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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吧?讓我來告訴你們!”
侯軍再次重複著一樣的套路,自己答了自己的提問。
“因為這次改編不僅僅是涉及到我們師,也涉及到軍區和我們所在的集團軍,咱們軍區這麼多個師,怎麼改,改什麼,現在暫時還不知道,但有一點我是聽說了,新兵集訓結束時候的考核成績和下連隊後我們將要面臨一次實兵演習,演習的表現將會影響到未來改編的方向。所以,你們這幫新兵蛋子算是趕上了,趕上大軍改了,別人當一會兵還未必遇到這種機會,你們剛入伍就遇上了,真是運氣好!”
魏胖子說:“排長,你說咱們會不會改到海軍去?變成陸戰旅之類的?”
侯軍聽了臉一下子拉長了,兇巴巴地說道:“魏國興你懂個蛋!陸戰旅有啥好的,咱們猛虎團要改就改重灌合成旅,重灌旅的裝備都是頂好頂好的,最先進的突擊車,最先進的坦克和裝甲車,坐在上面可拉風了。前年我去參加集訓,在人家裝甲部隊裡待了一個月,你還別說,咱們摩托化跟人家裝甲機械化還真差遠了,人家連直升機都有,咱們啊,來來去去就是履帶裝甲車和卡車,還都是老掉牙的型號。”
大家都被侯軍的話都得呵呵笑了起來,氣氛一下子輕鬆不少。
李正隱約覺得侯軍這番話其實是在給所有人打氣,估計把未來描繪成一幅美好的景象,實際上那天魏胖子跟他說,偷聽到吳一在洗漱間後頭的草叢邊想侯軍訴苦,說是擔心自己本來要籤的二期可能會黃,還說很多班長現在都有些沮喪,都是持著觀望態度,不知道自己腳下的軍旅之路將會延伸至何方。
侯軍繼續給所有人打氣:“咱們要爭氣,在你們下連隊之前的考核中擊敗他們一營和三營,保住咱們猛虎團的紅旗,將來改編的時候,大家還怕啥?弄不好給咱們改成軍區值班部隊,成真正的主力旅也說不定!”
雞血算是打完了。
訓練還得繼續。
距離大考核只有十天。
那十天是李正入伍之後最辛苦的十天。
每天穿著乾燥的衣服出操,還沒一小時衣服就跟水裡撈上來一樣。
到了訓練場後各種共同科目訓練一環扣一環,每兩個小時休息十五分鐘,一天上午下來,也沒趕上半小時的休息時間。
到後來,衣服溼了又被曬乾,盔甲一樣硬邦邦的,上面還泛著一層白花花的鹽分。
那可真是鹽,從汗水裡分泌出來的。
李正舔過,鹹。
侯軍一直沒有放鬆過對幾個射擊苗子的訓練。
在他看來,自己未來三年唯一可以為連隊留下的最後一點財富就是培養出一批精銳的射手。
至於將來改編後如何,他不去想,也不是想怎樣就怎樣的。
於是空想,不如踏踏實實將訓練搞好,自身硬了,無論怎麼改都是王牌。
除此之外,他還真把連裡的那些個班長叫到老陳的小店裡,讓老陳炒了幾個小菜每人拿了一瓶啤酒,掏心窩子地跟大家談了一個多小時,說自己的內心話,聽別人的內心話,聽完了安撫一番。
還別說,這效果是真有。
畢竟連侯軍這種四連最老資格的老兵都帶頭表態哪怕將來猛虎團改沒了都要站好最後一班崗,其他比他少當好幾年兵的班長有什麼資格消極呢?
李正的槍法一天天進步。
之前打不出50環,現在已經可以打出50環了。
但還是不穩定,不能保證每次都能滿環。
二排的那個莊浩然依舊牛逼,每次上場實彈射擊環數基本都穩定在50環,鮮有失手。
二排長文磊很是得意。
當初二營派人去攔路截新兵,帶回來的時候他一眼就相中了莊浩然。
這小夥子的體格看起來並不威猛,可眼中有神,那種淡定從容自信混合在一起產生的神采。
果然,莊浩然沒讓他失望。
幾次較量下來,李正有些喪氣。
人家那是天賦型的射手,老爸又是專業射擊運動員的,多年來耳渲目染之下,光是理論和經驗的灌輸就要比自己這種當兵前一片空白的素人要高不知道多少個檔次,更別說人家打小就跟著父親去射擊場各種玩槍。
人比人氣死人,沒得比。
倒是侯軍鼓勵他,說你小子也別喪氣,我感覺你也好,張建也好,都不會比莊浩然那小子差到哪去,你們跟莊浩然比之所還是輸,並不是你們訓練有問題,而是射擊這東西有時候還真就不是靠硬來就能行的。
李正問,排長你不是靠刻苦訓練出來的成績嗎?
侯軍想了想,最後語重心長地說了一段自己的小故事。
侯軍第一年當新兵的時候,其實頭半年並沒有顯露出比同年兵優越太多的射擊天賦,他的射擊水平在連隊同年兵裡只能算是第一梯隊的其中一個——能打優秀,可打不到50環。
之所以後來死磕射擊,是因為那年的年底有集團軍大比武,侯軍聽說比武拿到名次能立功,於是在選擇專案上選了射擊。
只不過,在參加集團軍比武之前的一個月,作為預選的人選之一的侯軍射擊成績依舊不溫不火,每一次都能45環以上,46、47、48、49都打過,可就是沒打過一次50環。
他一度也想要放棄,當時他的班長也是個五年老兵,跟他說了一句話,射擊就像武俠小說裡練武那樣,到了一個層次要突破,有時候僅僅就是靈光一閃,那一閃過後就三花聚頂,從此獨步江湖了。
這話把當時的列兵侯軍說得一愣一愣的,聽得是雲裡霧裡,感覺自己班長就是在安慰自己那顆脆弱的自尊心。
沒想到後來的一次實彈射擊裡發生了一件轟動全連的事,那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當侯軍趴在射擊位置上瞄準靶心的時候,突然之間,他感覺自己和槍、靶子之間處於一種之前從未有過的狀態中。
那種感覺就像那把手中的自動步槍突然就活過來了,有了生命,對面的靶子好像是刻在心中,隨便一瞄,都感覺瞄得太準了,以前瞄靶的時候總是檢查好幾次平整關係,總是覺得有點心虛。
可那天的那一刻,侯軍就像突然被人開竅了,被人醍醐灌頂了,他手裡的槍彷彿有了某種生命,在催促他,迫不及待地要將已經上膛的子彈發射出去。
那一刻,他的腦袋裡一片澄明,世界都變得無比的清晰起來,那種感覺超好。
也就是那天,他打出了自己當兵後第一個50環,這還不算,接下來他申請再打一次,結果還是50環。
第二次50環的時候,他的連長都覺得奇了,說再給你5發子彈,侯軍你能再打個50環不?
“能!”
侯軍當時非常自信。
結果拿了5發子彈再打了一頓精度射。
還是50環!
從此,侯軍的射擊水平不僅僅是自動步槍,也延伸到了狙擊槍,但凡槍支,在他手裡都想有靈魂一樣,怎麼開怎麼準。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他走上了一條開掛般的頂尖狙擊手之路。
“所以,你別急,等你開竅的那一天,你隨便瞄啥,靶子彷彿都不在你的視線裡,而是在你的心裡。”
他指指自己的胸膛。
“相信我,等你的槍開始活過來跟你說話的時候,我保證你會發現一個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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