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產婆術（蘇格拉底的反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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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略顯昏暗的房間內，兩個人坐在一張充滿滄桑感的國際象棋棋盤前，棋盤上的棋子在微弱的燈光下閃爍。房間中飄蕩著淡淡的木質香氣，營造出一種寧靜而專注的氛圍。

“接下來就是你和泰蘭諾克斯的面談了吧。”夏修不急不緩的挪動著手中的棋子走向常見的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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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方先行，將國王前方的兵（用於防守國王的兵）向前移動兩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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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洌見狀，也做出了回應，將對面的兵向前移動兩格，達到與白方類似的目的。

“是的，我認為大智者是對的，和平有利於地心世界的發展。”

雙方都使用了“開放式開局”，因為兩方都選擇透過兵的交換開啟中央，通常會導致一個開放而動態的對局。雙方都儘可能多地影響棋盤中心，從而能在後續的走法中更快地發展各自的棋子和制定戰略。

之後，棋盤上激烈的廝殺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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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兵象翼亮相。

溶洌選擇用中央兵吃掉白方剛剛推出的兵，這樣白方的國王側暴露出來，但是，白方的中央形勢好像變得更活躍。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安逸比什麼都重要，為了這個安逸，多少人願意為奴為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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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方的主教移動到c4，進一步對黑方的f7點施加壓力。

這個走法表明調律師願意犧牲更多的棋子來加快進攻的節奏。

“是的，安逸比什麼都重要····”溶洌緊緊的盯著棋盤。

跟以往的交戰不同，這次調律師的走法讓溶洌深感壓力，對方的走法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激進。

調律師開始時採用了國王的步兵開局，並迅速進入了“國王走兵開局“的變種，然後，調律師選擇用主教犧牲來打亂黑方的陣型。

“我們來聊聊別的吧，你在成為葉爾尼亞的[王]之後，所推行的政策你認為都是出自自己的正義嗎？”金髮青年笑著問道，

“是的。”扭曲之王肯定道。

“虛偽屬於正義，還是非正義？”調律師問。

“非正義。”扭曲之王答。

“偷盜、欺騙、奴役等，屬於正義，還是非正義？”

“非正義。”

“對於那些極大損害了國家利益的敵人，一個將軍懲罰了他們，並對他們加以奴役，屬於正義，還是非正義？”

“正義。”

“所以說不撒謊、有債照還就是大致的正義定義？”

“我想是的。”

夏修頓了頓，此時他已經犧牲了大量的棋子了，但是他對此並不在意，他此刻要問出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假設您的一個朋友頭腦清醒的時候把武器交給您，但是後來他瘋了，再來找您要回武器，這個時候您應該還給他嗎？”

他那雙金色的眸子緊緊的盯著扭曲之王，這是文明觀察者最後的考察。

【理想國要素之一：美德（德性）即知識。】

一個簡單的問題，卻暗含了對於美德的定義——【美德即知識】。

而知識包括了兩種，第一是技藝，第二是判斷善惡。

而與【美德即知識要素】對應的，就是【愚昧即罪惡之源】。

前者導向天堂，後者也是導向“天堂”，不過這個“天堂”指代的是群星之首——【盲目痴愚之神】。

很少有一個要素會如此旗幟鮮明的導向群星之主的，很少有人會崇拜群星之主，因為那是徹頭徹尾的瘋狂之舉。

任何導向群星之主的要素，最後帶來的一定是癲狂至極的災禍。

【理想國】的最終結果除了【哲人之王】和【漆黑烈日】，中間還有許許多多危險的變體，任何一個變體如果出現在人類社會，都將會是一個新的[危機序列]。

“···，這是一個古怪的問題，我不想回答。”

“為什麼不想回答。”調律師有些失望，“你可以選擇回答，朋友之間應該與人為善，不應該與人為惡。但是，你卻回答不知道？”

“調律師，你今天為什麼總是問怪問題呢？”溶洌略微煩躁的望著金髮青年，他那雙原本清澈的複眼不知何時染上了一層混沌。

“既然你不喜歡，那麼我們就不談了。”夏修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棋局繼續往後推進，調律師選擇用兵犧牲了一些主要的棋子（兩個車和一位後）以獲得對黑方國王的強烈進攻。

