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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不過加上江義沛離京前在京城拖上司買的,好歹算是湊了一下小批藥材出來,在空間裡的小藥房裡儲存著。

治些風寒溼熱的小病是足夠了。

但草藥肯定是越多越好,不然等三個月暴雨期過後,藥材是幾乎就不可能找得到了。

有病沒藥醫。

砸蔣大夫招牌。

“伯孃,這有車前草。”江修彬喊道,蹲下握住根部上面一點,咔咔一頓拔,然後丟到了蔣素英的揹簍裡。

車前草,田間地頭隨處可見,草與子同功,可清膀胱熱,利腎氣。

也有止血的功效,在地裡幹農活要是弄傷了手,嚼爛或者搗爛,敷在傷口上,血很快就會止住。

因為多,所以價錢也便宜,曬乾了才一文錢一斤。

以前江家還窮的時候,蔣素英教過江義濤他們認常見的草藥。

像車前草,夏枯草,龍葵,薺菜等。

薺菜,很多人只聽說過薺菜鮁魚餃子,但其實它也是一種藥材,全草可入藥,性平味甘,入手少陰太陰足厥陰三經,和脾利水,止血明目,還可治痢疾水腫,淋病便血,月經過多。

屋背山挺大的,物產豐富。

野菜,常見的藥材很多。

筍子,菇子,野菜,山雞,野鳥,野兔,甚至還有野豬。

聽說野豬精得很,山裡找不到東西吃就經常夜裡下山來偷菜偷雞,改善伙食。

所以村裡除了獵戶都不太敢往深山裡去,都是在前山裡轉悠,撿撿柴火,采采野菜,偶爾運氣好還能碰上野兔野雞。

靠山吃山這句話可不是空話,這座屋背山養活了江家村祖祖輩輩子孫。

今天是突然搶收,山裡才沒人。

江義沛中了舉人之後,不用再計算著一文錢掰成兩半花,蔣素英也不再藏私,碰巧遇上了,有人問了,她也會跟村裡人提一提能賣錢的草藥,算是賣個人情。

所以現在村裡人也會到前山採草藥,以至於現在山腳下沒什麼草藥了,往上走一走偶爾能遇上些。

現在天晴,山路還算好走,只是走著走著江修勉開始一邊走一邊從衣服上摘什麼東西往下丟,皺著眉,一張厭世臉。

“這些粘頭婆真的太討厭了,粘得我滿身都是。”他旁邊的江修彬也一路走一路丟,嘀咕著。

江筱米卻是毫不在意,它粘就粘唄,又不會少塊肉。

“誒誒!”蔣素英道:“別丟,收起來。這是蒼耳子,能散風寒,通鼻竅,祛風溼等。以後感冒鼻塞用得上。”

不過要謹遵醫囑,畢竟有小毒。

江修彬捏著一顆剛要丟,聞言:“這東西還是藥啊?”

蔣素英原身自己都不知道這味中藥,自然就教不了別人。

古代的蔣素英和現代的蔣素英相比,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不說醫術,僅僅是知識儲備,也不是她能比得上的,畢竟蔣素英系統學習的是中華幾千年積累的瑰寶精華,且有臨床三十多年的經驗。

蒼耳入藥村裡人不知道,且粘衣服上又討人厭,就算被砍了也很快能長起來,這地方長了一大片。

蒼耳的根、莖,花、子有不同的藥用價值,因為太多了,又沒人要,暫時不管它,等回去叫人帶工具來。

繼續往上走。

發現了一大片艾葉。

也是好東西。

溫經止血,散寒止痛,祛溼止癢。

和車前草一樣,搗爛外服也能止血。

端午的時候每家每戶都要在家門口掛上一把,驅邪避瘟祈福。

醫館也收,價格也適中,但太多了,醫館也收不過來,以至於這山裡也是好大一片。

蔣素英可不嫌多,天冷地凍的時候燒點水泡泡腳驅驅寒,別提多美了。

但太多了還是帶不走,等帶人來吧。

一路上大大小小有些收穫,這挖一棵那挖一株,蔣素英的揹簍裝了一大半了。

讓人驚喜的是,挖到了五棵三七,這可是做金瘡藥的主藥啊!

跑這一趟山,值麻了。

再往山裡走深了一些,看得出來人跡稀少,有條小路,但已經被草覆蓋了。

江筱米拿著鐮刀,一邊開路,一邊在草叢敲敲打打,以防有蛇。

“哎喲——”江修勉不知道踩了一個什麼圓溜溜的東西,差點提前行了個拜年嗑。

後面的江修彬把他扶起來,發現了一顆小桔子。

蔣素英過來一看,撿起來聞了聞,抬頭看去,發現不遠處有青黃的果子在層層綠葉子透了出來,眼睛一亮。

江筱米開路,四人往上又走了一段,江修彬從樹上摘了一個果子:“這果子看著像是桔子,但這樹怎麼長這樣?全是刺?鳥都不敢來它家找吃的吧?”

