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誰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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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籍中的黑色大地，竟然真的出現了！”歌蘭蒂斯難以表述自己現在複雜無比的心情，眺望遠方失神喃喃，還有一種難以接受，怎麼會真實降臨……等等微妙的感覺。

在古老的史書之中，以及教團的各種典籍裡面關於黑色大地的描述太多了，對於時間的概念也愈發鈍化，六百年前，六百多年……！

這是大家口中談論的“過去”，怎麼會突然變成“現實”呢？

阿拉德大陸有帝國滅亡更迭，人類更是一代青春一代蒼老，更替不斷，無形之中似乎忘記了太多應該銘記在骨子裡的東西。

古籍中的記載哪怕描繪的再活靈活現，文字逼真，也不能給人們帶來一種非常真實，身臨其境的感覺。

其實不需要遙遠的六百年，恐怕一百年不到，長輩與晚輩出現年齡層次的隔閡，很多東西就容易被模糊掉了，對過去的教訓不以為意。

太多太多人已經忘記了，或者說在認知之中模糊和小覷了奧茲瑪所帶來的黑暗災難，是一種無比絕望性的，它籠罩了阿拉德大陸近一百年。

身有三招兩式的武藝，便心比天高，膽敢仗劍天涯，勇氣固然可嘉，卻也不覺得命比紙薄，出師未捷。

很多事情在書籍裡看到，聽別人談起，乃至於真實到來之前的許多等待，都遠遠不能媲美這一瞬間所能帶來的震撼性。

璀璨光柱沖天，世界轟然豎裂，攀爬而上的毀滅之樹，洶湧而出的邪惡氣息，森森威壓，猶如現世的地獄之門。

歌蘭蒂斯苦口婆，好說歹說都沒能勸動的自由團體，忽然之間有不少人臉色發白當場打起了退堂鼓，危機正是發財的機會固然是有道理不假，但發財也要有命花才行啊。

別的不說，單單眼前這一幕撕裂空間，再聯想到米歇爾聖者封印了一座巨城，然後默默對比一下自己那半瓶子水的實力，就明顯知道差距了。

死亡之時攥著一塊黃金還是一塊石頭，沒有什麼區別。

黃金的話，說不定還會被人掰斷手指扣出來，最終一無所有。

“我們走吧，先輩們未能完成的遺憾之事，現在，到我們了！”歌蘭蒂斯背起自己的聖銀十字架，望了一眼身後，便毅然決然帶人走向光柱大門。

還記得以前，無論何事何時總有一道健碩，穩重的身影笑著對她說，“歌蘭蒂斯，比起相信神的光輝，你要先相信自己。”

“尼爾巴斯哥哥，我相信自己，我也相信你一定平安。”

黑色大地的主人似乎是刻意敞開大門接客，大展鴻門之宴，裡面擺明了有陷阱，但對於擁有崇高意志的人來說，只要最終目標是斬殺奧茲瑪，等他走出來再殺，還是自己走進去，其實都無所謂。

“是時候讓負罪之人，親眼見識現世的地獄！”露西爾眼眸冒火，殺意騰騰，她的先祖拉米埃爾，就是犧牲在艾羅雷諾附近的區域。

先祖未竟之業，現在她將親手燃燒起審判的神焰，讓混沌的罪孽永墜地獄。

“黑色大地重新降臨，是否意味著，聖者米歇爾大人……”克洛澤主教思緒有些飄遠和激動，隱隱失去了往日儒雅從容的姿態，面色發紅。

聖者米歇爾，他伴隨著光芒從天而降，三年長成少年，然後其姿態就永恆定格，歷經百年也未曾衰老。

他是帶來光明啟示的先驅者，也是第一次暗黑聖戰的核心領導者，是傳頌六百多年的偉大人物，豐功偉績，震古爍今。

甚至於在一部分心目中，他與大魔法師瑪爾是同一級別的卓越人物。

小聖堂和黃金座堂，包括帝國第一軍團，以及其它自由團體都沒尋求和夜林共同商議進退的原因，就是因為聖者米歇爾的存在。

夜林雖然是這個時代最耀眼的一顆新星，冠絕巔峰，但聖者米歇爾畢竟在阿拉德大陸傳頌已久，數百年的聲譽沉澱，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尤其暗黑聖戰記憶翻新的現在，米歇爾已經被“神化”了！

