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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吏跟二老爺說完了公務,扭頭欲走,因對衛玉也極好奇,就也時刻留心著。
忽地看到衛玉手中那件東西,縣吏猛上前一步,雙目睜大:“這、這是……”
衛玉抬手製止,沉聲道:“我本不想曝露身份,怎奈無端捲入這宗公案。兩位且也不必多言,如今如何斷案,且看縣丞大人就是。若事先告知安縣丞我係何人,只怕二老爺會偏向於我。”
武萬里不置可否,眉頭皺起。
縣吏已經戰戰兢兢,忙小聲道:“是是,您說的對!這這、才是秉公清正的……”端詳衛玉明明微笑卻自帶一股威壓的神色,聲音越發低了,馬屁亦不敢拍太過。
這會兒安縣丞把公文放下,又叫了一名差人過來吩咐了幾句。
大概半刻鐘,那差人領了個穩婆回來,把趙氏帶到內堂,脫了衣裳細看。
藉著這功夫,安澄問衛玉:“你昨夜是如何投宿王家的?你到王家之時,王屠戶如何?”
衛玉道:“我是在王家門外遇到了王家的女孩兒,她甚是好心,怕我淋雨,便將我帶了回屋。至於王屠戶,我並未跟他照面。”
安縣丞意外:“你沒見過他?那……他當時在何處?”
衛玉道:“我並不知,不過當時屋內有些凌亂,酒氣熏人,趙娘子又在哭泣。我一個過路人在雨夜裡有歇腳之處已經感激,自然不便多問。”
安澄思忖了會兒:“你方才說吃了趙娘子為你做的八寶肉?按照你所說的,她還有心思做這個?”
“大人誤會了,那八寶肉並非娘子特意為我所做,而是他們家裡的晚飯,只是沒有來得及吃,倒是便宜了我。”
“這麼說你一宿不曾見到王屠戶?”安縣丞顯然不大相信。
安縣丞正疑惑,武萬里道:“你早上幾時離開的?”
衛玉道:“寅時。”
“這般早?你去了何處?”
衛玉依舊不慌不忙:“素聞善化寺二十四天王圖一絕,故而早早前往燒香觀謁。”
武萬里不等安澄吩咐,自己叫了公差,命去善化寺核實。
此刻穩婆出來稟告道:“二老爺,那趙娘子身上確實有傷,除了許多青紫,右手肘上挺深的一道,看著像是刀傷,血還在滲,得儘快請大夫給看看才好。”
原來地上那些血漬真是由此而來?安澄點頭,又問道:“那王家的女孩兒醒了不曾?”
差人回說醒了,縣丞便命把那小姑娘帶上堂來問話。
安澄問道:“王家小女,你在昏迷之中說過一些話,說你的父親是被人殺死的之類。你可記得?”
小姑娘的瞳仁收縮,似乎受驚的兔兒,想躲又無處可逃。
“我、我……”她六神無主之時,忽然聽到身旁一聲低低的咳嗽。
小姑娘轉頭,看見身側站著的那面容秀美神色溫柔的人。
“玉哥哥!”小姑娘脫口而出,彷彿看見救星。
堂中眾人這才知道,原來她的名字裡有個“玉”。
只有武萬里覺著這王家的女孩兒可能供認出什麼,讓她此刻跟衛玉說話,只怕不妥。
正要喝止,縣吏在旁用力拉了拉他的衣袖。
武萬里轉念一想,倒也不用著急,只要這衛玉敢說些什麼有礙公務的話,自然更證明昨夜事有蹊蹺。
何況那女孩兒從案發後便病的迷迷糊糊,除了幾句夢話,什麼有用的都沒有說。正好看看他們此時會說些什麼。
衛玉凝視著女孩兒,溫聲道:“昨夜多謝你帶我去你家裡,又承蒙你孃親招待我吃了八寶肉,只是天有不測風雲,也是無法的事。唉……早知道你父親出如此意外,我便不至於早起離開了,只是你也不要過於哀慟才好,畢竟趙娘子身懷六甲,如今你是她最親之人,且要保重。”
她的笑容就如同陰霾中的陽光,語聲又如此溫和,讓小女孩兒鎮定了不少:“玉哥哥、怎麼在這裡?”
