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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浩氣山山頂那片廣袤平坦的土地上,亮然長老一臉呆滯,傻傻地怵在原地。
亮然清楚地明白腳下浩氣山泥土的硬度,絕非看上去那麼普通,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明白柳念那一劍斷山的威力。
平坦結實的地面觸感清晰,沒有樹木遮擋的峰頂,迎面吹來比山上各處都要清爽的清風。
這些觸感時時刻刻都在告訴自己,山頂確實削出來了一片空地!
儘管亮然已經在山腰處遠遠看到了整個過程,但是真正靠近這裡時,才會認識到這片平地到底有多大,才會發現一劍斷山百餘米,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登上山頂的一眾弟子發現他們的亮然長老,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愣著原地,見狀紛紛細聲低笑。
和亮然相比,這些弟子沒有那麼震驚,畢竟這些弟子在修行路上的時間不長,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見到會飛的仙人後,這些弟子覺得在宗門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移山填海,水漫金山,聊齋志異,哼哼哼,這故事俺們三歲就聽過了!
在宗門生活這麼多年了,作為宗門弟子雖然本事不咋滴,但是論鎮定自若的水平,俺們這些弟子早就爐火純青,基本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俺動容。
在眾弟子思索間,成千數百根規整的木頭從天空掉落,木料在山頂平地上整齊劃一地疊成數座小山,隨後是成千上萬顆鮮紅飽滿種類繁多的果實緩緩落地,聚攏成一座小山,這是浩氣山一眾果樹的遺產。
柳念從山下某處飛來,一身謫仙人的風姿落在山頂中央,在眾人眼前,柳念從儲物袋中拿出眾多的“石器”。
“我這浩氣山有些特別,山石樹木異常堅硬,單純的力量難以撼動分毫,但是使用同樣材質的工具卻可以輕鬆造成影響,為了方便大夥完成任務,我製作了這些石制工具。
我對居所的要求不高,最少九室七廳,寬敞朝陽的臥室,乾淨整潔的廚房,大氣高檔的客廳,傢俱什麼的越多越好,不小於半畝的小院……
另外!沒什麼好招待各位的,我浩氣山只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水果。
我看大家好像很喜歡吃,我就從山上各處摘了不少,這樣的話大家就不要爭搶了,人人有份。
當然!必須是幹完活才能吃。
幹,得,越,多,吃,得,越,多!
人有多大膽,飯有多大產!”
原本鎮定自若的眾多弟子,一時間如脫韁野狗一般奔向前方,從柳念手中奪過工具,看著堅硬如鐵的地面如面見殺父仇人一般,毫不猶疑開始修建地基。
“長老說啥?”
“好像是管飯!”
“上啊!”
“幹活!”
“鮮嫩的水果,給老孃洗乾淨等著吧……”
“為了部落……呸…為了宗門!”
“啊!嗷嗷嗷…”
夜晚的浩氣仙門,明月當空,山風徐來。
浩氣山上,一座巨型寬敞的優雅苑閣修建赫然出現,此時苑閣裡放滿了圓桌,無論是圍院還是苑閣門口,百十位弟子圍坐圓桌,圓桌上是各式各樣的鮮嫩水果,無論男女,眾弟子雙手並用,一邊進食口中的,一邊抓著眼前的。
柳念和閃閃發光的亮然長老環繞院牆,亮然長老看著柳念輕描淡寫地使用御土法術,對整個苑閣的各處進行加固。
使用花哨的法術不是亮然長老的強項,他主修體魄,只掌握了些基礎法術,並沒有修習過五行御法。但是他確信,若是其他修士使用御土之法操控浩氣山古怪的山土,絕對不會像柳念這般輕鬆。畢竟這泥土,實在是硬的過分,比那些巨樹還要硬上不少。
這般思索,亮然不禁有了一個疑問?
眼前這位柳念前輩,修為這般高深,又是內門弟子,為何成了一個傳藝長老?
