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三章 施捨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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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有多久，抬頭沒見過那一輪明亮的太陽了呢？

阿拉德大陸僅存的光明城市之一阿蓋爾，有很多居民抬起頭仰望那灰暗陰沉天空，苦中作樂，把那閃爍嚇人的雷霆，描繪成天神投下目光，短暫帶來光明。

太陽溫暖又燦爛的照耀著大地, 河水清澈透亮，山林翠綠，微風清新，百花爛漫……在主次元不算多麼珍貴的美景，或者說早就習以為常的東西，混沌次元的居民們, 卻只在古書中見過。

末日世界！

黑暗籠罩了世界七百多年, 一代又一代的新生與埋葬, 直白一點說，百分之九十的人已經失去了擊敗混沌的“鬥志”！

他們從誕生到成長，乃至流逝至暮年腐朽，對這個世界的所見所聞都是一成不變的灰暗天空，貧瘠的土壤，無處不在的偽裝者……植被為了適應環境，也多變得有些扭曲，模樣怪異。

這是一種完全僵化的思維定式，黑暗持續的時間已經太久了，這不是一年兩年的恥辱，滿腔熱血未涼，可東山再起。

也不是十幾年，幾十年的“傳承”，先輩未竟之事，後輩自當英勇，繼承意志。

從阿拉德258年至993年……再怎麼激昂不屈的意志，也逐漸被埋葬於過去的時間, 成為一捧黃土。

阿蓋爾和塞利提兩座光明城市，已經從最初的“消滅混沌，迎接光明”，變成了守住這人類最後之地。

“城主大人！”一位衛兵急匆匆跑來，難掩面色驚慌，道：“北方斯特魯山脈，有小隊得到訊息，天空裂開巨大的縫隙，有轉移現象發生，無數偽裝者好像被吸扯進了另一個世界。”

“這不是好事麼？”有人開口，他渾身血氣旺盛，身軀強健，背後用黑布纏繞著一把門板似的巨劍。

他的名字是德米安，曾經是一位英勇的狂戰士，但是不慎被克亞斯勢力捕獲，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基因改造，融入了一部分魔獸的血脈，徹底解放了卡讚的詛咒。

但德米安意志不屈，逃脫後僥倖獲得了魔劍—阿波菲斯，以魔劍的邪惡力量對沖體內瘋狂的魔獸血脈，目前也是阿蓋爾最強者之一，有著初步本源級的實力，很有威望。

偽裝者多死一個，阿蓋爾和塞利提都會多安全一分，淺顯易懂的道理。

“但是，有偽裝者大軍集結，浩浩蕩蕩，正在向阿蓋爾進發，領頭的強者是融合了鬼魂的痛苦女王，骸骨的骷髏王，以及……”衛兵的嗓音都顫抖了，“絕望之泰瑪特！”

阿蓋爾的總領地面積大概有小半個虛祖大小，看似非常可觀，但相較於陷入黑暗的阿拉德大陸，連百分之一總大小都沒有。

領地外圍設有大型聖佑結界，據說這是那位少年聖者的遺留，古書中記載，他為了保護阿拉德，一直在前線戰鬥到力竭身亡，也不曾後退半步。

偽裝者大軍向潮水一樣湧向阿蓋爾的聖佑結界，雖然經常有克亞斯勢力試圖突破，但都被牢牢擋在結界之外，這般龐大的規模還是第一次。

前線哨兵的觀望站臺，值守的聖職者渾身發抖，大片大片完全變異的偽裝者，混雜著許多被改造的人類，偽裝者軍團一眼望不到盡頭，密密麻麻往這裡湧動著，令人驚懼膽寒。

一匹渾身燃燒著幽藍火焰的地獄馬，所過之處大地焚成灰燼，泰瑪特冷笑猙獰，肩膀上的披風宛若一塊黑色天幕，長槍花紋瑰麗而血腥。

他已經很久沒有動出手了，槍染鮮血的滋味，是會上癮的。

“殺！”

長槍裂石破天，鋒芒綻放，烏光暴漲，呼嘯起恐怖的颶風龍捲，狠狠撞擊向實質化的聖佑結界。

咔蹦！

阿蓋爾緊急集合的軍隊見狀突然渾身冷寒，目瞪口呆，滿眼不可置信。

聖者遺留之物，庇護阿蓋爾幾百年的結界防禦，也是居民們的底氣所在，竟然在泰瑪特的槍芒下浮現了蛛網般的裂縫。

只要再有幾次攻擊，崩碎也只是時間問題。

“愚蠢的人類，還不明白麼。”泰瑪特喚回長槍，斜指冷笑，“我們不進攻阿蓋爾和塞利提，不是我們對結界沒有辦法，而是我們故意施捨給你們一點自以為是的希望。”

