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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洛斯帝國皇室的大劇開幕之後,各種攻擊性的輿論言論就漫天亂飛,堪稱年度最開胃的大餐。

帝國指責大皇子違背孝道,不顧北境子民死活發動戰爭,是冷血心腸,是愚蠢之舉,已經無可救藥。

大皇子認為有這樣一個殘忍的父親, 是整個世界的毒瘤,他可以為大義,而舍小禮。

你罵我我罵你,你栽贓,我陷害,亂糟糟一堆。

賽富婆名下的報刊公司,意外的火了一大把。

如今,以露德米拉為首的革命軍則瘋狂幫忙“划水”, 一面抨擊帝國的殘忍行徑,有違人理,為天不容,一面也小心警戒著大皇子可能性的背刺。

現如今阿拉德大陸的平均實力,普遍還是以職業者為主,覺醒者們無論在哪都會受人尊敬。

傳說境界,基本上就已經是頂尖戰鬥力,一個國家都沒多少,每一位提起來都有故事,都可名動大陸。

就比如現在,絕大多數人都知道夜林突破了傳說之境,但仍然習慣性的稱呼他為“劍神”。

故而大皇子搖身一變,成為傳說境界巔峰的強者,還是造成了一陣不小的轟動,同時吸引了不少追隨者。

他們想知道大皇子是怎麼做到的。

……

背叛者平原,爆發過一場兩個軍團,十萬多人規模的戰爭, 雖然不是雙方決死的最後一戰,但慘烈程度仍然觸目驚心。

廣袤無垠的平原到處都是兵器的碎片, 堆積著肢體不全的屍體,血液染紅了土壤,因為天氣溫度轉熱,容易滋生瘟疫,最終只能做簡單的焚燒處理。

而且帝國方面做的很巧妙,一戰後立刻後退十里,囤積大軍準備下一波攻勢,卻又宣稱是不忍心再同胞相殘,實際又是把爛攤子交給大皇子。

大皇子一方的某個軍團長被暗殺死亡,有一支千人騎士團打到只剩馬匹,士兵損失四成,可以說近乎潰敗之勢。

帝國方面以格拉烏斯為指揮的軍團,雖然攜帶了很強大的研究所兵器,但在大皇子個人震撼性的攻擊之下,有兩尊牛頭械王被拆成了碎片。

他一個人就覆滅了一支百人職業者水平的魔鬥士,同時一鼓作氣斬殺士兵數千,強行挽回了落敗的局勢,

大皇子鮮明的表現了個人的極致戰鬥力,是足以扭轉戰場局勢的。

傳說之境就足以徒手斷河,撕裂高山,以一敵萬,難以想象那位超越了這個境界的最強冒險家,又是何等的無敵之姿。

“館長,我是不是錯了。”夜林覺得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反而變得很默然,心裡面開始發堵。

他面前躺著一位很年輕計程車兵,估計二十歲左右的年齡,眉眼還有一些稚嫩,心臟位置被利刃洞穿,血液染紅了薄薄的皮甲。

士兵死灰色的眼睛殘留著驚恐,他的雙手死死捂著胸口,似乎覺得這樣能夠止血,能夠讓自己活下來。

可能他在登上戰場之前還幻想著一戰功成名就,像劍聖巴恩一樣擺脫平民的身份,鯉魚躍龍門,光輝加身。

然而現在,他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梅薇絲說,這一戰大概有三萬多人的靈魂,在背叛者平原畫上句點。

夜林伸手慢慢合攏士兵的眼睛,忽然懷疑起自己的選擇究竟是否是正確的,他是阿拉德大陸最強的戰鬥力,是守護者,有著隨意更改任何帝國君主的力量。

但因為他的默然冷觀,導致有近三萬人埋骨異地。

“我是不是應該直接問罪里昂,帝國的王位誰坐都好,只要我還在一天,就不允許發生國家戰爭。”夜林自責,他是不是辜負了自己所具有的力量,是否在像那些太初神明一樣,性格開始變得冷漠。

“王朝的更迭換血,必然會伴隨著流血和犧牲。”館長從身後柔軟抱住的他的腰,母性的溫柔最是溫暖,道:“我們明白你一直以來試圖挽回悲劇的努力,無論是孤獨的希洛克,悲情的奧茲瑪,但有些事情是必定會發生的,這是時代的大勢,你是人,不是神,我們也不是你的虔誠的信徒,每一個獨立思考的智慧,都有著自己的選擇和命運。”

大皇子舉起反抗的大旗,與皇帝反目成仇,無論最終結果是成與敗,都註定在史書上留下沉重的一頁,歷史正在發生。

尹米巫指尖捏著一根小布丁,在血腥滿地的戰場也吃的津津有味,魔界比這慘烈的狀況她看的多了,比如夜林之前用機械洪流湮滅哈林,滿地都是佧修派和地獄惡魔的屍體。

或許因為這裡是他的家園,所以他才想著儘可能避免悲劇發生吧,尹米巫微微側頭看著夜林,真是一個很神奇,很有魅力的人呢。

……

“啊!”