“有沒有可能這不是桔子樹呢!”江筱米抱著鐮刀,故作姿態:“要是我沒猜錯話,這是枳樹。”

然後就不說話了,見沒人理她,她只能看向她哥。

江修勉:“......哦?”

“你這就不懂了吧?這是我的領域。”江筱米忍不住得意了一把。

她也是做過課題的人呢。

當初做《桔子樹的病害與預防》課題查資料的時候,拓展了一下子,剛好了解到枳樹和桔子樹的區別。

江修勉:......這死孩子,早知道就不給她搭茬,憋死她。

南橘北枳,她也就只能忽悠一下小彬這個沒見過的世面的孩子了。

“枳樹,又稱酸橘,剛剛小彬說鳥都不來它家找吃的,所以也叫鳥不站樹,這可不是桔子,桔子好吃,枳樹的果實酸死狗,但是可以入藥是吧娘?”

江筱米昂著小腦袋,那洋洋得意的樣子讓蔣素英哭笑不得,“是,是可以入藥。”

“哼!”此刻的江筱米要是有尾巴肯定搖出了風聲——她也是有知識儲備的人呢!以後誰還敢說她讀了個假大學。

植物學家的厲害你們還不知道呢!

發現枳樹讓蔣素英萬分驚喜,等看到樹上那微黃的累累果實就更驚喜了。

在中藥裡,稱乾燥的枳樹幼果為枳實,稱乾燥的近成熟果實為枳殼,是兩種不一樣的中藥材,功效有相同也有不同。

但劉氏的病症需要用到枳殼,她並沒有準備到這味中藥,也不知道藥鋪有沒有,現在真是瞌睡送來了枕頭了。

這棵枳樹不高,也就三米左右,最高的果實江修勉蹦兩蹦也就能夠得著了。

雖然摘不完,但蔣素英實在沒忍住要摘一些回去,她把揹簍的中藥材倒出來,分類用草繩捆好,放在地上。

揹簍裝枳果,這些藥材就提著回去,四個人一人一捆,也不多。

“小心刺。”蔣素英一邊捆草藥一邊操心著那三個都想往高處蹦著摘的孩子。

這枳樹挺老了,刺又多又粗又尖,扎一下雖然死不了,但疼啊。

小的那兩個也就罷了,江修勉你兩輩子加起來快五十歲的人了。

怎麼還跟個孩子一樣。

蔣素英話剛說完,便看到江修勉人高高蹦起然後落下來了,人是下來了,但衣袖還在樹上掛著,剛想說他兩句,衣袖先被鮮血暈紅了。

“我說什麼來著!”蔣素英氣得呀:“叫你小心小心,就是不聽。”

她把手裡最後一捆草藥綁好,才拎起一捆車前草向江修勉走去。

她是出於醫生的專業判斷——人受點皮外傷,流多一點點血再處理,效果一樣,但她手裡的草藥要是散開,再收拾就很麻煩。

就是這種心理,以至於她還沒走近江修勉就愣在了當場——

江修勉掛在樹上的時候有點懵懵的,蹦得正高興呢,怎麼腳……差點沒夠著地了呢?

——本來他是沒有這種玩心的,但江筱米和江修彬兩人玩得那麼開心,他是實在沒忍住,誰還不是十七歲那年的少年呢!

這下好了,枳果沒摘到一個,人搭上了。

這樹刺好硬,他好疼啊!

江修勉疼出了生理性淚水,差點沒剎住車放了閘,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三十歲的大男人,不能哭!

可是真的好痛啊!

嗚嗚嗚——

江修彬第一時間把他大哥小心摘下來,擼起衣袖一看:“嘶……傷口好長好深!”

疼瘋了吧要?

江修勉看著十厘米長,已經往外翻的傷口悽悽慘慘慼戚——這麼深得消毒啊,高度白酒都不行,得酒精或者碘伏,還有紗布,啊,空間沒有紗布,止血貼的話……得貼八個吧?

然後他那隻被江修彬捧在手心裡的傷手的手心憑空出現了酒精和止血貼,他還沒反應過來就下意識握住了。

這一用力,這血啊,嘩啦啦地流啊!都滴到江修彬的衣服上了,紅了一片。

江修勉反應過來:“!!!”

把這一幕盡收眼底的江筱米:“!!!!”

老天爺,你真是有眼啊啊啊啊!

“!!!!!”江修彬則是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大……大……大哥!你你你你……”

“我什麼?”江修勉忍著痛,故作鎮定地用完好的那隻手把那盒止血貼彈到江筱米懷裡,然後拿起了酒精:“你小米姐放我手裡的你沒看到嗎?”

心裡卻是有點慌,他們本來是沒打算告訴江修彬的,現在也沒打算告訴,實在是這孩子,真的就是個孩子啊!

孩子心性,誰敢說啊!

但現在這一招突如其來的隔空取物,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咋辦?

江修勉看向江筱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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