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瘋狂山脈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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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拉歷1590.10.6.

科西嘉島·阿爾基山脈上空。

轟隆隆——

天空被厚重、溼滑的雲霧完全包裹，彷彿連天際都被無形的巨大觸手扭曲了。

在這烏雲般漫無邊界的靄霧之中，一個巨大的陰影逐漸顯現，它是艾迪西產的大力神運輸機。

運輸飛機的四個螺旋槳，在霧中緩緩旋轉，發出的聲音卻被這片寂靜的世界所吞噬，變得低沉而模糊。

機翼割開雲霧，帶起一道道渦流，就如同古老的怪獸在深淵中留下的痕跡。

飛機的機身似乎被雲霧腐蝕，原本堅固的金屬表面，現在呈現出一個朦朧、扭曲的輪廓。

機頭的前燈，在這漆黑一片的雲海中閃爍，如同古老的燈塔，向外界發出微弱的訊號。

駕駛艙中，各式儀器和控制裝置擺放得井井有條，每一個按鈕、旋鈕和顯示屏都在各自固定的位置上。儀表盤上，各種指標隨著飛機的執行而輕微擺動，反映著飛機的各項引數。

[滴滴滴——]

——儀表檢測——

當前位置：9022米

氣象條件：

-

能見度：50米（極低）

-

天氣狀況：濃霧

-

雲層高度：200米

-

溫度：5攝氏度

-

風速：10節

-

風向：110度

-

大氣壓力：1010百帕斯卡

————————

飛機內部的燈光，透過駕駛艙的窗戶，投射出一道道柔和的金色。

但這些光芒，在外部卻被厚重的雲霧所遮擋，彷彿一切生命的光亮都被這片死寂的霧所掩蓋。

運輸機上的主駕駛坐著一個金髮金眸的俊朗青年，他的頭頂上佩戴著一頂深藍色的飛行員頭盔，頭盔的正前方有一個半透明的飛行護目鏡，正對著他的眼睛，護目鏡的兩側，裝有高畫質的小型顯示屏，展示著飛行資料和導航資訊，頭盔的兩側還配備了高階的降噪耳罩，而且，頭盔不僅可以用於降噪也可以用於通訊。

“還真是壯觀啊，整個山脈都被霧氣覆蓋，聽說內層有一團雲霧異常，它擊隕了不少天國的空中勘探器。而且因為山脈內部的磁干擾，所以考察人員也無法釋放任何遙感裝置。這山脈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座防禦力拉滿的軍事堡壘一般，嗯，它也很像一個領域，或者應該這麼說，它很像是一個被[冠冕展開]所影響形成的巨大扭曲場。”

夏修操控著大力神在阿爾基山脈上空的外圍轉悠著，同時開始分析起了阿爾基山脈的特徵。

這已經是他來到科西嘉之後的第三天了，這三天裡他在特蕾莎的配合下，一直在進行山脈的相關考察工作，山脈內的遺蹟太過龐大和繁雜，他跟隨著天國的考察團隊參觀了一座已經完成勘察工作的遺蹟，他們只在遺蹟裡面發現了一些巨型生物的遺骸以及一些特殊的機械模板。

這些發現對考察人員來說意義重大，但是對於被派遣到科西嘉來處理雲霧的夏修卻幫助不大，伊甸老闆給他的指令就是調查並且撲滅從巴利阿里群島到科西嘉島的異常雲霧現象，解決掉這些所謂的“雲霧之國”異常。

而他現在要解決的異常就是籠罩在阿爾基山脈上空的一個可能“活著”的超級單體風暴。

“亞伯拉罕閣下，我···我覺得我們在雲霧籠罩的山脈開飛行器這種事情還是有點過於勉強了，收容室的人都說了那團活體雲霧隨時都有可能化為超級單體風暴，這類異常化氣象生命，就算是[冠冕者]，也很難抹殺他們的····”

坐在副駕駛擔任臨時情報官的艾歐尼臉色慘白的望著天際的灰色雲霧，有些心驚肉顫。

“你是不相信我的駕駛技術嘛，放心，怎麼會輕易的就隕機呢，而且就算隕機了，有我在你也死不了。”金髮青年側過頭望向自己的臨時情報官，一臉老司機的對著下屬安慰道。

夏修對於自己的駕駛技術相當自信，這東西他只是瞄一眼操作手冊，就敢直接上手玩起實操。

當然，他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自己身旁臉嚇得快發白，滿臉擔憂，可憐的臨時情報官。

他怕自己說出去，對方會更加的坐立不安。

“呵呵···”艾歐尼的臉上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希望真的如此吧，她在內心默默的祈禱著。

