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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逸宸轉過臉,正正直直對上沈南寶那雙眼,睜得大大的,好似冒著綠光,飢不可耐地要把他拆了入腹。
從來上戰場面對千軍萬馬都臨危不亂的蕭逸宸,此刻手顫腳也顫,他的的耙耙地轉過臉,嘴打著哆嗦,“五,五姑娘,你別,別這樣看我。”
一隻熱騰騰的手攀上來,扯住他的後頸。
蕭逸宸只覺自己像被她拎住的小狗,任著她把自己轉過的臉扳了回來,然後眼睜睜看著她丁香的小舌迅疾地從唇瓣一溜,溜得那杏唇水亮透光。
腦子‘轟’的一響,一道驚雷打下來,炸得他體無完膚,靈魂出竅。
他愕在那裡,看著她躍躍湊近的臉,不知所措地想,這是要做什麼?親他麼?
他是要順水推舟,還是就此打住。
順水推舟,顯得太不君子。
就此打住……
蕭逸宸看了看那緋紅的臉,豐盈的唇,不禁地滾了滾喉嚨。
天人交戰的時候,沈南寶卻‘嗷’一聲,狠狠揪住他的領褖,重重把頭砸進他的胸膛。
蕭逸宸被砸了個倒噎氣,什麼旖旎,什麼春.情都跟鏡臺破碎,被這麼一下下全砸了個稀巴爛。
沈南寶還在那裡犁地似的拿頭鋤他的胸,“天爺,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還不如一頭撞死了算了。”
蕭逸宸三魂被她撞去了兩魂,剩下一魂在這兒吊著口氣,哼哼哧哧地嗽著,“五,五姑娘,你只是中了牽裙散,等藥勁過了就好了。”
說著話呢,蕭逸宸大步跨進了禪房,將她穩當當放在了床上。
脫離了他的懷抱,沈南寶就像脫水的魚兒,剌剌地急喘起氣,身子被她扭得七葷八素,那盈盈一握的細腰也被她拗出了各式樣的花,花帶著毒,淬得一眼掃過來的蕭逸宸心頭一窒,當場羽化登仙。
沈南寶卻似乎覺得不夠,勢必要讓他灰飛煙滅般的,竟撓心撓肺的撓起了衣裳,把領褖扯了個大開。
透紅的白肉皮兒登然呈現在蕭逸宸的眼底,‘噌’的一下,血流上湧,湧得他頭昏腦脹,幾乎要坐立不住了。
他艱澀地移開眼,咬牙道:“五姑娘,你,你……”
你了半天也忘了要說個啥,遂只有乾巴巴地再道一句,“你且,忍耐幾炷香……”
說忍耐,也不知道叫誰忍耐。
反正他現在也難熬得很,跟綁在棍上轉著烤沒什麼兩樣的。
蕭逸宸開始痛恨,自己怎麼就非得那麼小肚雞腸,記恨她先前說的話,非得叫她吃了苦頭,讓她感悟出自己的好,自己方才動作。
這下好了!
兩人都被套在了這個網裡,動彈不得。
動彈不得這個詞用得不對,動不得的是他,她倒是動得陣仗挺大,都把床都敲得梆梆響。
蕭逸宸這麼想著,沒過腦的抬眼一看,就看到了她在床上烙煎餅的翻來覆去,那敞開的中衣就在這麼動作裡,擠出了一點渾圓……
放在膝上的手忍不住動了動,描摹起那點的形狀。
好像蠻大的……
蕭逸宸心頭一蹦,鼻尖突然癢梭梭的,伸手一觸,刺目的血覆在手上,鮮豔得要戳瞎他眼!
血還在流,一點一滴,蕭逸宸難以置信地楞在那裡,幾乎石化了過去。
這叫什麼?
就這麼一眼,他竟然流鼻血了?
這愣頭青的行止豈不是日後都要被她當成談資,一遍一遍的笑?
蕭逸宸懊喪著,仰著頭,隨手從佩囊裡掏出一張錦帕掖緊了鼻。
那廂沈南寶卻難捱不住的從床上爬起,一步一個腳印踩在了蕭逸宸驚懼的眼裡,更叫蕭逸宸驚懼的是,那胸前春.光掖不住的往外洩。
他無措的想她是貓轉世託生的麼?
那麼白淨淨的手跟貓爪一樣,撓得好好的衣裳跟破布衫,一條一條掩在胸前,半遮半掩的,簡直在徒勞無用。
不對,現下是想著這些的時候麼?要緊的是她怎麼越來越近了。
退還是不退?
蕭逸宸坐在那兒,瞪著眼捂著鼻,僵硬得像是一塊凝固的巨大琥珀。
沈南寶呢,她也知道這樣一步步走得很沒規矩,也不成體統,可是腦海裡一直回味著他身上的那股味道,還有那溫熱細膩的觸感,都叫她入魔,讓她發瘋。
什麼授受不親,什麼男女大防,先叫她嗅一嗅,觸一觸澆了心頭那點火再說。
這麼一想,空前的勇氣如同巨大碾子,碾斷了她最後一絲理智,推動她伸出手,一把抓住蕭逸宸的腕。
那精緻的腕吶,骨節分明,遒勁瑩白,就是那縱橫的刀疤也有了自主的生命,長成枝幹的紋,高山的脈,她一路攀爬,蛇一樣的滑進他的袖口,觸碰他的肌膚。
奇怪得很,那肌膚明明有溫度,卻如高山的雪頂,觸得越緊,越發帶給她透心涼的感受,她忍不住嗚咽了聲,“你怎麼這麼涼快?你是不是生病了?”
