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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庭院分佈比較散,做的是大件石雕、塑像。
轉過一片竹林,兩邊散堆著半成品的石膏頭像和殘體。落日的餘暉落在上面,顯得悽清。
“這就是璽畫院?怎麼是陳舊的作坊?”
進入門中的廊道,祝大球不禁嘀咕。有少數的人進出。
再往裡面去,打磨的聲音吸引了他,這地方很陌生,也不知道里面會有什麼人。
光線昏暗的水磨旁,一個頭發半黑的老爺子,掌控力道和角度,細磨著一塊花紋石,很是專注。腳踩踏板,控制著速度。
一個面目俊朗的年輕人在旁觀看,只聽他說:
“您做的是貝殼嗎?有什麼用嗎?”
老爺子手腳不停,道:“這是裙襬!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反正做了一輩子。活著的東西,難以長久。死東西,賦予它生命和意義,這正是我們活著的人要做的。”
年輕人肅然起敬,道:“那麼您做的東西賣嗎?”
老爺子邊打磨,邊道:“賣,當然賣了!做出來的玩意,賣出去才有價值、才有意義。
我做了一輩子,打磨著物件,也打磨著自己。心裡一直有個願望:做一件永流傳的東西。前幾年才知道,流傳下去的不是東西,而是擁有它的人——唉,一生願望,就這樣被捏的碎碎的。”
“受教了。藝術品,需要有世世代代流傳下去的人。否則,再好的東西,也難以長久。
您想傳承的只不過是東西,而不是在東西上的思想。”
“年輕人,我得先活著!”
一個人風風火火進來,繞開祝大球,在老爺子面前,俯下身子細看。
“老孫頭,你得快點!就差你這一件裙襬了。你這個裙襬,是石像的靈魂所在,有它在,石像才是活的。主顧催的急,只有把你這個裙襬先鑲嵌上,下面才能繼續。”
老孫頭並沒有受此人的影響,慢條縷絲的道:
“既然是靈魂,就得有靈魂的樣。要把這裙襬絲做到像鯰魚皮一樣潤滑,沒有時間和精力,難以達到效果!”
那人拍掌道:“說的好!老孫頭,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我就不打擾你了。這5000塊,我先放這了啊。”
那人把錢朝茶桌上一放,一陣風似的出了門。
老孫頭放下手中的活,坐到桌子旁,抓起一沓錢,細細的點了起來。
數目準確,老孫頭放心的喝了一口茶。
然後打量的年輕一會兒,道:“你不像客人,也不像遊客,也不是此間人;沒有風塵之色,卻有風塵之念。”
說完,舉起轉磨上的“裙襬”,細緻的打磨起來。
“您怎麼知道的?”
“我以前是雕刻人物像的。假人做的多了,真人也能猜上一猜。”
“這東西無論多少錢,我都要了!”
年輕人看了一眼祝大球,二人相互點個頭。
這年輕人就是朱革,他們都不知道這一眼,意味著什麼。
祝大球繼續往裡走,懷疑來錯地方了,拾級而上,折向平坦的草地。草地上零星立著巨型大理石。
溼氣湧起,天色漸暗,形成蒼霧。觀察四周,空無一人。
走過一棵巨型的大榕樹,前方立著一個人:低著頭,頭髮下垂,分不清男女;身罩白色肥袍,看不出身形。
祝大球小小心翼翼的接近。由於只看人,踩斷一根枯枝,發出輕微的聲響。
那人將頭髮,有型的朝身後一甩,花摺扇一開,那一刻真的很有魅力。
一恍惚,祝大球只覺得此人好瀟灑。
緊接著心咚咚跳,他就是葉加!這變化也太大了,居然細眉、紅唇。一陣風過,濃香撲鼻。
葉加收扇,笑道:“大球,你真讓我驚喜,都能找到這個地方!數月未見,你的滄桑之色,躍然於面呀!——你怎麼抖動的這麼厲害?”
祝大球喜與恨交織在一塊:喜的是,終於找到一個了;恨的是,恨不得立即殺了他。
但不知道其他三人在何處,所以極力的去剋制。
祝大球笑道:“當然是壓抑不住心中的喜悅了!葉兄讓我找的好辛苦呀!郢都少了你們四人,少了許多趣事和茶前飯後的談資!”
