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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渺渺,紅塵滾滾,芸芸眾生中,究竟誰與天機圖有緣?卦象並不能準確指出,這就要靠尋找。這三人又窮極心力,費盡心思,討論辦法。
這天機圖,圖上原來顯示的是個八卦,可自從失效後,八卦就隱去,顯示出一座山,一枝梅,要不是歷代祖師誓言這就是天機圖,梅山三兄弟也不會重視,估計這圖放在大街上,也不會有多少人感興趣。既然不怕丟,三人在沒有找到尋找有緣人的辦法下,最終決定就攜帶這天機圖下山,讓人看圖題詩一首,到時說不定有緣人自顯。
為了謹慎起見,這梅山三兄弟在拿到詩後,就開始起卦確認哪首詩與該圖有緣,最後得出的結果就是這《半仙》,他們的做法,自然引起了國子學院長的不滿,選詩哪有測卦的,這也就有了選詩與文學不相關的說法。
三人可不管那麼多,人老了,任性一回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一聽陳凡把話說完,三人心中再無疑義,反正不管別人信不信,這三人是深信不疑,恨不得立刻把陳凡帶回山,傳承所學。至於這天機圖,現在對三人來說根本不重要,面對再寶貴的事物,人到了一定年齡,也就提不起興趣,現在的天機圖,在梅山三兄弟眼中,就是責任,恨不得立刻丟出才好。
聽陳凡講完,最先沉不住氣的是梅三,只見梅三清了清嗓子說道:“陳法生,看來你是與這圖有緣,待詩會過後還請過來一敘。”
“是。”陳凡當即應允,雖然具體不知道什麼事,但陳凡左眼跳了跳,這左眼跳財,看來是好事。
卻說這最後一首詩,範錚也已選了出來,當即給國子學的院長和梅山三君子看了,這回倒是沒有任何疑義,一致評定陳凡的這首《竹》獲得榜首。
為了展示公平,隨後蕭通讓人將前三首的詩稿給懸掛了出來,陳凡的,自然是眾人關注的重點,在見了陳凡寫的詩後,無論是服氣的,還是不服氣的,要麼選擇了稱讚,要麼選擇了沉默。
在東園的隔壁,是一座菊園,豫章王的生母吳貴嬪,正在和京中的貴婦在這品茶、賞菊、吟詩。今日從宮中出來,吳貴嬪還帶了葛修容的女兒,安吉公主。這葛修容原來也就是吳貴嬪宮中的一個丫鬟,因有幾分姿色,在吳貴嬪懷孕期間,被梁武帝寵幸,生下了安吉。好在這個葛修容還算會做人,並未因被梁武帝寵幸而生驕,一直在吳貴嬪面前伏低認小,加上吳貴嬪還有個大敵丁貴妃,也就漸漸容下了這葛修容。
葛修容的女兒安吉公主今年已經十八歲了,京城中的女子雖然結婚遲點,但在這個年紀即使沒嫁,也早議定好了婆家,可這安吉,由於母親出身低,孃家沒人,加上公主身份,一般人家肯定是看不上的原因,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婆家,所以葛修容只好求了吳貴嬪幫看看有無合適的人選,這才有了賞菊之會。
吳貴嬪這一邊雖然在賞菊,可一直關注著詩會的情況,每首詩出來之後,就有奴婢將情況稟告過來,身邊自有女官抄寫,並落上原作者的名字,將其詩給一眾女眷傳閱,這陳法生的名字也在眾人中傳了開來。
“這陳法生才情倒是極好,可惜年齡太小。”知道吳貴嬪心思的董夫人說道,這董夫人是吳貴嬪的手帕之交,其丈夫現任光祿卿,三品官職,掌宮殿門戶,百官朝會膳食等,是皇帝身邊的近臣。
除了董夫人外,還有三位貴婦陪著,有資格坐在這菊園暖閣中陪吳貴嬪的,身份自然也不低,董夫人只能陪在末座,這還是因為她和吳貴嬪早年就開始相交的原因。
她們議論來,議論去,都是一些在她們眼中,門第一般人家的子弟,像方俊雪、京城四公子、三品以上大員家的子弟,基本上被她們給忽略掉了,口頭說得理由很簡單,這些貴子是京城中風雲人物,想來葛修容之前肯定議過,要是合適,早就定了,可現在沒定,那就是不合適。至於私下什麼原因,恐怕只有她們自己心中最清楚了。
“陪著這個陳法生的是什麼人?”吳貴嬪問道。
“是沈沖和孫夢成,這二人皆與王爺同窗,沈衝是御史中丞沈文家的次子,孫夢成則是尚書郎孫浩家的長子,這二人自陳法生進來後,就一直相陪,想來是熟識的。”旁邊有伺候的奴婢答道。
“這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想來這兩人的才學也是不差的。只是不知是否有婚約在身?”董夫人在旁補充道。其實心裡還有一句話,門第正好也不高,倒也合適。
“臣妾倒是有個主意,就不知是否妥當?”坐在上首的一位婦人言道。
“說來聽聽。”吳貴嬪道。
“不如請王爺帶他的同窗過來賞菊,就在這菊園水榭的南邊,女眷在水榭的北邊,既不互相影響,又能互相說話。我們也看看,若真有青年才俊,可以招來問話,不知娘娘意下如何?”這個社會風氣極為開放,女子地位雖比不得現代社會,但也相對自由,是以這個貴婦的提議並不違背當時的禮法,大家也不認為突兀。
“也好,就依夫人之見。”正好也讓通兒見見女郎,今次來的都是京城的貴女,要是有相中的,到可以議議。吳貴嬪想到了自己的兒子身上,當即命人去傳。
“法生,你可要幫幫我。”得到了訊息的沈衝把陳凡拉到一邊,小聲說道。
“何事?”