衛玉道:“一點小誤會,我也才跟二老爺和眾位說起昨夜留宿你家裡,還有我講的那個前朝豬吃人的案例,總之只要把一切都說清楚了便無礙。”她又看了眼安澄,繼續說道:“二老爺仁善正直,必定會秉公斷案,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你也不用懼怕,有什麼說什麼就是了。”
從始至終,衛玉是一副雲淡風輕娓娓道來之態。
女孩子被她的態度所感染,臉上的驚懼之色逐漸消退。
安澄便問道:“王家小丫,你快快從實說來,昨夜到底發生何事。”
女孩兒回身,低頭沉思片刻,終於開口說道:“回、回二老爺,昨夜……昨夜父親喝醉了回到家裡,不知又因為什麼他就惱了,把娘打傷了,我想護著娘,卻給他推倒……我……”
眼中噙淚,女孩兒摸著自己的手臂,顫聲道:“我娘怕他下手不知輕重,便打發我到外頭去。”
女孩子年紀小膽子小,又受了傷,便跑出了家門。
那時候風雨已至,不知過了多久,在牆角瑟縮發顫的她,聽見了腳步聲響。
抬頭之時,她看到有一把大大的傘在自己面前,傘下的人傾身,替她擋住了風雨。
王家小丫吸了吸鼻子,轉頭看了衛玉一眼,道:“那時候我遇到了玉哥哥,我怕他淋雨,就帶他回了家裡。”
這話便跟衛玉所說的合上了。
安澄問:“當時你家裡情形如何。”
王家小丫沉默。
安澄道:“為何不答?”
王家小丫深呼吸:“爹爹……他、醉酒睡著了。”
喝醉了的人發過酒瘋後,倒頭就睡也是尋常有的事情,衛玉說沒見過王屠戶,也跟小姑娘的話相合。
武萬里看了眼衛玉,卻見她面帶三分淡笑,沉靜垂眸。
安縣丞有些苦惱,只得又道:“那……你可知道你父親什麼時候出門餵豬的?”
沉默,王家小丫低聲道:“我不曉得,我害怕,也不敢去看,晚上是跟著娘在西屋睡的。”
小姑娘淋了雨,一夜發熱,人都昏迷了,等醒來後,官府的人都已經到了。
“那你睡夢中為何……”安澄說著,其實心中沒有底,畢竟一個小女孩兒,昏睡中說點離譜的夢話也不算什麼。
“我不記得了,”小姑娘低著頭,掃了眼旁邊的衛玉道袍的一擺,“我只隱約記著我好像夢見了我爹爹殺豬……”
縣丞眾人一聽越發明瞭,怪不得小姑娘昏迷中會叫嚷什麼“殺”之類,若因殺豬而起,倒也不足為奇了。
安澄忽然想起一件事:“玉……呃,他們家裡只有兩間房,你又在哪裡棲身?”