葉加輕展畫摺扇,朝臉上一扇,閉上眼睛,嗅一嗅那扇風,回味無窮似的。
祝大球注意到葉加的畫摺扇上,全是裸體仕女圖,奔放而妖嬈多姿。和以前含羞待放那種風格,截然相反。
葉加仰天道:“正同學好年華,風華正茂。在精舍院那段時間,是我一生中最自在的時光。可惜一去不復返了。精舍院就我們倆喜歡畫畫。
你對自然大景觀,情有獨鍾;我對女子形態有偏愛。畫的雖不同,卻也是同行。
這幾個月,我細緻的研究了少女、大姑娘和婦女,找出她們身上的線條差別,最終形成自己的獨特風格。大球,你幫我品一品。”
葉加從左邊寬袖裡,滑出一把畫摺扇。一點一點的開啟,祝大球看的觸目驚心,道:“這些都是真人嗎?”
葉加微微一笑,道:“你的反應,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現在不追求逼真了,更加註重線條、構圖、形態。
你看到的,可是我挑選出來的精品。他們三人不懂畫,給他們看了也沒有用。你看看我畫的線條如何?”
冷靜了下來,祝大球道:“他們三人在哪裡?是不是也在這裡?”
“他們不在這裡。你拋開畫中人的想法,看我畫的如何?”
葉加希望得到認可。
“整體自然、流暢、明快。最精妙的是肚臍眼裡那些細線——梅枝是不是被你雕刻了!”
怒不可遏的祝大球熱血沸騰,每個毛孔散發著氤氳之息。
葉加見祝大球陡然殺氣騰騰,既意外又吃驚。
“什麼梅枝?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郢都西郊外、梅家村,周邊是水田,北邊有一座山。”
“噢,我想起來了,是梅懷惠女兒。我那是廢物利用,反正她死了。我就想看看大球看上的姑娘,心是什麼形狀的。難不成,你是為那個村姑來的?
哈哈,你好歹是郢都“一枝秀”,玩玩也就行了,何必當真!”
祝大球雙眼泛紅,咬牙切齒的道:“是嗎?我要掏出你心來看看是什麼形狀,一點一點的捏碎,一點一點的丟進糞坑裡,讓蛆蟲一點一點的吸食!”
“你好惡毒!就為一個土老帽,扔掉我們這麼多年同窗之誼,和朋友之情嗎?”
祝大球發出濃厚的冷笑,一步步走向葉加。
葉加解釋道:“柳滑刺殺你,固然不對。我已數落他好幾次了。我知道大球,是說一就是一、絕對不會背叛朋友的人,但他們揹著我做事,我能怎麼辦?我還是挺看中你這個朋友的——你這死祝大球,再過來我殺了你!”
“我要掏出你的心,為梅枝報仇!”
“是你逼我的!媽的,誰掏誰的心還不一定呢!”
葉加擺出“架風勢”。雙腳一顛一簸,雙肩一高一低;手中的畫摺扇,左開右合,右展左收。
一扇張開,反掃祝大球的雙眼;一扇收緊,直戳心口。扇子上還有濃濃的脂粉的香味,似乎給那些仕女圖擦的。
祝大球腳跟鑽地後仰,前胸半轉,與葉加錯開身位。
他強烈的剋制自己:不要立即殺了他。對一具死屍,有什麼好洩憤的?
葉加收身,左搖右晃,配以雙扇對祝大球戳戳點點,雙扇一開一合,勁風颯然。開扇時,仕女圖妖妖嬈嬈,極具迷幻,擾人心神;閉扇時,是一把點、打利器,如鐵騎突出。
祝大球只是閃避,嘴角露笑。葉加懼意陡生,想要逃。
一矮身,祝大球五指並豎,直插葉加的心窩,貫穿而過,如同筷子插進豆腐一樣。
收手時,把左心掏出來,鮮血淋漓,不斷的滴下。
葉加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瞪視著祝大球,雙扇墜地。
祝大球抓著心臟,扔在地上一踩,哭了起來。既哭自己,也哭梅枝、葉加。
“為什麼是這樣!”
大叫出來,洗淨血跡,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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