混沌之神打穿了天上地下，所向披靡，區區聖者遺留的結界，怎麼可能會毫無辦法。

留下這兩座城市，欣賞他們的喜悅，希望，最終轉變為絕望……只不過是混沌之神的一點樂趣罷了。

現在，混沌之神的樂趣轉變了，他要進攻另一個神秘的次元，另一個米歇爾還在的次元，所以阿蓋爾和塞利提存在的樂趣也就消失了，乾脆將其毀滅。

貝利亞斯已經率軍進攻另一座光明城市塞利提，最多兩日就能攻破結界，屠戮全城，為入侵另一個世界再次補充百萬大軍。

危機！

阿蓋爾城市的所有人都面色慘白，死灰色的眼神中透露著濃濃的絕望。

“希望”本是很美好的東西，但如今卻成了敵人任意擺弄的玩物，是惡魔的一絲施捨，是混沌的無聲嘲諷。

“為了光明！”德米安怒髮衝冠，解開了身後阿波菲斯的封印，血氣狂湧，雙眸陷入猩紅。

他直接進入了後遺症很強的暴走狀態，否則，在兇名赫赫幾百年的絕望之泰瑪特面前，根本沒有絲毫勝算。

“殺！一個不留！”泰瑪特揮動長槍，冷酷無情。

聖佑結界果然被攻擊撕裂了，異變的偽裝者從天上地下像海嘯一樣咆哮席捲，與散發著光明的軍隊發生最殘酷的碰撞。

最開始，光明像是一把鋒銳的尖刀，狠狠撕裂了偽裝者的陣線，但黑暗的力量是無窮的，再耀眼的光芒也會漸漸黯淡下去。

一位聖職者揮動著巨大的懺悔之錘，絲絲雷霆瀰漫，砸碎了一片偽裝者的身體，但魁梧的身軀轉而就被海嘯一般的怪物覆蓋，光明永熄。

“不！”

一隊用光明長槍做武器的長矛兵睚眥欲裂，聖佑結界之後都是新種植的良田，再有兩個月就是收穫之季，關係著滿城人的溫暖問題。

現在被成群的偽裝者踏過，青綠碾為泥塵……

聖佑結界被打碎了，第一道防線被攻破了，前線軍隊損失慘重，地域面積再次損失一半，聖遺物用盡了力量，光芒黯淡……一重接一重的壞訊息，讓阿蓋爾陷入滿城凝滯。

“偉大的聖者啊，請救救絕望中的我們。”一個小女孩顫顫巍巍在米歇爾的雕像前，摘下自己的頭飾，當做花朵來供奉。

少年聖者的雕像栩栩如生，神情堅毅，目視遠方。

頑石塑造的聖眸，忽然流下兩行淚水。

大戰很殘酷，德米安七竅流血，魔劍都磕碰出了殘缺，他大吼著，面板表面滲出血珠，化身恐怖的人型血魔，以食月之姿撲向偽裝者大軍中的骷髏王。

那是一位不弱於他的改造人，據說他體內的骨骼來自冥界，故而擁有著無限喚醒亡者的力量。

許多才戰死的戰士，在他的魔法下重新直起流血的身軀，撲向剛才還在守護的阿蓋爾。

煙火漫天，血流成河，舉目四望，竟然完全看不到“希望”所在……

“啊！”

一聲淒厲無比的尖銳慘叫，稍稍喚醒了德米安近乎昏迷的意識，他被偽裝者大軍捕獲了，因為被改造的身體很有價值，所以沒有被直接殺死。

“那是誰……？！”德米安艱難睜開被血糊住的雙眼，赫然看到了剛才還逞威的骷髏王，慘叫著被一個神秘人一拳打爆了身體，炸成漫天碎片。

夜林皺了皺眉，他降臨之後，用一段時間在適應跨界的暈厥感，沒想到突然就生出了這麼大的變故。

貌似這個次元的奧茲瑪，是想要跨界向主次元，才準備按死兩座光明城市，不留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