聲音傳來。

“哎……我反對，她並沒有做錯什麼。”

“在下也反對這種提案，如今你們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她與任務目標勾結。”

“異議阿里！”在這個血氣方剛的聲音背後，似乎還傳來了拍桌子的聲音。

在簡短的投票表決後，最終評議團還是以七比六的投票，透過了對趙姒妲的逮捕。

“動手。”得到許可之後，艾琳冷冷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趙姒妲，揮揮手發起了進攻指令，“執行者，拿下她！”

一時間，蓄勢待發的火球、光槍、風刃、電蛇齊出，瞬間就將趙姒妲所站的地方給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