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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場合,既然決定要打臉,當然得裝裝逼。

只見楊帆站起身來,覆手於後,如文人一般踱步思考。

碎步在雅座旁走來走去,在眾人等得有些不耐煩之際,像是喃喃自語,又好像是在解釋。

楹聯俗稱對子,簡稱對、聯,前一部分叫上聯,也叫上支、上比、出句或叫對公、對首,後一部分叫下聯,也叫下支、下比、對句或叫對母、對尾,上下句合稱一聯。

它是有獨立意義的對偶句,講究從字數、句式、內容、到平仄、韻律等全用對偶。

楹聯取自生活,而又高於生活,畢竟經過了人類文化藝術的加工與錘鍊。

今日是某與著作郎公子的比試,許公子作為學富五車的青年才俊,某就不班門弄斧從四書五經裡面出對聯了,就地取材吧!

見到楊帆在裝逼,一臉期待的眾人心中暗罵:

“這棒槌恐怕連四書五經都沒讀過,所以才不敢從古典裡出上聯吧。”

不過當然不會出言嘲諷,畢竟他們害怕楊帆跑掉就沒好戲看了。

李治、小兕子、小豆丁這些小屁孩見到自己的兄長(爹爹)一副高人的形象,眼中滿是崇拜的小星星(嘎嘎,畢竟有小白兔奶糖打前陣)。

而武媚娘等人卻是有些忍不住臉上的笑意,自己的郎君(兄弟)有時候也太會戲弄人、太不正經了,她知道每當自己郎君這樣的時候,有人可就要慘了。

可聽到楊帆的話,許章、許敬宗卻滿是欣喜、一臉興奮。

如果楊帆從古書孤本里面找出一些絕句、絕對出來,他們還有些為難。

這棒槌居然想現場取材,這不是找虐麼,頓時心花怒放,倒是孔穎達這個評判還是無悲無喜一臉平靜。

望月樓的雅座,一旁靠著河畔,能夠清晰地望見外面的景色。

此時快要午膳,蒸米做飯柴火形成的煙霧飄飄繚繞,夾雜在柳樹之間,微風吹來上下不斷翻滾,頗有一絲朦朧之感。

只見楊帆遙手一指,對著河畔不遠的一處小池塘開口道:“煙鎖池塘柳!”

眾人紛紛站起身來,看到這副場景,一個念頭在眾人心中升起,此聯好工整,好應景。

但隨即又認為,這才五個字的上聯,應該很好對才是,目光環視,也想趕緊找出能夠應景的下聯。

可是大部分人觀來望去,都沒有找出一副應景的畫面,紛紛哀嘆不已,不由作罷都看向許章。

許敬宗思來想去,有些擔憂。

孔穎達沉吟了半響,一會兒愁苦一會兒搖頭,楊帆知道,他顯然看出了這對聯的奧妙,但並沒有對出。

此時的許章也有些抓瞎,撓頭懊惱,視線不由又回到了池塘之中,看到池塘中的荷花,眼睛瞬間一亮,隨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大家不禁疑惑,難道許章這麼快就能對出應景的下聯?不愧是長安青年才俊領頭人之一。

當然,正所謂文人相輕,也有不相信的。

懷疑的當然是與許章才華相差不大的才子。

而相信許章能對出下聯的,當然是他的一些親朋好友以及瞭解他才華的人。

看到許章的神情,武媚娘幾人又變得有些緊張,也許是關心則亂,根本沒有注意到楊帆還是一臉輕鬆寫意。

這倒不是楊帆不相信古人的智慧,而是他出的這個聯可是千古絕對,況且他剛才還在這些對聯之前又加了難度,那就是——應景。

因此他不相信有誰能夠在如此短時間之內寫出應景的下聯。

想來那許章即使有了下聯,最多也只是得了一個應景而已,應該沒注意到這對聯之中所埋的陷阱。

果不其然,許章頭顱高昂,一臉自傲地大聲道:“水種柳下荷……”