“呆會蕭通要帶我們這些同窗去菊園,估計要做詩,你可有好的賞菊的詩,幫我寫一首?我若得了哪家女眷的好,必忘不了你今日之恩。”本來這沈衝也準備了賞菊的詩,可今日見了陳凡作的,知道自己比不了,當即求道。
“嗯,‘不畏風霜向晚欺,獨開眾卉已調時。沖天香陣透建康,滿城盡帶黃金甲’。”當即陳凡把明代詩人高啟和唐代黃巢寫菊的詩給結合了下,原詩中的地名由長安換成了建康,吟給了沈衝,畢竟沈衝是自家親戚,這點忙還是要幫的。要是換了孫夢成,那是門都沒有的。
“多謝。”得了詩的沈衝滿心歡喜,告辭而去。
陳凡依約來到了涼亭,國子學三位院長隨著蕭通的告辭已經一併離開,但是範大師和梅山三君子都在。見四位大師都在,陳凡正了正衣冠,邁入了亭中。
“列星隨旋,日月遞炤,四時代御,陰陽大化,風雨博施,萬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養以成,不見其事而見其功,夫是之謂神;皆知其所以成,莫知其無形,夫是之謂天。”範錚唸的又急又快,同時施展出了因果大法,聲音在這涼亭中滾滾響起,卻絲毫沒有溢到涼亭之外。
“好膽!”梅三怒睜雙目。
“可惡!”梅二怒發須張。
“三才!”梅大凝神聚氣。
語音入體,陳凡覺得猶如久旱逢甘露,又恰似醍醐灌頂,腦海中突然大方光明,天書頁一閃而逝,一人端坐腦海中,看上去只有五六歲大的孩童,但是五官、身軀、四肢健全,渾身發著白光,陳凡正準備細看,只覺四周突然振動,孩童隱去,陳凡意識又回到了亭中。
只見梅山三君子面色微紅,而範大師雖然嘴角帶笑,但是額頭卻冒著汗水,陳凡不知道的是,這四人看似未動,但剛才一瞬間,已經進行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神識大戰,可謂是兩敗俱傷。
“你這是何必?”梅大開口道。
“你三人還有時間,我卻已經老了。天機顯示,我儒教當興,然危機重重,生死一線,我縱舍了己身,又有何妨。”
“範兄所言極是,大道之爭,怎能退卻?縱是舍了己身,又有何妨?想你儒教荀門,人才濟濟,而我門下卻是人才凋零,師門傳承怎能在我手中斷絕?況且天機顯示,不得不來,不能不來,還望範兄見諒。”我奉天命而行,怎能退?眾是因果加身又有何妨?範錚能捨了自身,我又如何不能?剎那間,梅大心中主意已定,兄弟三人心意相通,梅二、梅三知道勸誡不得,心中恨意大升。
剛剛範錚唸的可不是普通經文,乃是儒道荀門的至高絕學《天論》,儒道內主要分成了孔門、孟門和荀門,這《天論》乃聖人荀子所傳,掌因果,通天道,修煉到至境,能一語成讖,言出法隨。範錚所念的乃是《天論》總綱,雖只有一段,但博大精深,直指天地大道。
範錚也不是普通的誦讀,乃是施展了因果大法,入得耳來,就與他結下因果,若照此法修行,則在增加修為的同時,欠他的因果也會越深。本來梅山三君子,只要現在退出亭中,則因果自消,只不過梅山三君子冥冥中感應到,這樣一退,再想讓陳凡繼承其傳承的事情就會夭折,是以決定誓死不退。
範錚並未回應梅大,而是對陳凡說道:“陳法生,剛我念的是儒道寶典《天論》,此典可以修至成聖,元神寄託虛空,不死不滅,你可有興趣修習?”
“可惜就是肉身灰灰,哪有與天地同壽,來得逍遙自在?”不等陳凡開口,梅三在旁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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