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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晚風送來陣陣涼爽,三人頭腦為之一清,剛下了半天棋的疲勞,一掃而空。

“韓管家,你來下。”梁秀也看到了韓管家,看來對此人比較熟悉,當即喊道。

韓管家見是梁秀呼喊,立馬跑了過來,“郎君有何吩咐?”

“我這兩位朋友,有東西落在他們的馬車上了,你還知道他們馬車停哪了?”梁秀問道。

韓管家對陳凡和雅君的印象還是深刻的,當即說道,“知道,就在邊園,要不我帶幾位過去。”

“也好。”梁秀應允道。

四人向邊園走去。

“韓管家,亭閣的二樓是用來做什麼的?”陳凡邊走邊問道。

“哦,也是用來賞風景的,郎君要是有空,可以上樓一觀。”

“多謝。我在想,我們取琴回來後,晚上雅君準備給大家彈奏一曲,不知琴放在樓上可否?”陳凡問道,同時也看了看旁邊的梁秀和雅君。陳凡的話有兩層含義,一層是取了琴後,就放樓上保管;另一層就是,晚上就在樓上彈琴,不知可否?在陳凡想來,如果是在樓上彈,不會有太多的人圍觀,但是雅君彈奏,雅君自己沒提,陳凡也不好說得太明顯,萬一雅君就喜歡人多呢?這只是提醒他多一個選擇。

“這沒問題,琴放在樓上丟不掉。”韓管家看來只理解了第一層含義,當下答道。

幾人邊說邊走,不一會,就到了邊園。邊園裡有不少人,放了兩張大的圓桌,已經準備開始吃飯,

眾人剛進邊園,侯風就迎了上來,“郎君怎麼來了?可是來拿雅君的琴?”侯風對陳凡問道。雅君的琴在車上,侯風也是知道的。

“是,雅君準備晚上彈奏一曲。”陳凡點點頭,說道。

“好,已經備好。”只見侯風向遠處招了招手,一個小校拿著琴走了過來,看來早有準備。侯風接過琴說道:“我來給幾位送過去,看放哪比較好?”

“也好,勞煩韓管家帶侯風去亭閣二樓吧,琴就放那,我們幾個逛逛。”陳凡答道。人和琴分開回去,這樣倒是省事,也少了讓有心人看到他們帶著琴,在飯桌上拿他們的琴來問這問那,說事的可能性。

“那各位郎君,我們先走一步。”韓管家說道。眾人點點頭,侯風跟著韓管家先走了。

陳凡說是逛逛,其實幾個人都有默契,就是放慢腳步,由梁秀帶著,繞路往亭閣走去。

“對了,法生,你這次來姑蘇幹什麼?”梁秀率先打破了沉默。

“主要是想到真武觀學道,先來拜會下道觀。”

“道觀可沒有棋院,我聽說真武觀的劍術和棋技都一般,你不如選個好點的學校,陸院長在的松香學院,若單論棋道,則很不錯,挺適合你。”

“多謝,主要是我身體不好,需要固本培元、強體健魄,據說真武觀有修煉魂魄的功法,故父親請了真武觀的道長收我做弟子。”

“哦,那難怪你要去真武觀了,據說真武觀的道經還是很不錯的,尤其在修真上,只不過在與人爭鬥上有所欠缺,主要是現在劍法道術難練,以前據說還是可以的。”

“多謝梁兄,不知梁兄在哪就學?”

“就在你們扈瀆縣的天水學院,和馬波是同學。”

“你怎麼去扈瀆了,那離你家不是挺遠的麼?”

“還好,平時住校,天水學院的環境還是不錯,而且院長王博明的學問比較高,在那學經科、禮科還是不錯的,棋科就稍微差一點。”

“天水學院地點在哪?我在城裡沒見到過。”

“哦,它在青浦鎮上,離扈瀆東城門大概五里遠,挨著申江,有時間的時候,你可以去看看。”

“好,上次在茶舍與我一起的那兩個同窗,就去你們學院,說不定以後你還能遇到。就是沒多少天要開學了,你去了扈瀆,我說不定來了姑蘇,咱們倆要見面就挺難的了。”

“也是,你這次打算在姑蘇呆多長時間?有空來我家做客。”梁秀也有點感慨,要約道。

“具體多長時間還沒定,主要看能否在道觀學習?若是有空,去找你,你住哪?”