這個問題還沒開始詢問,亮然自己就給出來答案。
柳念前輩仙風道骨且眼中沒有高低之分,明明修為遠高於我,還對我低頭致歉。一副外表是年輕謫仙模樣,想必真實年齡絕對是個天文數字。
像柳念前輩這般品性估計已經堪透大道,了卻權力之爭,在仙門求一閒職,當然是理所當然的。
仙門招來的這麼個大能,估計修為不在掌門之下吧!這浩氣仙門不愧是曾經的一流宗門,表明上只有掌門一個元嬰坐鎮,實際上早已臥虎藏龍了吧。啊哼哼哈哈,不愧是我挑選的宗門……
正在修行的白行且,不覺間打了個噴嚏……
宗門刑法長老之一白丘明的居所處
其內四處懸掛著照明法器,明亮的屋舍書架和案桌上放滿了書卷,一位長髮黑鬚的中年男子坐姿端正,手持一支玉竹毛筆處理著宗門事務,形態端正面容沉凝,只是看他一眼就讓人覺得是位威嚴無比掌權者。
屋門被人從外推開,來人是一位年輕女子,細柳長腰,步伐不羈,在象徵著宗門核心權力之一的白丘明面前,臉上表情輕佻,毫無莊嚴可談。
“師傅,那新入職的長老看上去很厲害呢!他那開山一劍,實實在在地嚇我一跳。
聽說他還是一位內門長老,名叫柳念,我本想過去打招呼套套近乎,增進增進感情,畢竟咱們都是內門一家人嘛!
只是幾位師兄攔住我,不讓我去。也不告訴我原因,我就來問師傅你了!”女子一副調皮的語氣說道。
正在批改宗門事務的白丘明也沒有生氣,將手中玉竹毛筆搭在硯臺上,筆上墨汁不滑不落,規整地凝成一團掛在毛筆尖端,從案桌前起身看著面前的徒弟,開口道:“禾靈,柳念長老的修為確實十分出眾,前些日子,我與他重逢相見時,僅僅感受他散發出來的威壓,就可見其不凡。
我已經盡力往高了推測他的實力,只是今日見到他那一劍斷山的景象,才發現還是我低估了他。”
禾靈聽懂了白丘明眼中之意,並且抓住了其中一詞。“師傅,您說與他重逢。意思就是您和他早就相識了!那我怎麼從沒聽您提過他。”
白丘明嘴角微動,面露苦笑。“不能說相識,應該說是,我認得他,他卻不一定認得我。”
“哦?他以前很出名嗎?”
“確實很出名,你還記得你的偶像事蹟嗎?”
禾靈一副欣喜地表情答道:“怎麼可能忘記!修行界第一人!仙魔盟主!燕炎無悔!一人終止了仙魔大戰,是當今實力最強的修士,他的崛起之路在修行界人人傳唱,雖四十歲未入築基,卻以練氣勝金丹,築基滅元嬰……”
白丘明趕緊打斷眼前的小迷妹,要讓她說下去,估計能誇燕炎無悔半天不帶聽的。“停停停!
在燕炎無悔崛起前,有一個人堪稱絕世天才,那人僅僅三十歲就成就金丹真人,直到現在,依舊無人打破這個記錄。”
禾靈問道:“我聽你說過好多遍,三十歲的金丹修士,我一直以為是騙小孩呢!你當年老是拿這句話催我努力修行,也沒說過他叫什麼。你現在提這個幹嘛?難道……你是說,三十歲的金丹修士就是……”
看著表情愈發驚訝的禾靈,白丘明微微點頭。“現在我也沒必要瞞你了,這位金丹修士不是別人,相信你也猜到了!”
“就是柳念!”
“是我偶像!”
……
禾靈直接捱了一記板栗!白丘明莊嚴的表情露出少見的失態。
“偶個粑粑!你剛剛提完燕炎無悔四十年未入築基,我說三十歲的金丹!你個腦殘粉,連基本常識都忘了!”
禾靈雙手抱頭,蹲在地上身子,眼中淚花飄飄,楚楚可憐,十分不滿地說道:“那這些和不讓我接觸柳念有什麼關係?”
白丘明望著門外的夜晚,深深嘆了一口氣。
“當年的柳念年僅三十歲就已經是金丹修為,在宗門裡深受器重,他也沒有仗著宗門寵幸欺壓其他弟子,人品也是十分不錯,成為日後崛起的新星指日可待,只可惜造化弄人啊!
不知起因為何,柳念與燕炎無悔進行了一場比鬥,結果被練氣境的燕炎無悔打敗,他心有不甘,出手偷襲燕炎無悔,卻被其師通艾真人攔下,招致道心崩碎。
宗門自然偏袒柳念,把燕炎無悔逐出了宗門,沒想到離開宗門的燕炎無悔一路奇遇不斷,最終成為仙魔盟主。
而柳念在那七十年後,因走火入魔被宗門長老鎮壓。我那時還是一個築基弟子,看到整個宗門被磅礴的魔氣淹沒,那駭人的魔氣世俗罕見,即便現在回想起來,也是心有餘悸。
現在你知道為什麼不讓你接觸柳唸了吧!”