某間靜室,大皇子抓著自己金色的碎髮,額頭佈滿汗水,英俊如刀削工整的面龐微微扭曲。

好在從小學到大,刻在骨子裡的騎士禮儀,讓大皇子除了痛苦到喊出聲之外,沒什麼其它方面太失態的表現。

是奧茲瑪給予的力量失控了麼,他覺得血與骨都在沸騰和燃燒,每一寸神經都痛苦的猶如針扎,內心深處更是有著神秘的聲音在迴盪。

“覺得怎麼樣,肆意馳騁疆場,碾壓生命的高傲,你就應該是這個世界的皇帝,君臨天下,萬民跪俯,里昂行為太極端了,他不適合這個時代。”

大皇子努力讓大腦冷靜下來,盯著鏡子中大汗淋漓的自己,剛才說話的聲音來自於自己,竟然是他自己的嘴唇在動。

一直以來,他雖然也有參加過軍隊的戰鬥,但基本都是以一副旁觀者的姿態,尊貴的帝國皇子,不可能親自上陣拼殺。

可在背叛者平原的一戰,他揮劍就能製造割裂大地的劍氣,一拳即可粉碎牛頭械王的身軀,前所未有的力量體驗,碾壓生命如泥土碎屑。

他甚至有一種迷醉的錯覺,彷佛自己立於雲端,已經變成了阿拉德至高無上的王!

“擁抱我吧,放下一切負擔,把你的身體交給我,你會變得更強,超越傳說境界。”

“更強?”大皇子一瞬間有些恍忽,但很快一咬舌尖恢復清醒,艱難冷嘲道:“心志堅定者連血之詛咒都能抵擋,你休想蠶食我的靈魂。”

…………

在赫頓瑪爾已經春暖花開的時節,斯頓雪域還時不時會飄落鵝毛大雪,好在班圖族種植的都是耐寒作物,不會造成什麼影響,而且也早就習慣了。

族長布萬加召集了三個分支部族的重要人士,在關於是否揮兵南伐的決議,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討論和爭執。

“暴君里昂背信棄義,假意租借給我們夏特利,卻在第二年就揮兵偷襲,險些滅族的血海深仇,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圖盧斯族的精銳戰士“冰王馬拉加”,一張憨厚的臉龐寫滿了怒火,牙齒咬的咯嘣響。

他有長輩死於夏特利,連屍體都沒能回收。

“但問題是,德洛斯帝國第一領地在南方,我們若是想要進軍,可能需要借路大皇子的第一領地。”副族長奧爾卡還比較冷靜,示意稍安勿躁,激動的的情緒解決不了任何麻煩。

大皇子估計很難允許現在還不是盟友的班圖族借路,因為一旦班圖族有異心,他自身的處境將是兩面夾擊,腹背受敵。

而且奧爾卡也認為,就算帝國敗退皇帝換位,大皇子的個人品質又能完全可信麼,萬一勝利之後,突然轉過頭來攻擊班圖族怎麼辦。

撕毀和平條約,背信棄義這種事情,在德洛斯和佩魯斯兩個相繼承的帝國身上,已經爆發了兩次。

就算大皇子現在是皇帝的對立面,是佔據正義道理的一方。

可是直到前兩年才擊敗了冰龍斯卡薩,然後打通了巍峨的山嵴,緩過元氣的班圖族,真的不敢去賭這一絲信任。

但是第二次雪色戰役的血仇,班圖族的戰士們已經壓抑了二十多年,怒火將要點燃坎納克雪山,狼神的勇氣在胸膛沸騰。

“不如聯絡革命軍怎麼樣?”一直默不出聲的布萬加忽然說道。

他們有速度很快的飛船,而且露德米拉和希亞特關係很好,希亞特她們幫助班圖族擊敗過冰龍,是恩人,值得信任。

班圖族前任族長古古來恩,已經高齡九十一歲,但身體還算硬朗,還掄的起敲打兵器的鐵錘。

班圖族的戰士和巫師薩滿都在集結,準備進行離開前的儀式祈福,偉大的狼神賜予勇氣,牛神降臨力量,冰心兔神定然保佑他們此行順利。

“布萬加,這是一個很冒險的舉動,我們最多能抽調三萬人左右的戰士,而且我們的戰士在平原地形不具備任何優勢。”古古來恩從菸袋裡摸出些許菸絲,點燃後吸了一口,來自虛祖的上等貨,素喃工坊送的。

“但是,第二次雪色戰役的仇,對帝國的恨,就連班圖族的三歲小孩子都知道,刻骨銘心,深入靈魂,若是不抓住機會,以後就更難了。”布萬加平靜說道,意志很堅決。

從夏特利一路潰敗,被帝國軍追殺至雪之都阿姆洛斯,若不是恰好冰龍斯卡薩捲起無盡的暴風雪,班圖族,就已經徹底消失在歷史之中,成為別人口中談論的“過去”。

格蘭之森的大火導致了精靈族滅亡,爆發於二十四年前的雪色戰役,又何嘗不是險些滅亡班圖。

“當然,我明白的……”古古來恩和當時還是孩子的布萬加不同,他是第二次雪色戰役的親歷者,也有親朋好友死在夏特利。

“嗯?”布萬加忽然抬起頭凝望北方,永恆凍土地帶,一隻矯健美麗的巨龍劃破天穹,它晶瑩剔透的鱗片在陽光下折射出迷濛的七色。

“小冰?它怎麼動了,而且好像是帝國的方向。”奧爾卡皺眉,冰龍小冰,塔娜解釋說是龍族的後輩朋友,不是那隻斯卡薩。

畢竟班圖族對冰龍的陰影還挺重的。

由於小冰一直窩在永恆凍土修煉,也沒鬧出過什麼暴風雪的災難,所以班圖族對它的感官還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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