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冢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八十四章剖白,舊春閨,歲冢,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他的臉僵硬了起來,像一張被人團皺了的紙。

被支起來的窗戶漏進來一線光,恰巧打在蕭逸宸緊抿的唇上,那一雙琉璃式樣的眼珠卻揹著光,像滾進了黑暗裡,讓人瞧不清虛實。

但也不需著瞧清,話說到這地界兒就跟人進了死衚衕,除了承下去,再沒多餘的路可走了。

沈南寶因而不再言聲,只默默傾了杯茶。

汩汩水流聲,珠串一樣清響,蕭逸宸也在這時終於亮了他的金嗓,「你不說,我瞧這滿盤的辣子都能知道你去了忻樂樓……」

蕭逸宸停了一停,懊惱的笑了起來,「沒生過娃,難道還沒聽過娃哭麼?我來恭州畢竟有了這麼些時候了,哪裡瞧不出這些都是忻樂樓的招牌,我聽人說那鐺頭一天做這些且得要做好幾百份哩。」

語氣裡存著打趣,沈南寶聽著,卻只「嗯」了一聲,「但窗戶紙不捅破,透進的光永遠都是含糊的。光可以這般,人卻不能。」

她說著抬起眼,迎著光,一張臉笑容淺蒙,「公爺,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這話撂下,屋子裡有很寂靜的一剎那,顯得窗外那軋軋風浪格外嘈雜。

蕭逸宸沒應是也沒應不是,握住筷子的那隻手卻無聲的攥緊了起來,「我確實瞞了你。」

其實來前早就知道他瞞著自個兒,但當實在聽到這話,沈南寶心還是免不了一蕩,不過笑容還是柔軟纖巧溫和可親的,「公爺同我承諾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瞞著我。」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像飄遊的塵灰吊子,瞬間攥緊了蕭逸宸的心臟,他忙不迭攏住沈南寶的手,「我說這話確確是發自肺腑的,我也從未想過要瞞你,只是這事……」

「我曉得公爺說這話是誠心誠意的,我也從沒質疑過公爺說這話時的真心。」

沈南寶牽起一抹苦笑,「但之後,誰也說不準了。」

蕭逸宸心頭一緊,想反駁,可話湧到嗓子眼卻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能怎麼說?

說不是?

可他的的確確瞞了她。

說是,那自己所謂的真心聽來豈不是可笑?

蕭逸宸滾了滾喉嚨,「我瞞你是不該,可我不瞞著,一來是怕你不同意,二來……也是官家的意思。」

爹爹?

這關爹爹什麼事?

沈南寶怔了一怔,「所以……公爺你的意思是,我們來恭州,是爹爹暗中授意的?」

蕭逸宸訝然,「你不知道?」

他多精刮的一人兒啊,這話落下,他便捺下了眉,「陳方彥他什麼都沒跟你說?」

沈南寶倒很坦誠,搖了搖頭,「他同你一樣,不覺得我曉得是好的。」

這也是實在話,蕭逸宸聽著,卻滿鼻子的哼著酸氣,「這事也輪不到他覺得……」

轉過眼,看見沈南寶沉靜著一雙眼望著自己,不由訕訕住了嘴。

沈南寶呢,早在剛剛也把先前那些事囫圇想了個明白。

怪道他們能這般輕易的離開皇宮。

又怪道來了恭州便一副紮了根的架勢。

沈南寶手指在杯壁上慢慢摩挲,慢慢地問:「祖父也曉得這事?」

蕭逸宸點了點頭,見她眉目又沉了幾分,嗓子冒煙似的幹得厲害,他不由舔了舔唇,「祖父怹老人家曉得也是湊巧撞上的,並非我有意告訴怹。至於官家……要我將你帶出宮外,是因怹心頭對你母妃有愧,又見你在宮中處處受聖人的算計,這才特特兒遣了我護送你出去。」

「不盡然罷……」

沈南寶抿了一口茶,「還因著嬢嬢勢力日益壯大的緣故罷。」

他沒搭碴兒,但沈南寶知道自己說對了,轉過手,將茶擱在桌上,「我出宮前,曾目睹過嬢嬢叫永福姐姐和親,我先前訊息閉塞,一心以為是爹爹沉痾久了,性子也窩囊了,現在聽到你這麼說,我倒覺得,和親這事是嬢嬢的意思,畢竟永福姐姐的和親不都是嬢嬢一力舉薦的?」

沈南寶頓了一頓,「或者說,整個京畿已經是她嬢嬢,盛家的天下了。」

其實沒想著蕭逸宸會有什麼回答,但瞧見他沉默的坐在一壁兒,沈南寶喉嚨還是忍不住一澀。

對於爹爹,要說感情有多深厚,往滿了說,相處統共不過一年的光景,更何況他還是帝王,再濃的血水也架不住中間的那些溝溝壑壑。

但不知道怎麼的,方才那一霎那裡,沈南寶猛地想起最初時,爹爹臥在榻上,隔著一道簾,哀哀的叫自己好孩子。

沈南寶忍著鼻酸,囁嚅道:「我想回去。」

「不行!」

蕭逸宸豁然起身,昂藏的身軀壓下來好大一片影,蓋在沈南寶的臉上,一絲光也無。

蕭逸宸因而看不清她的情緒,卻能感受到她的低落,他撤了口氣,「我瞞你就是知道,你要曉得這事鐵定要回去,可咱們出逃暗中是有官家的授意,但也只是暗中,上不了檯盤,就對抗聖人?咱們這麼回去,能作什麼?對抗聖人?還是去和親?更何況,你忘了你是怎麼出來的?你就不怕回去扣你一個「瀆犯皇家顏面」的罪名?」