禾靈臉上多了幾分嚴肅,說道:“我聽說入魔之人,終生不能擺脫心魔,可是我看他舉止正常,而且身周也沒有魔氣縈繞。”
“入魔之人需要堅定不移的意志力克服心中魔念,他能恢復清醒相比付出了莫大的努力。
只是心魔不滅,越發壓制心魔,情緒失控時,反彈的後果越發可怖,再加上柳念實力強勁,宗門裡估計只有掌門師兄才能拿下入魔的他。
這就是不讓你接近他的原因,宗門眾多內門長老想必也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沒有去拜訪柳念。”
“原來如此~”
白丘明面露些許微笑:“我想掌門也是看清楚了這一點,所以才把一個閒職交給他,把毫無價值的浩氣山作為他的山落。
看來掌門師兄考慮事情,還是蠻周到的。靈兒,你要向掌門師兄多學習一下,不要天天就知道追星。”
正在修行的白行且,不覺間又打了個噴嚏……
禾靈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說道:“知道了,爹!”
白丘明聞言慌張失措,趕忙小說說道:“噓噓噓……不是告訴你在宗門不能叫我爹嗎?叫師傅!”
“知道了,師傅……”
浩氣山上,柳念與亮然共處同一圓桌,圓桌中央擺放著鮮嫩可口的各式水果,柳念拿了一個桃子細細品味,味道甘甜潤口,看來在靈氣滋養的環境下,接出來的果子也很美味。
常言修行者不汲凡俗之物,無塵之身更易登頂大道。
亮然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看著閉目細品滋味的柳念,覺得前輩都不在乎這,他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怕什麼?
於是亮然從桌上拿了一個蘋果,猶豫再三咬了一口,只覺甘甜的果味充滿著口腔,有些微微痴醉。
看著臉上微微紅暈的亮然,柳念說道:“怎麼了?是這水果不好吃嗎?”
回過神的亮然,解釋道:“前輩,百年不沾凡俗吃食,我差不多已經忘了這般滋味,今日這一口,真是讓人懷念啊!”
“為啥饞自己近百年?難道你也坐了近百年的牢?”
哈???前輩為啥這麼說?為什麼用了“也”?
“當然不是,只是我曾聽家師教誨,築基後食用凡俗之物會影響修行,所以築基後基本沒吃過這些東西了。今日看前輩對此毫不在乎,想必這是家師搞錯了。”亮然揉著反射月光的大光頭,嬉笑說著。
“你師傅說的沒錯哦!真的會影響修行!”
啊啊啊啊,嘔嘔嘔……還有點沒吐出來,再扣兩下!
嘔嘔……
柳念看著拼命強吐的亮仔,笑道:“我說凡俗之物影響修行,可這滿山水果還能算是凡物嗎?
況且,我雖說凡俗之物對修行的影響,但也未必是負面影響,就像凡間酒釀,當年的飛昇大能,醉仙嘯林不也是酒不離身嗎?”
周圍的數百名弟子樂此不疲地吃著水果,咀嚼聲與交談不絕於耳。
不知那位弟子開玩笑道:“今天吃的真豐盛,估計亮然長老圓寂時,都吃不上這麼棒的席!”
隨後是滿桌弟子的一陣嬉笑聲。
這交談聲音自然逃不過柳念和亮然長老的耳朵,作為當事人的亮然卻沒有表露出不悅,反而宛然一笑。
柳念見狀,想起一件早就想問的事情,於是將法力凝聚在喉,亮然只覺一股威嚴之意襲來,隨即耳邊傳來柳唸的聲音。
“亮然,你覺得冒著生命危險就一群凡人,值嗎?”
這一問莊嚴凝重,彷彿有種魔力一般,讓人無法違背內心的真實想法。
亮然答覆的聲音不大,但是卻異常堅決。
“不值!”
哈?
啊?
啥?
“讓我拿命救一群毫不相干的凡人,我自然不會去做,當然覺得不值。但是讓我拿命換身邊弟子的性命,那自然是值的不能再值了!”
淦!這不一口氣說完的臭毛病!我他媽剛剛差點一腳把你踹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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