在這位的身邊擔任情報官，還真是一個異常危險的工作啊。

“放寬心，如果不是阿爾基山脈的場太過於混亂了，自動駕駛和譜系智慧在這裡受到嚴重的干擾，無法進行自動駕駛，我也不會拉著你一起過來；我這邊考察完資料入檔後，還需要你把運輸機給開回去；畢竟你的身上可是有著奧列庭帝國頒發的飛行駕駛認證，這證可不是那麼好獲得了。”

夏修帶著笑意的繼續寬慰著，他一邊操控著飛機向著既定的航行線靠近，一邊開始跟艾歐尼嘮嗑分散一下對方的注意力。

“你在科西嘉當賞金獵人之前，在奧列庭那邊是擔任僱傭兵吧，雖然資料上沒寫，但是你在特長那一欄的[奧列庭飛行專員]可是非常吸睛，畢竟奧列庭飛行員很特殊。”夏修帶著深意地對著艾歐尼說道。

“都是耗材而已，帝國允許灰民考取飛行證，也就只是需要一批又一批的敢死特攻隊，一人、一機、一彈換一艦；一切都是為了紫袍皇帝，年輕的，對未來抱有希望的，未曾洞察帝國統治的孩子們被問是否願意為國犧牲時，他們回應表示十分願意加入；那些失控者、傷殘者、破產潦倒者、饑饉求乞者難道不知道帝國貴族主義的本質嗎？那些已經高高在上的天人們已經忘記了真正的鬥爭，也忘記了那些不得不以此手段竭力生存的人，他們甚至不知自己可恥。灰民，在他們眼裡甚至都不如一個儀器的零部件來的重要。”

艾歐尼凝視著自己的手套，發出自嘲的苦澀言語，她的眼神充滿了深不見底的哀愁與痛苦。

隨後，她目光堅定的望向天國第四持劍人，她加入天國的主要原因跟持劍人有很大一部分關係，她的內心一直有一個疑問，而今天，她的身邊正好有一位持劍人，所以她決定鼓起勇氣問出這個困擾她許久的問題。

“活躍在戰場上的大多死了，我本也應該也死的，直到我遇到那位[與神角力者]。在某一場戰役中，他“抓住”了整個戰場的空氣，把我以及所處的艦隊投擲到彼岸的海洋，我就是趁著那時候順著空氣罡流跨越奧列庭大陸逃跑到有央的，而那些違抗那宏偉偉力的人都被罡流給碾成鑿粉。”

“第二持劍人嘛···”夏修不急不緩的繼續操控著運輸機，此刻他們已經上升到一萬米上了。

與神角力者，這是天國第二持劍人卡西姆·穆罕默德諸多外號中最為響亮的一個。

“是的，我在入職的時候，特蕾莎女士已經知道了，對於我能夠入職的這件事情，我或多或少感到有些意外。”艾歐尼低垂頭顱，嘴裡的語氣帶著些許不敢置信。

她對於自己能夠從天國第二持劍人的手中逃出來一事至今仍舊感到不敢想象，她居然能夠從宛如神靈的偉人身邊逃竄，而自己能夠加入天國管理局這件事情，更加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她有點搞不懂第二持劍人所思所想所代表的含義是什麼。

是為了正義、人道主義、心中的善良？

她那些同伴，其中還有十四、五歲的同伴，都在那股巨大的罡流風暴中被撕扯碾碎，只有她順著罡流的方向才得以求生。

“有資格開槍的人，必須有著被射殺的覺悟。”

金髮青年面不改色的操控著運輸機，同為天國持劍人的他緩緩地說著有些冰冷甚至殘酷的話。

“人被殺，就會死，而殺了人，之後做多少懺悔都行。”

緊接著，天國第四持劍人的銳利的話鋒突然一轉。

“對於[冠冕者]甚至更高層次的奇術師來說，我們有更多的選擇權力與給予他者選擇權力的機會。宏偉的偉力在我們的手中如同軟硬可調的橡皮，而我希望這塊橡皮堅硬到可以摧毀任何敵人，也希冀它能夠柔到可以拯救任何試圖自救的人，看情況，第二持劍人跟我持有同樣子的想法啊。”

金髮青年的嘴角帶著笑，望著有些呆滯的艾歐尼說道：

“機會先是讓你抓住前額的頭髮，而你不去抓的話，她就變成一個禿頭了。所以，恭喜你，沒有遇到禿頭。”

艾歐尼表情呆呆的望向天國第四持劍人，而金髮青年則是衝著她眨了下眼睛。

這位大人好像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嚴肅和可怕，這位天使跟特蕾莎女士為首的兩院出身，做事一板一眼的天使好似有很明顯的差距。

“可別這麼一直盯著我，要是有了什麼男女之情，我可是很苦惱的，我不缺愛哦。”