他想慢慢地勸,可說到末,剎不住心頭的那點火,語氣霎然疾疾了起來,倒把沈南寶聽得一愣,愣過之後,無聲且緩慢的笑了起來。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

她對上蕭逸宸睇來的眼,「誠如你所說,我私自逃出宮,這麼貿貿然回去輕則一頓仗打,重則要了我的命。所以,要回去,那且得「將功補過」。」

這功且要多大才能補這過。

他的納罕,沈南寶瞧得清,卻道:「你將你的米鋪交由我打理可好?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

這有什麼不好的。

他還愁沒人搭這把手呢。

不過……

蕭逸宸看了她一眼,眼神能洞穿人心,「你想走糧草要軍功?」

沈南寶沒搭碴兒,卻支手將跟前的金邊小碟往前推,「菜快涼了,先吃罷,等會兒還有那麼多的活要做忙呢不是。」

兜來轉去,還是繞回了原地。

蕭逸宸剛剛還松泛的臉一下子皴皺了,他想說什麼,可瞧沈南寶那張光整平坦的臉蛋兒,回想方方的對話,只怕一個搖頭,今晚別說耳房了,書房都不讓他睡了。

更何況,不過就是一盤菜罷了。

自己上陣沙場,面對刀光劍影,馬革裹屍都不怕,還怕這?

一念起,筷子出,蕭逸宸穩穩夾了個辣子要往嘴裡送。

這次沈南寶沒再攔,靜靜瞧他吃了好幾口,吃到一張嘴又紅又腫,活像掛了兩根臘腸,她才嘬著唇長嘆了一氣兒,「以後不管再有什麼原因,可不能再瞞我了。」

嘴還火辣辣的疼,蕭逸宸卻顧也不顧,忙不迭的搖頭,「絕不會了。」

這事便這麼過了。

頭天還戰戰兢兢伺候兩人的下人,當夜見兩人又如復平常說笑也都各自鬆了口氣。

畢竟當家的和睦,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過得松泛不是。

下人有下人在意的地兒,而沈南寶呢,有了蕭逸宸的首肯,翌日便簡單梳了妝,穿一件玉色短褙便同蕭逸宸一塊兒去了米鋪。

一身褪色麻棕衫袴的堂倌,仍舊捵著一張笑臉來迎,「東家,夫人。」

天熱,鋪子裡蒸籠一樣,

堂倌那衣裳因而被汗濡溼了,匝緊在身上,動一動都牽五絆六的,不過這不妨礙他殷勤地舉著蒲扇送風,一壁兒送,一壁兒笑,「堂子裡熱,東家夫人快到裡間去坐,再喝上一口涼茶,這才不至於中了暑氣。」

蕭逸宸呢,望望四壁,末了道:「晌午我叫人送冰鑑過來,當初買時也沒注意,只瞧這鋪子方正,卻沒瞧這地是木板搭的,經不住烤曬。」

木板不如青石板鋪就能冰著堂屋,反而外頭多熱,裡屋便能熱上加熱。

不過區區個米鋪罷了,大多都是家裡缺糧了過來囤買著,又不是那些個金銀鋪,還需得擎等客官們閒逛挑揀,銀貨兩訖,不消半盞茶的功夫便走了。

堂倌心頭這麼想,嘴上卻不敢這麼說,只道:「東家體人意兒,但小的些們皮糙肉厚,哪裡受用得起冰鑑這樣的好物……」

結果話還沒說完,一壁兒的沈南寶也跟著附和,「用不著這樣嚴陣以待,我又不鎮日待在這兒,拿冰鑑來渥太增開支了,別到時候進項的不多,出項倒不少,平白惹人笑話,再說我是個嬌貴的主兒。」

堂倌這時才咂出點味來,「夫人您這是……」

蕭逸宸道:「這是你們日後的主顧。」

這話撂下,堂倌立馬改了方才的口,「夫人要來咱們米鋪做主顧?」

見沈南寶點了點頭,堂倌一臉的笑褶子,「那敢情好,是咱米鋪的榮光,既這麼,可不能省了冰鑑吶,且不說這每日鎮冰用不多少,即便是用,這能讓夫人您舒爽不也值得?何況咱們也跟著沾光不是。」

堂倌便是堂倌,操著一口漂亮話,聽得人爽瀨。

沈南寶呢,聽了這話倒也覺得如是,便不再糾結了,任蕭逸宸往下安排。

蕭逸宸眼瞧事情都囑託妥當了,撂下一句晌午過來,叫沈南寶不必過來送午膳後,便乘了馬車往鐵匠鋪裡趕。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諜海王牌

巖隱士

秦末:強搶虞姬,截胡陳勝吳廣!

雲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