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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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天氣已經轉冷。

每家每戶都準備著過冬。

楊村東面，距離大概四十里處的鳳凰山，也就是原本劉宇他們躲藏的那座大山。

一大群老百姓拖家帶口地從山裡走出，準備回到他們原先的村裡過年。

山上雖然有臨時搭建的茅屋和山洞，但是根本無法禦寒。

他們都是手提肩扛的，有些還趕著雞鴨牛羊，行走速度十分緩慢。

與此同時，遠處的山澗旁，有一個正在洗衣服的中年婦女。

那婦女聽到牲畜的聲音，抬頭一看，也就發現了正在下山的百姓。

看到這一幕，她快速將衣服放進木盆裡，轉身朝著山上跑去，隨後嫌木盆拿著太麻煩，又幹脆連剛洗的衣服也不要了，就那麼放在地上，撒開腿朝山上跑去。

約摸半個小時，那婦女便跑進了山上的山寨內，直接找到了山寨頭領。

“當家的，來活了！”

頭領原本正在喝酒，一聽有活幹，放下酒碗就站了起來。

“在哪兒？”

婦女喘著粗氣道：“就在山下，幾百口子人，都趕著牲口呢，看著油水不少！”

頭領立馬取下身後椅子上掛著的駁殼槍，說道：“召集弟兄們，下山，吃紅線！”

片刻後，一眾土匪嘍囉呼啦啦地出了山寨。

看他們人數，得有50多號人。

拿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獵槍、漢陽造、三八大蓋兒、中正式都有，不過槍支不多，也就二十來杆。

這幫人抄近道，花了半個小時，就跑到了山下老百姓的前面，攔住了去路。

老百姓頓時就有些慌亂，不過也沒太害怕。

鬼子都見過了，還怕個土匪？

就見一個年長老者走到隊伍前對著土匪頭子抱拳作揖。

“老漢是前面三合村的村長，不知面前是哪路英雄？”

這老漢正是之前幫帶頭劉宇搬武器彈藥的張大爺。

那土匪頭子見張大爺一點不害怕，有些詫異。

“老子是青雲寨大當家的，趙義！”

張大爺一聽，心道不妙。

這青雲寨他也曾有耳聞，那是周邊一帶有名的悍匪，且殺人不眨眼，不管是官家的，還是老百姓的，都搶，聽說之前還搶過鬼子的！

心念電轉間，張大爺套近乎道：“哦，原來是趙大當家的，您不是在龍王山麼，啥時候搬到這鳳凰山了？”

然而他這套近乎卻是熱臉貼了冷屁股。

這趙義，之前帶人搶了鬼子一輛運輸給養的卡車，打死了兩個鬼子，結果反手就被井陘縣城裡的鬼子憲兵隊端了老窩。

現在一聽張大爺提這事兒，那是氣不打一處來，再加上剛才喝了點酒，怒火一上來，直接一耳刮子扇在了張大爺臉上。

張大爺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了血。

“爹！”

後面張大爺的子女見狀，連忙圍了上來。

“老子愛上哪兒上哪兒，管得著麼你？”

趙義餘怒未消，又指著人群高聲喊道：“鄉親們，老子剛來鳳凰山，家裡口糧有點吃緊，現在問你們借點兒。牲口、糧食、錢，統統留下，誰要是不給，老子現在就送他去見閻王！”

張大爺聽到這話，掙脫攙扶他的子女們，走上前跪在了趙義面前，哀求道：“趙大當家的，您高抬貴手啊！俺們已經讓鬼子搶了一遍了，剩下那點兒口糧，那可都是留著過冬的呀！您要是都拿走了，我們就得餓死！”

趙義一腳將他踹開：“少他媽廢話，往年鬧災荒，也沒見你們餓死！”

張大爺這下也怒了，站起來指著趙義罵道：“趙義，你個喪盡天良的王八蛋，有能耐就去搶鬼子的，欺負咱中國老百姓，算什麼英雄好漢！”

聽到“鬼子”這兩個字，趙義的眼神馬上從怒意變成了殺意，抬起駁殼槍，拉開保險，對著張大爺就是一槍。

聽到槍聲，所有人都愣住了，膽小的都抱著頭蹲到了地上。

“爹！！！”

看著張大爺倒在血泊中，他的子女都崩潰了，蹲在父親身旁哭嚎著。

而張大爺的大兒子，直接從包袱裡摸出一把殺豬刀就衝向了趙義。

“我跟你們拼了！”

“呯！”

趙義抬手又是一槍。

隨即，他感覺不解氣，像這種帶頭反抗的，都必須死！

然後他又朝著張家老大開了兩槍。

“大哥！”

趙義沒有再看這幾人，而是冷冷地掃視全場，所有人都低下了頭，不敢與他對視。

“哈哈哈哈哈！”趙義狂笑一陣，然後揮了下手。

身後一群小弟見老大下令，便一哄而上，搶奪老百姓手裡的財物。

期間，自然又是一陣拉扯，同時還伴隨著槍聲，又有兩個稍微反抗了一下的漢子被打死。

搜刮完畢後，一個小弟捧著一堆東西，屁顛屁顛跑到趙義面前，獻寶道：“老大，您還別說，這幫人還真有油水，你看，這還有倆肉罐頭呢！”

卻是這些老百姓分到劉宇給的罐頭後捨不得吃，留存了下來，準備過年了吃頓好的。

而趙義看見那兩個罐頭，也是笑著點了點頭：“不錯，正好今天回去開開洋葷，走，回山！”

土匪們走完後，鄉親們這才敢動彈，被打死人的幾戶，自然是哭天喊地。

張大爺家這邊。

老人家早就沒了氣息，趙義那一槍直接打中了他的要害。

張家老大倒是還活著，不過也處於彌留之際了。

他緊緊握著自家弟弟的手，不停咳著血，看來是被打中了肺部。

“老二，咳咳，去，去找劉隊長，以後你就參加八路，咳咳咳，讓劉隊長，讓劉隊長為咱爹，報，報仇......”

“哥，哥！！！”

。。。。。。。

與此同時，遠在六十里外的楊村。

大隊部。

劉宇正坐在屋裡發愁，放在他面前的是一本賬單，裡面記錄了這一個月問老百姓借糧的賬目。

訓練喊話的時候是很痛快，但沒過幾天，劉宇就開始酸爽了。

部隊快沒糧食了！

原本四十來人，他還能從周邊村子百姓那兒打個欠條借點兒，現在一百多號人，可是把他愁壞了。

白天練體能和佇列，晚上又得進行文化和思想教育。

練得多了，戰士們自然吃的也多。

這不，才訓練了一個月，整個縣大隊的軍容剛有點起色，就快斷炊了。

這還是靠著吳洪波四處求爺爺告奶奶的一點一點攢出的口糧，要不然早該餓肚子了。

此時劉宇和吳洪波兩人正坐著商量口糧的事，兩人都是不停地抓耳撓腮。

要不是上次從鬼子那兒搶的煙抽完了，劉宇這會兒高低得點上一根。

邊上，吳洪波滿臉幽怨道：“我說，下次再去借糧，可別喊我，鄉親們那眼神，我是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