每一次犧牲似乎都讓溶洌的防守更加困難，並最終使白方獲得了決定性的優勢。

明明調律師犧牲了大量的材料，但這些犧牲卻迫使溶洌的國王暴露在更有利於白方進攻的位置。

“你變得不理智了，溶洌。”

第23步，夏修用手中剩下的棋子將黑方國王限制在角落裡面，他所剩下的棋子已經構造出毫無瑕疵的殺棋網，溶洌此刻毫無反抗的機會。

“我輸了···”扭曲之王用力攥緊手中的國王，在他的握持下，棋子發出不堪重負的破碎聲。

夏修默默的看著面前的溶洌，對方並不深詣奇術學和以太學，所以對方也不知道把靈性投影到【以太之洋】所要面對的危險，此刻，在他雙眸中倒映出來的不再是葉爾尼亞的溶洌，他現在雙眸中倒映出來的身影，是群星之中的最為可怖的存在。

在深淵般的宇宙虛空中，不可名狀的可怖存在沉浸在一片無盡的混沌之中。

這一無限的存在，雖無明確形體，卻充斥著不可名狀的恐怖和絕望，周圍星體的光芒似乎都被吞噬在這黑洞般的混沌存在中，永恆而深不可測。

星辰和星系在它周圍扭曲、舞動，彷彿被一種不可知的力量牽引著，一切光明都被其吸收，連時間本身在這無邊的黑暗中都似乎扭曲了形狀。

那不斷迴響的鼓聲，混雜著無法辨識的呢喃和尖叫，在宇宙的每個角落都回蕩著，彷彿整個宇宙都在對這無上存在致敬。

“頌揚歸於你，盲目的■■■■！您在無邊的混沌中存在，亙古長明，永不消逝。

您是無知之源，是混沌之始，您讓星辰流動，讓宇宙膨脹，您的無知賦予了一切存在的意義。

原初混沌之源核，那隱藏在永恆黑暗中的巨大光輝，祂不需目光，因祂見證著萬物的創生與毀滅，祂不需智慧，因它本身就是萬物真理的體現。

無數生命在祂的陰影下呼吸，於祂的漩渦中消散。”

這不是一個能用言語形容的存在，祂超越了我們所有的知覺和理解。

祂的“形體”——如果我們可以這麼稱呼祂的話——是一種純粹的混沌，一個旋轉的虛無漩渦，充滿了變形的光環和不確定的物質。

噁心的觸鬚，無數的眼睛，或是其他更不可思議的形態在這混沌中浮現，然後又在下一剎那消失不見。但無論如何，所有的這些觀測都是矛盾而混亂的，沒有人能夠確切地描述這一存在的實質。

祂的形體瘋狂地敲打著無形的巨鼓、吹著只會發出令人作嘔的、單調的音色的長笛，周遭的所有一切都在瘋狂地嚎叫、不斷地發出褻瀆的、不淨的言詞耳語。

夏修只感覺雙眸傳來些許痛感，[完美義眼]果斷的遮蔽掉過多的無意義[亂序神話因子]和[要素衝擊]，但是對方的重新整理量太過可怕了，近乎百億億次以太浮點運算每秒的重新整理，幾乎可以媲美全功率狀態下的伊甸了，而這還只是祂常態下的運轉，如果祂發狂起來，[奇蹟]以下的奇術師都得跟著一起發癲。

夏修果斷的收回雙眸，他知道，透過他的一通操作，他終於在地心文明打出了【理想國】的變體結局之一——【文明倒施者/扭曲之王】。

自從他當上了天國第四持劍人之後，他能夠閱讀的天國資料庫內容比前世不知道多了多少倍，裡面有不少重量級別的秘辛，而倫理委員會讓他當上文明觀察員之後，開放的資料就更加的爆炸了。