隨後還牛皮轟轟的故作姿態,抱拳向楊帆感謝道:“還得感謝忠義伯剛才一指,此下聯也取自荷塘。”

說完不再理會楊帆,一臉倨傲的等待著眾人的讚揚。

有些看出楊帆對聯陷阱的才俊一臉揶揄,但更多的卻是那些看不出這對聯陷阱的才子。

一聽到許章工整、應景的對出了下聯,不由紛紛叫好。

沉醉於眾人誇讚而又自我感覺良好的許章並沒有發現,有好些人人看向他的眼神滿是嘲弄。

享受了眾人的歡呼與讚譽,許章瀟灑自如,一臉紳士地對著孔穎達鞠了一禮道:“學生對聯已經說出,請先生給予評判。”

見到兒子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許敬宗暗暗一嘆,眼神有些複雜的看向了楊帆。

這根本就是一肚子壞水的小子,看來自己還是小瞧了他。

而孔穎達卻暗暗搖了搖頭,對於這個自己曾經看好的後生才俊有些失望。

這個許章才學是有,只是太倨傲了一些,以為對方只是一個長安人人稱道的棒槌,就放鬆了警惕。

本來以他的才學與機智,雖然不一定能對出應景的下聯,但也不會看不出這上聯的陷阱。

難道不知道獅子搏兔尚且拼盡全力?何況人乎!

作為評判,孔穎達還是要做出判決的,緩緩呼了一口氣,說道:“許公子的下聯,從工整、韻律與應景來說,也算是對了出來……,但是老夫評判,許公子此局輸,請忠義伯繼續出題。”

聽到孔穎達的前半句,許章還以為自己贏定了,但聽到判他輸以後,一臉難以置信。

隨即如同瘋了一般嘶吼道:“先生是不是說錯話了,怎麼會評判某輸?”

甚至很多人也跟風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本來孔穎達看在許敬宗的面子上還想給許章留些顏面,如今看到許章如此失態,心中滿是不爽。

居然敢質疑老夫的公正?

心中再無顧忌,出言問道:“難道汝至現在還沒看出忠義伯的上聯有何規律?”

許章的腦子並不笨,可以說是最聰明的那一群人,聽到孔穎達的話,知道自己可能疏漏了什麼,趕緊把楊帆的上聯在腦中反覆思索。

不一會兒功夫,許章臉色蒼白,好像失了魂一般,口中不斷喃喃自語道:“‘煙鎖池塘柳’,上聯的這幾個字,不僅應景,而且還包含了金木水火土五行,這樣的千古絕對,怎麼可能有人在瞬間便能作出來?”

不管他怎麼耗費腦汁,根本就不可能想出好的下聯來,一刻鐘已過,孔穎達有些不耐地道:“許公子對於老夫的判決服還是不服?”

許章當然不敢再說什麼,只能尷尬的陪罪道:“剛才因為學生的疏忽,對先生有些失禮,請孔先生大人大量莫要見怪。”

剛才一起跟風的吃瓜群眾也暗暗抹了一下額頭上的虛汗,幸好剛才只是小聲議論咐合,而沒有站出來反駁孔穎達。

許章輕描淡寫把剛才如瘋狗一般的行為一語帶過,孔穎達雖然有些不滿,但只是不悅的哼了一聲以後接著道:“請忠義伯繼續出題……”

楊帆才不管許章的狼狽模樣兒,話音剛落,便繼續道:“此樓雖然名為望月樓,但樓旁依傍渭水河,一眼便可望見渭水河畔,江河一體,風景優美,各位才子從四面八方趕來,有的才子需要在黃昏時分趕回府中,就需梢公擺渡過河,某的兩個上聯便在此景中產生。”

“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上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上黃昏下黃昏黃昏時候渡黃昏!”

這兩個楹聯一出,場面頓時鴉雀無聲,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覺自己在夢中一般。

甚至有的人,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這才知道自己並不是在做夢,這未免也太奇幻了些!

如此應景的千古絕對,這個長安棒槌隨口就來,豈不顯得他們這群文人學士太窩囊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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