蕭逸宸硬得跟木頭樁子,聽了這話差點破功,他費了極大的力氣從齒縫間擠出一句話,“五姑娘,是你病了,你摸摸自個兒,是不是燙的很?快回去躺著罷,彆著了涼造得身子更燙了。”
他說得很圓滿,既秉持了自己的正人君子做派,也照顧了她的體面,結果她倒好,聽了這話,拍了拍自己的臉,曖地一聲嘟囔道:“還真是燙吶,怎麼這麼燙呢?”
說著,她俯下身,山峰波瀾壯闊的晃,用那雙媚得能拉出絲的眼看他,“那你是藥麼?我覺得你是我的藥。”
所有的煎熬、所有的拃掙,都像是不堪重負的水殼,隨著她這麼一句話,‘啵’的頃刻破碎完了。
他再也自持不住了,他拽過那隻痴纏在胳膊上的爪尖,同她一樣氣咻咻不止,精瓷的眼卻帶著蠱惑的光,勾進她的心腸,“五姑娘,你想喝藥麼?”
沈南寶被他這麼一扽,扽得身子顫晃,她痴痴的笑,不作回答,頰畔上那兩酡紅卻跟日頭一樣,在蕭逸宸的眼裡招招搖搖,那些想法,那些將她據為己有不管不顧的想法彷彿一霎攤在了天光下,無所遁形。
他懊喪起來。
這成什麼樣?
沒名沒分,就這麼佔了她,等她醒來,她豈不是恨死自己?要唾罵自己一輩子?
那這樣豈不是把好生生的一朵嬌花養在自己院子裡,任她獨自枯萎?
他頹了口氣,別開目,“五姑娘,我扶你回去躺著。”
她還在那裡低低嗚咽,跟痴障的小狗,杵在地心歪著頭瞅那隻握著她的手。
那隻手卻放開了她,移在了她的腰上、腿彎上,將她納在了懷裡。
寬闊的胸膛,隆隆的心跳就在耳邊,她貼上去,像炙熱的鐵拋進冷水,舒服極了。
可是還沒舒服幾息,那胸膛便離開了她,她跌在了硬邦邦的床上、無止境的火海里,她忍不住的絕望,腦海裡翻騰他的眼、他的臉、他的身,把他的一切都想象酷暑裡的涼飲,發了瘋地要喝。
眼前掠過剛才那隻握過她的手,她一把抓上去,拿頭去拱,那臉去貼。
還不夠!
她唔著,轉過臉,張開嘴,含住指尖。
雷擊一樣的感受,伴著那溼漉漉的觸感,從指尖密密麻麻酥透了全身,蕭逸宸失神地站在那裡,看她忘我地跪在床上,小狗似的吮吸著自己的指尖,又抽出來,將他的手挪為她用。
覆上頰畔、眼梢、鼻尖,唇角……
所到之處,野火燎原,燎在他的小腹、心口,激得他猛打了個哆嗦。
她卻在那裡,酡紅了臉,笑靨如花地直說:“藥,我的藥,還不夠。”
再這麼下去,真剎不住了!
蕭逸宸急忙撤回了手。
他聽到她頹喪的嗚咽,柔柔細細的強調夾纏著怨惱。
她在怪他。
怪他的不識趣,不趁意。
蕭逸宸忍了忍從心底兒湧上來的空虛,一字一頓地道:“五姑娘,你要是清醒,你還願意,我就是蹈火海也陪你赴,但你不清醒,我這麼順了你,你會後悔,你會怪我。”
他恁麼認真的話,她卻沒聽見似的,汪著一雙眼,把視線絞在他的指尖上。
那視線似乎帶著勾,勾得他鼻尖又癢梭梭了,蕭逸宸忙忙仰起臉,再次拿過錦帕掖住了鼻。
耳邊是她在床上輾轉的巨大動靜,一聲一聲敲在蕭逸宸心上似的,振如擂鼓。
心跳得越大聲,他的神識便越發清晰,便越發明白這樣不成,不可以,不是他想要的,但凡踏出一步,日後必得一輩子後悔!
蕭逸宸掖了掖,頹唐地放下來,也沒去看床上到底是怎麼個光景,閉著眼拿了被褥給她覆上,“五姑娘,你且忍一忍,悶一會兒待藥勁發散了就好。”
說完,背過身拿了一把椅子摞到西牆根,老僧入定地坐在那兒,拿出剛才沾了鼻血的錦帕,烙煎餅似的把翻來覆去的看。
沈南寶就像他手中的錦帕,這一面煎熟了,又換一面。
就這樣顛來倒去了一盞茶的光景,她終於沒了力氣,餈粑一樣塌在床上,魚兒似的張大口急喘,那被火燒沒影的神識終於回覆了些,灌滿漿糊的腦子也捨得攪一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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