夏修發現，有時候倫理委員會雖然婆婆媽媽的，但是他們有時候狠起來，做起事情來比審判庭的審判官還要猛上許多。

扭曲之王，這是一篇被伊甸封鎖的第一級許可權秘辛，而夏修憑著管理局二把手的位格輕而易舉的獲得了這份資料，在這份資料中，詳細的描繪了一夥信奉群星之主的奇特蟲族，該蟲族擁有高度科技，卻性情殘酷，同時還是群星之主的狂熱崇拜者，建有許多金字塔形的神殿用來膜拜祂，這些神殿同時也是一種能夠傳送的宇航設施。

這些蟲族在記錄中被稱為——[夏蓋]。

在記載中，曾經有一夥[夏蓋蟲族]從星空外跑到泰拉，它們的到來的時候還把群星之主的彌母汙染給帶了下來。

而按照奇術三大定律中的第一定律：同類產生同類。

與[夏蓋蟲族]擁有相同構造的泰拉本土化蟲族生物，在[夏蓋蟲族]到來之後，也開始侍奉起了名為[夏蓋蟲族之神]的群星之主化身，

而有趣的事情就來了，當時的天國正在試著驅逐依附在泰拉樞紐內的最大蟲族生物群體。

當天國發現[夏蓋蟲族]之後，他們並沒有立刻動用武力，反而是透過一系列的手段暗中塑造了一位統一全泰拉蟲族樞紐生物空間的蟲族女王，隨後，他們在時機成熟的時候，讓[夏蓋蟲族]與蟲族女王見面。

這次的碰面簡直就是乾柴碰烈火，一觸就燃。

蟲族女王成功的被群星之主汙染，然後，她就開始對整個蟲族文明的大行倒行逆施之舉，她試圖用一年的工期來完成一百年甚至一千年都不一定完成的了蟲族社會大躍遷。

【辛烈智】更是聞著味過來給這水深火熱的蟲族給添了一把大火。

整個泰拉蟲族生物在失控的蟲族女王的帶領下，基本上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境——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

它們最後的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天國不會讓它們活著走出蟲族樞紐的。

而[夏蓋蟲族]身上的汙染最後被伊甸列入可能導致【理想國】破滅的變體因素，所以它們最後被天國強硬派的天使卸磨殺驢，一個不剩的全部給斃了。

不過，即使沒有[夏蓋蟲族]，人類社會也已經不止一次出現【扭曲之王】了。

狄瓦和奧列庭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們的皇帝在建立自己眼中的理想國之時，總是讓人覺得發自骨髓的害怕，這些時代和超凡的雙重巨人對於理想社會的追求和執念，總是給人類帶來巨大的天災。

而且，根據伊甸的檢測，群星之主的汙染已經湧入到泰拉的[彌母海洋]之中了，根本根除不了。

夏修當初看到這段資料的內容的時候，可是看的相當津津有味。

而當他來到地心世界，發現了葉爾尼亞這個擁有動物及植物兩種特徵的類蟲族的高智慧物種，瞭解到它們的相關文明背景和評估完它們的危險程度之後，他就決定復刻一次[文明倒施者]實驗。

你還別說，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辛烈智】聞著味道過來了，而群星之主的汙染果不其然的直接纏繞在葉爾尼亞的扭曲之王上面了。

夏修剛才一直提問的形式則是一種名為[產婆術/理智助產術]的反詰法的質問的辯證法來確定對方是否被汙染，

產婆術，這是一種哲學質詢的形式。通常有兩個人在對話，其中一個帶領整個討論，另一個因為同意或否定另一人而提出一些假定。

這種方法經常帶有灌輸思想的傾向，而且容易導向詭辯。

而這也是夏修最喜歡的辯證法之一，不論過去還是現在，他都經常性的運用[產婆術]來完成自己的一部分思想輸出。而溶洌，就是他一直輸出的物件。

這是夏修最後一次對溶洌使用[產婆術]了，因為他的目標已經完成了。

群星之主的汙染跟其他汙染不一樣，祂的汙染無形無質，一般只要被群星之主看上，就代表著這個人的智商必然會開始呈現出指數形式的下跌，就比如現在的溶洌。

對方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棋力的下降和理智的崩塌現象。

“溶洌，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祝你在同泰蘭諾克斯的談判中取得安逸。”

天國第四持劍人在臨走的時候，對著扭曲之王發出誠摯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