聖職者教團成一股勢力，帝國軍團和騎士團是另一股勢力，那些還有勇氣進入艾羅雷諾的自由團體，雖然有人打了退堂鼓，但整體人數也不容小覷。

說不定，裡面還會隱藏著一些真正的強者呢。

開啟的混沌之門猶如擇人而噬的兇獸，煞氣席捲鋪天蓋地，等待著這群迷途的成群羔羊。

距離黑色大地之門約一千米的地方，附近的礦山地區已經變成了荊棘叢林，成片的毀滅之樹宛若偽裝起來的惡魔，冷冷注視著穿行的人類。

“這些東西，真讓人厭煩！”一位盜賊打扮的人揮手斬下一節擋路的枝條，然後身體迅速發寒，目瞪口呆，整個人都僵住了。

枝條的斷裂口，流出來的不是植物的汁液，而是猩紅刺鼻的鮮血。

光顧著注視混沌之門了，很多人這個時候才發覺，無論是詭異的荊棘樹，還是腳下的漆黑色泥土，都和外界有著很大的不同。

到處都是破碎凌亂，腐朽生鏽的兵器和鎧甲，有的只剩了一個空殼子，輕輕一踩就變成了滿地粉末。

他們像是走進了一個巨大的遠古墳墓，此地經歷過不知多少場戰鬥，埋葬過不知道多少生命，曾嬉笑怒罵，而今盡皆化為一抔無人問津的黃土。

暗黑聖戰最後一戰究竟犧牲了多少人，那是一個歌蘭蒂斯說不出口的慘痛數字。

帝國第一軍團的數量，只夠填補一小塊戰場。

用一位早就故去的老前輩留下的筆記說：“那個時候，大家好像都瘋了，思維麻木了，紅著眼睛把偽裝者往城中央去堵。”

“咦，這是什麼東西？”有人撿到一種拳頭大小的紅色結晶，質感很沉重和結晶，像是水晶又像是礦石。

自由團體中也有本事不俗的人，對紅色結晶進行分析，隨後得出驚人結論，這種結晶內蘊含神秘的毀滅性氣息，是一種非常強大的材料，應該可以在技藝高超的鐵匠手中打造成極品裝備。

還未進門就有了不菲的收穫，瞬間自由團體紛紛意動，像傾倒在地面的豆子一樣，各自以小團體的方式去尋找這種紅色結晶。

他們雖然組建了臨時性質的聯盟，但紀律性和忠誠性哪裡比得上另外兩支勢力。

預計見到艾羅雷諾寶藏的那一刻，聯盟就會立刻分崩離析，乃至於笑裡藏刀恐怕也很正常。

帝國軍團紀律嚴明，聖職者教團目的明確，只有他們這些自由人隨心所欲，為了結晶到處竄來竄去，全然忘記了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歌蘭蒂斯似乎有所觸動，走到夜林身邊，擔憂道：“你覺不覺得，他們和艾羅雷諾的居民很像。”

“你是說被繁榮迷了眼，渾然不知危機將臨。”夜林點頭，人類，可能一直在重複過去的錯誤。

曾經，有一個小女孩發現了偽裝者的詭異和傳染性，被殺死的人類居然重新站了起來，但紙醉金迷的艾羅雷諾，並沒有誰放在心上。

起初，沒有人在意這場災難。

這只不過是一句小孩子的謊言，一種突發的少數病症，一些城衛隊就足以解決的小範圍騷亂……直到大家醒悟過來，卻發現誰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