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8章 凡人之軀，頂天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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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卡爾的龍之宮殿燈火通明，魔法閃耀，亮如白晝，只有龍族才能使用魔法的力量。

威嚴又龐大的巨龍們利齒間噴吐著毀滅性的火焰，它們的鱗片光芒比鋼鐵還要堅硬冷冽。

絕境就擺在這裡，如此生動又如此絕望，巴卡爾故意讓塔內巴一一看在眼裡。

龍王巴卡爾竟然掌握著納門洛斯的防禦圖，以及蓋波加實驗室的具體位置。

隨時都能號令整裝待發的龍族萬軍，將納門洛斯及周邊的居民屠戮一空，雞犬不留。

來不及發警報的，而且就算發出了警報又能如何，在終極兵器蓋波加未完成的情況下，誰能擋得住統治天界的龍中之王。

塔內巴僵硬的面龐，暗中滿腔不甘和怒火，一口牙齒都要自己咬碎了，明明只差短暫的三個月。

他為此按下對海尹德的懷疑，也大力邀請來歷不明的麥謝爾，只要是龍族的敵人，他都不惜一切代價當做盟友來招攬。

三百個春去秋來，多少代人的朝思暮想，只差這最後一個薄涼秋季的時間啊。

夏末的季節和夜晚還殘留些許暑氣，但塔內巴卻渾身冰涼，苦笑不甘，現在巴卡爾給了他三天時間。

廢棄蓋波加計劃，將其摧毀，然後巴卡爾會殺了所有機械七戰神，以及一大半永恆之光成員，但是他們的研究資料可以留下來。

否則，全部要死，三天後雞犬不留，巨龍的烈焰會焚燒每一寸土地。

“我只是知會你一聲，提前把資料什麼的備份起來，免得我到時候下手太重，全都殺沒了。”巴卡爾輕描澹寫的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確就是這麼想的，也準備這麼做。

這群不知道赫爾德底細的蠢貨，還號稱什麼七戰神，算了，反正都是要殺光的。

他比較擔心的是萬一把所有資料都毀滅了，天界又要從頭髮展，過程太磨嘰了，也很無趣。

“而且說實話，你們的科技比起海伯倫還差了很多意思，那個老頭可是一人建造了通天塔！”

巴卡爾其實回過一次寂靜城，問盧克老頭咱倆聯手，能不能創造出消滅赫爾德的科技武器。

但是盧克那老頭整日渾渾噩噩，神志不清，壓根就沒理會他，倒是有個拿著大彈弓的小丫頭氣勢很兇，一雙大眼睛使勁瞪著他。

後來老頭乾脆把塔給藏起來了，不讓他接近。

巴卡爾有一點期待，那老頭恢復機械君主的狀態會是什麼模樣，海伯倫與特洛波特是相鄰的星系，他也聽過光與暗君主的傳聞。

“塔內巴，你回去吧，給你三天時間，把一切資料進行備份，找個地方好好藏起來，然後等死，別想著逃跑，哪怕是阿拉德，也瞞不住我的眼睛。”巴卡爾抓著塔內巴的肩骨回到地面，下達了最後的通牒。

因為懸空城的存在，罪惡之眼，監視天界任何角落。

他已經耐著心給塔內巴講了一遍魔界與赫爾德的事情，他自己其實可以死，但要死的有價值，他的死亡必須喚醒和驗證些什麼，展開對赫爾德的強勢反擊。

所以他很不滿意現在的“蓋波加”，操作核心尹甸泰特是赫爾德的技術，所以就算永恆之光操縱著蓋波加殺了他，解放了天界，轉頭也會順勢成為赫爾德的工具。

赫爾德很有可能會用蓋波加去殺死下一個預言的目標，希洛克，然後是羅特斯，狄瑞吉……最終完成她那個莫名其妙的石碑預言。

巴卡爾認為此刻的自己很有大智慧，高瞻遠矚，是保護世界的英雄，塔內巴就是個看不清未來的蠢貨。

只是他忽略了自己極度傲慢與殘忍的行為，而且彼此眼界完全不同，塔內巴只是一個人類，血肉之軀，是故土被龍族火焰焚燒，親友被龍族殺死的普通天界人類。

暗中

“無解啊……”希亞特微微嘆了口氣，看著塔內巴挺拔的身軀，此刻竟然在忍不住的恐懼發抖。

這完全不怪他，誰曾想到不過是一次外出遛彎，天界整個時代的未來和抉擇，就突然壓到了他血肉之軀的肩膀上面。

堂堂天界男兒，那心臟也是肉做的，肩膀也不比鋼鐵堅韌啊，一切都太突然，怎能不恐懼，不絕望。

墨梅抿了抿嘴唇，同意說道：“除非有機械降神，否則塔內巴放眼天界，的確沒有任何辦法，一秋之季的時間，扼住了喉嚨。”