“什麼？”

艾歐尼再次呆了呆，說實話，與特蕾莎女士和其他天國天使比起來，她覺得自己更加難以應付天國第四持劍人這種型別。

他比任何人都要耀眼和危險，也比任何人都要具有吸引力。

“假如我們對於愛情守禦不嚴的話，愛情不僅常常會佔領缺少德行的胸口，還會闖入壁壘不嚴的心靈，我摯愛我的德性，所以我並不缺愛。”

“您更愛您自己？”艾歐尼有些繞不過來。

“不，是我愛的東西太多了，以前我只愛屬於自己的那份超越，現在我愛天國這個群體。我喜歡他們的純粹和想法，從以前第一次接觸到的時候就很喜歡，而現在我更加喜歡了，如果我來到世界有什麼意義的話，那麼答案就在天國手中。”

夏修露出燦爛的笑意對著疑惑不解的姑娘繼續說著，同時他解開主駕駛的安全帶，把頭上的頭盔交給了一臉懵逼的艾歐尼。

艾歐尼望向金髮青年的時候，對方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併攏豎起，其餘手指靠攏，金髮青年舉起兩指放在眉心，做出了一個交給你的瀟灑動作，

“接下來你來開飛機，我要去試著看能不能抓到那隻俏皮的雲霧生物了，接著狠狠的削它一頓，我討厭一切持續讓我加班的東西，一切。”

艾歐尼愣愣的接過金髮青年遞交過來的頭盔。

“我···”

“可別隕機了，雖然我是鼓勵你們薅東家羊毛的，但是這臺飛機是我以管理局的名義從科西嘉附近的軍用機場順出來的，要是壞了，我就讓你去跟人家賠禮道歉。”

“我···”

無助的艾歐尼就這麼看著漸行漸遠的天國第四持劍人。

此刻的夏修已經來到了後排的主要機艙，機艙的兩側，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小窗，雖然不大，但足夠讓內部的人能夠檢視外部的情況。

在機艙的尾部，是一個巨大的裝載門，門下方則是堅固的摺疊式臺階，允許快速的人員進出。

夏修直接開啟了裝載門。

呼呼呼~

呼嘯的烈風灌進了運輸機內部，整個運輸機劇烈的晃動了一下，而在從副駕駛座坐上主駕駛座的艾歐尼一臉苦哈哈的快速操控著儀器，平衡運輸機，為有些胡鬧的天國第四持劍人處理顛簸的飛機。

金髮金眸的青年站在艙口附近，他強健的體型與身後的巨大空間形成鮮明對比，他那一頭如太陽般閃閃發光的金髮在這狂風之中被吹得飄散，彷彿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不受束縛地在空中狂舞。

風急促地拍打著他的臉頰，就像冰冷的小刀般刮削著他的肌膚，那雙金色的雙眸已經悄然被純白所覆蓋。

那雙眼睛如同新雪般純淨，彷彿是冬天裡最初下落的雪花凝聚而成。眼白是那麼的純粹，沒有任何血絲或瑕疵，清澈得彷彿一池高山之水，深邃得好像一個未被汙染的宇宙，眼珠中心的瞳仁也同樣是白色，不帶任何其他的色彩。

『冠冕加持·完美義眼！』

“外觀類似積雲的雲層，光譜上顯示是由冷凝水和懸浮在大氣中的各類微粒組成，看著還是個‘孩子’，還沒變成超級單體呢。”

夏修帶著玩笑的語氣對著前方視距內出現的一團蠕動的雲霧自語著，而在他的肩膀上，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個小巧如鑰匙扣的美麗人偶，人偶正捧著自己吹彈可破的紅潤臉頰，望著金髮青年的側臉，搖晃著自己的小短腿。

“怎麼了？”夏修望向突然出現的[希望]。

“亞伯拉罕，我突然有個問題，你最喜歡的書的型別是什麼？”[希望]搖晃著小腳丫，一臉好奇地問道。

“阿哈巴特。”夏修愣了愣，隨後笑了起來，他像往常一樣的彈了一下對方的額頭。

“嗯？”[希望]捂著額頭，這次她沒有叫痛，而是疑惑的歪著自己的頭，保持好奇的望著夏修。

她總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但是又不是那麼重要。

很快，她得到了答案。

“在現今所有的文化書籍中，我最喜歡的一類書籍就是童話。”

“可你不常讀它們，你平常讀的書和報紙，總是讓我看了想睡覺。”

“可我喜歡它們。”

“嗯···，有點明白了，又有點不明白。”

她就這麼帶著疑惑，隨著金髮青年從萬丈高空一躍而下，向著童話中的怪獸衝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