“獅園路梁府,我大伯就是現任的姑蘇郡守。”

“哦,你們住一塊?“

“是的,我們家就是姑蘇人,祖父、祖母還健在,所以一大家子在一塊。”

“好,有空一定去拜訪你。”

兩人邊說邊走,雅君在旁聽著,一會就到了亭閣。這時的亭閣,已經上好了燈,把閣樓照得燈火通明。案几已經重新排列,迎著門的那面放了一排案几,有五張,左右兩邊各放了兩排,每排也是五張案几,圍成了個凹字形,人明顯比下午討論《十九路論》的時候少了一些,應該是有些人先回了。

陸驗作為此間主人,坐在了迎門案几的正中央,看到陳凡他們幾人,招招手,示意他們過去,幾人走上前。

“梁秀,你帶法生和雅君去樓上就坐。”陸驗指指樓上。

“院長不和我們一起麼?”梁秀問道。

“我和幾位夫子就在大廳,人多熱鬧,你們先吃,呆會我上去,上面徐珍、徐晨也在,還有林俊、子峰、中凱,你們幾個上去,這大廳人滿了,也坐不下。”陸驗說道。

幾人見陸驗這樣說,也不好推辭,當即說道:“好,那我們就上去了。”說完向陸驗及幾位夫子行了個禮,走到樓梯口,順著樓梯上了二樓。

到了二樓,只見主位上放了一張案几,是空著的,估計是陸驗呆會上來坐的,在其左手的上首位置,坐著徐珍,還是一身黑衣,陳凡在昨天已經見過,在他下首三張位置,是空著的,只不知怎麼沒有人和徐珍坐一邊,不過徐珍坐了左上首,這個客位最尊貴的位置,想來其身份不僅僅是陸驗的學生這麼簡單。徐珍見了三位上來,並沒有起身招呼,只略微點了個頭,就把頭轉了過去,眼觀心,心觀鼻,一臉嚴肅的表情。

右邊四張到是都坐了人,最上首的這個人,陳凡不認識,是位錦衣少年,年紀不大,與徐珍彷佛,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神情卻與徐珍大不相同,給人悠閒如雲,瀟灑如風的感覺,渾身上下只有溫潤如玉,絕沒有凌厲如海的氣息。見著陳凡幾人進來,雖未起身,卻也微笑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想來陸驗口中的林俊,就是此人。因為除了他,其餘幾人陳凡都見過,只不知道這人是什麼身份,居然坐在了徐晨,這位三品大員少府卿徐驎子侄的上首,想來身份必然是不簡單的。後面依次坐了陸子峰和石中凱,見著陳凡幾人進來,都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只是估計,坐在前面的幾位沒有發話,不好意思出聲而已。

梁秀到是大方,上來之後,與眾人點頭招呼後,走到屋子中央,向眾人行了個禮,說道:“我和法生、雅君見過徐郎、林郎和各位郎君。”陳凡和雅君一直跟在梁秀後,隨之也行了禮。

徐珍依然點點頭,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終於,林俊說話了,“你們坐吧,那正好有三張位置,想必院長已經安排好了人次,正是留給你們的。”

梁秀、陳凡、雅君依次坐定。

“這兩位,誰是陳法生?”林俊開口對梁秀問道。

“這位就是。”梁秀指了指陳凡。

陳凡見林俊望來,坐直身體,又行了個禮。

林俊見狀,笑笑說道:“我和徐珍今天有事,來遲了。不過一來,我就聽說了你,今天十九路論說的不錯,而且院長給你評定,說你棋力快達到四品了,這比我們都高,那上首位置,本來我是留給你的,我這人,最欽佩有才華的人,你若有空,可以到我家中走動走動。不認識的話,可以讓梁秀帶你,梁秀熟。”

冷酷的人,不代表腹黑;溫潤的人,不代表可欺。這位林俊,何止不可欺,簡直是語出如刀,如劍,陳凡感到陣陣寒風吹來,這明擺著告訴他,他和徐珍不對付,梁秀是他的人,要他選擇站隊。說話直接,不給人留有轉圜的餘地,與他身上那股給人悠閒、瀟灑的感覺,完全不匹配。

陳凡淡淡一笑,說道:“那我要多謝林郎君了。不過,我可不敢坐上首,林郎君不坐,徐郎君不是坐著麼?要說才,世人都說文武全才,文能安邦,武能興國。而學文,家父就常說,當學經科,可經科最難,經義、論、策、詩要無一不精,我天資愚笨,是學不來的。學武就更不行了,從小我身體資質不是很好,現在想學,估計也錯過了最佳時機。所以憑才學,坐上首,我可是不敢當的。此次,《十九路論》的推廣,還要感謝梁郎君和諸位,要說坐上首,那我和諸位中的梁秀最熟,我自然是要推薦他的,或者聽他的建議。”

陳凡這話的意思也很直白,你說上首位置給我留著,可徐珍坐了,怎不見你把他敢走?憑才學,那可不能只比棋道,可以論一論經學和武技,看看你們當中誰最強,強者才能服人,你若讓我信服,是需要拿出實力的。我才疏學淺,是不比的,但我推薦梁秀,你說梁秀是你的人,那我聽梁秀的,也算你一邊的。如果梁秀要做老大,那可對不起,我還是聽梁秀的。

“法生的提議甚好,如果有誰經學和武藝勝過我,那這上首的位置,我自然讓給他,不知你們當中誰有興趣?”沒想到剛才一直緘默的徐珍突然開口,單刀直入,以藐視眾生的態度直接碾壓過來。

陳凡聽了,感覺腦門直冒冷汗,這說話怎麼一個比一個直接,這徐珍就要直接開幹,陳凡決定,不吱聲,拿眼睛盯著林俊,那眼神就是說,你要當老大,現在徐珍打上門來了,你準備怎麼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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