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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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韓風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還是有些意外。

他想到了丁世家今天來一定是有目的的，也應該會讓自己做些什麼，同時一定會幫自己，但是沒有想到，他會選擇這麼做。

不過，韓風在這之前並沒有過這個想法。

“丁老，能說說，為什麼您會這麼做嗎？”

說白了韓風並不想接手，但是直接拒絕也有些不好，畢竟人家一片好意，雖然不全是為了韓風著想，但畢竟這樣做，韓風能得到的是最多的。

“山南製鞋廠歷史在這裡，有底蘊，是我們整個江北市為數不多的幾個有潛力的國企，這麼多年以來，老百姓認可度也不錯，在周邊幾個縣區銷量都是有的。”

“加上做鞋的原料也是我們江北幾個縣最主要的產業，那麼多橡膠啊，要是真能夠用起來，可以養活很多農民，這點你也是知道的。”

“但是無奈啊，這個廠子這麼多年都是不溫不火，換了好幾任廠長，最終都沒能翻起什麼浪花來，甚至有走下坡路的趨勢，這不是個好兆頭，所以，我想讓你來接手、”

“你年輕，有魄力，更有能力，你接過去之後，一定能扭轉這個趨勢。”

丁世家說著漫步往前走，雙手背在身後，似乎仍舊在深思。

但話說到這裡，韓風似乎更加清楚了老者的想法。

“丁老，恕我直言，這個廠子我並不想接。”

至於真正的原因，韓風沒有講。

“哦？為什麼？”丁世家聽到韓風這個回答，顯得有些驚訝，但他畢竟是經歷過風浪的人，轉瞬之間便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和表情。

“因為我即便接手了山南製鞋廠，也沒有辦法改變它最終的宿命，因為這個就是趨勢。”

“大勢所趨，它的衰敗其實是必然的。”

“所以我接手了，並不能怎麼樣？”

韓風作為後世的人，他很清楚這些小型的國企最終的命運會走向何方，因此，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接受一個瀕死之際的廠子，實在是沒有任何的必要。

“既然你覺得製鞋廠沒有未來，那你自己又在幹，這個有些矛盾啊小夥子，你不覺得嗎？”

“還是說，你覺得我說的話你不信任，所以……”丁世家欲言又止，但很明顯語氣之中略帶不滿。

到了這種地位的人，表達喜悅或者憤怒不滿其實都是很細微的，丁世家已然這麼說，說明他心裡其實已經是相當的不滿了。

韓風輕輕搖搖頭，快走幾步跟上了丁世家，在其身側開口。

“並不是這個意思，山南製鞋廠是不能接受，也沒有什麼希望，那是因為它從內部開始就已經不太適合這個時代和後面的時代，這種型別的廠子會倒閉，並非是說製鞋廠不能幹。”

“所以我的鞋廠能幹，且很有希望，但山南製鞋廠沒有未來，誰去當一把手也不行，根本無力迴天。”

在韓風看來，丁世家不是後世的人，不理解自己所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怎麼說？”丁世家皺眉開口。

很顯然，他此時對面前韓風這個小夥子的好感似乎已經跌到了谷底，甚至有些憤怒了。

因為韓風所說，他不但不能接受，甚至覺得，這個人有些太過於自以為是，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不過在你說之前，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年輕人有志氣是對的，但是要是太過傲慢，可不是什麼好事啊，這樣會吃虧的……”

韓風不置可否，淡淡的笑了一聲，隨即正色開口道：“實話說，我只說一點您就能明白。”

“製鞋廠幾百號員工，每個人工資還不一樣，又沒有合理的工資標準，很多人都是按年限拼資歷，資歷老，工資就高，實際上製鞋廠啊，資歷老就一定會幹的比資歷不老的多嗎？”

“似乎並不是，但是現實就是，在山南製鞋廠這樣的廠子裡，近乎一般人是不在車間幹活的，但是卻仍舊拿著不低的工資，還有退休的一部分職工，這些固定支出，很龐大。”

“不合理的支出，也很龐大，單單吃閒飯這麼多人，就能不管讓誰當廠長，都救不了它。”

“南方還有東北那邊的改制，您應該有內部訊息，恐怕也應該早就知道，，那條路是不好走，但是他們為何要走呢？因為別無它法，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結果就只有一個。”

“丁老，還要我繼續往下說嗎？”

韓風點到為止，再沒有繼續往下說。

丁世家深深吸了口，不禁在內心之中感嘆，自己是真的老了，很多趨勢自己已然不能做到理解和把握，提前預判更是無從談起。

對於很多新鮮的事物和創新的做法，思想越來越保守，韓風說的沒有任何問題，他早已經看到了南方沿海開展的一系列改制，以私人承包國企或者承包國企部分業務為主，獲得了很多不錯的效果。

說白了，很多國企在此時已然生存艱難，再不想辦法找出路，很多都會破產倒閉，這點丁世家其實也早就看到了，只不過想要讓他的思想能改變，很難。

但直到今天韓風如此淡然地給他說出來，他似乎才真正的意識到，今天的江北也是該走上這一步了。

臉上的怒容轉為憂愁，再由憂愁轉為無奈，最後迴歸淡然。

“年輕人，你說得對……”

“我丁世家這個老頑固，確實是已經跟不上時代潮流了，該被潮流沖走了……”

眼見面前的老人面露無奈於暮年的悲涼，韓風實在不忍心再說什麼，轉而說到。

“丁老，您別這麼說……”

丁世家沒給韓風說完的機會，抬手打斷了他。

“你不必說了，你說的是對的，對的就該堅持。”

“這樣吧，我想對於國企改制，你比我可能還更瞭解，我去給山南的領導說們開個會，研究一下山南製鞋廠改制的問題。”

說出這話的時候，丁世家眼中流露出來的神色，異常的堅定。

說完之後，快步往韓風廠子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