衛玉頷首:“趙娘子應是怕我驚動了王屠戶,又不忍心再風雨夜趕我走,便讓我在他們家的柴房裡暫住了一宿,我隱隱聽到他們把西屋的門拴住,又見趙娘子跟這丫頭是那樣情形,自然猜到有些棘手的家務事,因此……次日我也才絕早出門,就是不想橫生枝節給她添麻煩。”
這一切合情合理,簡直挑不出任何錯。
連武都頭在旁邊也無言,若是王屠戶醉了一陣醒來,想去餵豬,卻不小心栽在豬圈裡,給兩隻餓極了的豬分而食之,倒也是有的。
衛玉不熟悉王家的情形,又是摸黑離開,自不會察覺。
去善化寺的差人回來,寺內的幾個僧眾都有口供,確實有衛玉這般形貌之人天不亮便到了,在寺內盤桓了半天。
安澄思來想去,目光跟武都頭的交換,召他上前,道:“他本來沒有必要說那個豬食人的故事兒,既然肯把昨晚上的事說的詳細,可見心底並無藏私,是個磊落的人,又跟王屠戶無冤無仇,不至於幹這種事,都頭你說呢。”
武萬里心裡有點疙瘩,但命案最講究人證物證,如今自己並無所得,便點頭:“二老爺宣判就是了。”
安澄心頭石塊落地,等武都頭退下,他放眼看向堂下以及堂外眾聽宣判的百姓,朗聲說道:“既然有了各人的口供,此案又沒有其他的證據,本官宣判如下:王屠醉死豬圈,二豬分而食之,並無他因,實屬意外,本案就此撤銷,一干人證各歸其所。”
趙氏從堂下跌跌撞撞出來,王家小丫爬起身,母女兩人抱頭大哭。
衛玉望著這一幕,轉眸看向安澄,若有所思瞧了會兒,卻見縣吏在跟安澄私語。
她知道縣吏一定在告訴安澄自己的身份,而她不願意在這裡拋頭露面,若非為趙氏母女,那面令牌她也不肯輕易拿出來。
趁著無人注意,衛玉轉身出了人群。
她離開衙門,負手閒走幾步,卻見路邊幾個頑童,圍著一個攤子跳跳竄竄叫嚷不休,很是熱鬧。
那攤子上掛著一串串彷彿白色毛球般的東西,隨風微微飄蕩,極為趣致,蕭瑟秋風裡透出一種奇異的甜香。
衛玉不由循著香氣靠近,原來那懸掛的一個個球狀之物,乃是“歡喜糰子”,一種用炒的蓬鬆的糯米跟糖稀調和,揉成的小團兒,入口香甜酥脆。
小販們又別出心裁,或者將它們串在一起如同糖葫蘆,或者串成各種奇異形狀,惹人注目,因好吃且好看,故而叫做歡喜糰子,尤其被小孩兒們中意。
衛玉看著面前的歡喜糰子,她久不曾吃過這種甜點般的東西,不由有些嚮往。
可此時此刻她心中縈繞不去的,卻仍是在明儷酒樓裡的那一碗順氣蘿蔔湯。
蘿蔔有清熱行氣消除積滯的功效,下火最佳。
新鮮的蘿蔔切成細絲,油稍熱加少量白麵,炒出香味後加熱水,大火燒開。
然後加蘿蔔絲,胡椒粉,鹽等熬製入味,最後加枸杞。
一碗看似簡單的蘿蔔湯,翠色的蘿蔔絲,白色的湯,硃紅的枸杞,清新淡雅,賞心悅目而有益身心。
恍惚中,耳畔一個聲音響起:“他待你倒是上心,只為你不肯飲食,竟親自下廚,做什麼順氣蘿蔔湯給你喝……你不是很喜歡喝麼?”
“你說什麼?他、那碗湯是他做的?”
“哼,你不要告訴朕你不曉得!”
急促的馬蹄聲,打碎了衛玉的回憶。
她回頭,見一匹馬從身後急促飛馳而至,馬上的人並不陌生,正是方才別過的武都頭。
兩人馬上馬下對視了眼,武萬里抿了抿唇,終於還是馬不停蹄地擦身而去。
衛玉的心緒微微朦朧,無意中,卻聽到兩個路人道:“那是出城的路,武都頭著急做什麼去?”
另一人道:“你還不知道?方才明掌櫃店裡有人說,野狼關營出了大事!”
“大事?難道是狄人來了?”
“狄人犯境那還不是常有的,這一件卻是罕見,據說有人把野狼關的副帥給殺了。”
聽訊息的那個因為震驚,嗓子都劈了叉:“什麼人這樣大膽?”
“除了純陽宮那個從野狼窩裡撿回來的小狼崽子,還能有誰!”
衛玉默默在旁聽著,起初並沒覺著怎樣,直到這兩人說“小狼崽子”。
正若有所思,卻聽見“哎喲”一聲。
原來是嚼舌那人,被什麼東西砸到了頭。
童稚的叫罵響起:“你再敢說我九哥哥試試看!我不把你的舌頭拉出來餵我們貓爺,我就不叫飛廉!”跟孩子的罵聲一起的,還有一隻貓兒發怒的咆哮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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