機械降神的概念，是指此刻的天界突然在三天內降臨一位和巴卡爾一樣強大的強者，從而解決天界的死局困境，熬過這最後一個秋天。

其實在這個時代，這樣級別的存在也不是沒有，諸如卡恩，米歇爾，閉關了一千多年的索德羅斯，神界隱者……但是極為不幸，他們都因為各種情況，未能向天界投去憐憫且仁慈的目光。

亦或者還有個更不可能的方法，就是跪下來，祈求巴卡爾網開一面，我們三個月後再戰。

可能麼……

所以天界即將黑暗滔滔，幽如深淵，全部壓在了塔內巴這唯一一位知情者身上，他正在被黑暗吞噬心靈，蠶食靈魂，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幫得了他。

舉目四望，孑然無助。

三天的時間太短暫了，無解，天界死局。

“我認真思考了，換做是我，也想不到任何辦法。”麥謝爾也在，愛笑的臉蛋此刻也是一片肅穆和尊敬。

她不是當事人塔內巴，但仍然感受到一種山巒迎頭崩塌般的窒息感和絕望感。

無論塔內巴做出什麼選擇，天界人都不能去責怪他。

“巴卡爾！”

塔內巴突然叫住了要離開的龍王，手臂發抖，努力保持著冷靜，眼下可能是他唯一一次與巴卡爾交談，他不能坐以待斃。

第一個辦法，就是順著龍王的思想去附和。

巴卡爾說了很多事情，包括他為什麼願意去死，為什麼一定要殺了赫爾德等等。

但留給塔內巴處理資訊的時間太短了，幾乎沒有思考的餘地。

赫爾德，石碑預言，使徒……塔內巴還沒有理解一切，覺得很匪夷所思，但絕境中的冷靜，他立刻選擇相信巴卡爾的話，假設一切為真。

“我有一個請求，我死沒關係，能不能讓機械戰神們活下來，機械戰神的才華能夠更好的傳承那些研究資料。”

“不行。”巴卡爾直接否決，道：“只有你們悽慘壯烈的死去，你們的故事才會流傳下去，人類骨子裡崇拜救世的英雄，即使是倒在半路的英雄，向我復仇的火焰才會越燃越獵。”

“如果這樣的話，那起碼留下一半的機械戰神，巴卡爾，你也知道，緊繃的弦是很容易斷掉的，復仇的火焰也容易熄滅。”塔內巴感覺自己大腦快要炸開了，明明對巴卡爾恨之入骨，又不得不想辦法委曲求全。

他不是不想保全永恆之光，比如有著過命交情的斯塔克，只是真的沒有更多的辦法了。

巴卡爾沉吟思索，突然想到了自己宮殿中那群出賣家人親友，只為活命的人類。

永恆之光承載著天界所有的希望和未來，如果全數屠戮一空，確實有可能變成塔內巴說的那樣，黑暗籠罩天界，再也無法燃燒起半點光明。

那他的計劃也就功虧一簣，得不償失。

“巴卡爾，我可以扮演一個背叛者的角色，由我來向龍族洩露蓋波加實驗室的具體位置，這樣一來，他們就會以為永恆之光失敗的主要原因是我的背叛，而不是不敵龍族。”

只要這樣做的話，天界人對他的憤怒，就會超越對龍族的恐懼。

重新燃燒起的復仇之焰，將比任何時間都更為勐烈。

天空已經徹底漆黑，夏末的冷風掀起些許涼意，巴卡爾深淵般的眼睛緊緊盯著塔內巴，驚訝道：“你說的有道理，但是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三天後，無論是會死去的，還是活下來的機械戰神，他們都會成為天界的英雄，豐功偉績，如天空不朽，歲月也無法磨滅。

唯獨領導者塔內巴會成為那唯一一個叛徒，遭人唾棄，怒罵，縱然往後十年，百年，一千年……永世都無法翻身，他的名字將永遠與背叛者掛鉤。

親手掐滅一個時代的希望之光，他塔內巴的名字將與巴卡爾並列，釘死在恥辱柱上面。

“我知道。”塔內巴點頭，情緒很平靜。

“我答應你可以活下來幾個機械戰神，但是隻能活兩個，因為我討厭別人和我講價錢，說吧，哪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