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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終究是幻境,淡如人間煙霧,頃刻便隨風散去。望鄉臺的淡淡黃色光暈在簡略瀏覽完風吟和白月的一生後,便彷彿落葉歸根一般重歸於一片見不到底的漆黑,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不過說實話,這還是兩人認識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如此深入的瞭解到對方的一生。
“阿吟。”見風吟還愣在原地,白月不禁輕聲的呼喚一聲。
風吟當即回過神來,他就彷彿感覺幻境裡的人生就在昨天剛剛發生過一般;當他緩過神後,他便輕聲的回應道:“嗯。”
“我們走罷,牛頭馬面在催了。”白月並沒有提及到幻境裡所展現的任何事物,風吟自然亦是如此,因為此時此刻,他們兩人都無比清楚的知道,那些過去,全是對方永遠的傷痛,若是提出來了,只會讓對方感到更加難過;而那些美好的記憶則是完全不用說,畢竟那都是他們曾經共同經歷過的。
風吟輕輕點頭,轉過身來,揹著白月便繼續跟上了那屬於亡者的“大部隊”,他們的隊伍依然是同先前一樣的,前方站著馬面、後方又有牛頭在把守;整個隊伍儼然便呈現出一個“一”字,緊接著便開始向著望鄉臺的另一個出口移動,也就是開始踏上起那長達千階的階梯來了。
那階梯也是千篇一律,全是由那種黑色的石頭一塊堆一塊的構成的,那黑色特別的深,完全就沒有一點反光面;若是不去細看,便根本看不出有高低臺階之分,甚至會誤以為那就是一條光滑而長長的大道。那每一級的階梯寬度都是很分明的,大概有正常成年人的兩個腳掌般的那麼長,如果不是腳上殘疾或體弱多病、虛弱得不行,一般就完全不用擔心會發生摔跤或者踩空一類的事故。
風吟見前方一些亡者走得慢,正打算著往前面快走幾步,卻在下一秒就被後方的牛頭給直接叫住了,“前面的!一級一級的走,給我回來重新走!”原來,這陰曹地府有著這樣一個奇怪的規矩,凡是走在這條階梯上的每一個亡者,都必須一級一級的慢慢走,哪怕只是跳了一級也不得從頭來過,用陰兵的話來說,這是為了所謂的“表示亡者的虔誠”。
風吟頓感一陣欲哭無淚,但當他一眼就看到牛頭手裡的那柄降妖大鋼叉時,他還是瞬間就變乖了起來,並且一臉無奈的選擇了老老實實回到剛剛才動身的位置,開始一步一級、踏踏實實的緩緩移動。
“快點,後面的給我跟上來!”
“走快點,生前沒吃飯嗎!”
爬了還沒一小段,一些在生前體弱多病或者因病而死的亡者們便就開始有些爬不動了;而一些身體並無大礙或者年輕氣盛的健康小夥,比如風吟這一類的人就完全無所謂,其移動速度一點也沒有發生改變。正是因為如此,亡者們的隊伍也開始變得有些速度不均,零零散散或者落後的亡者就像逐漸浮出了水面一樣發生了明顯的增多,這才致使牛頭馬面開始有些不耐煩的催促了。
這些個牛頭馬面可完全不會管你是不是身體上有個啥問題,更不可能懂什麼“尊老愛幼”一類的禮節;祂們只管按部就班,按照自己所認為正確的標準去做事兒,如果產生了落後的亡者,那就是怠慢,就該被狠罵一頓或者是受點懲罰。
“阿吟,別太勉強了,休息一下,讓我自己走吧。”從剛剛一開始,風吟便是一直都在揹著白月的,本就承受了甚是大於自身的重量;到達了大約八百階的時候,風吟也忍不住,終於開始有些氣喘吁吁的了。白月見狀,不禁為他感到一陣心痛,這才關心的說到。
“害,小事兒,馬上到了,沒問題的。”風吟自然不可能放下白月的,都已經到達這時候了,只是為了男子一向所有在自己老婆面前的“面子”一說,就算是這雙腿都走廢了,他也一定要走到最後一步。
知道自己完全說不過風吟,白月便索性不再繼續發問,反而是乖乖的趴在他那堅如磐石的後背,用雙手輕輕的勾住他的脖子,在自己的心裡希望著風吟能快點到達終點。
好在所剩的臺階算不上多,也就一整個全程的十分之二,僅此而已;對於他來說,就像咬咬牙便能挺過去的事情。儘管是如此,讓風吟感到一陣震驚的是,就在揹著白月走的慢的情況之下,自己就已經是除了馬面以外第一個到達階梯頂部的,就好像一匹首當其衝的駿馬一般;原來在剛剛開始爬階梯沒多久後,或是由於一些亡者的體力不足,致使隊伍很快便分散了開來,後方的牛頭也是覺得管不了了、無能為力了,就只能預設隊伍從原本那個整齊的“一”字變成“各自為政”的混戰狀態了。
這階梯之頂上,竟然是一個和望鄉臺差不到哪兒去的大平臺,只不過,這裡的地板是全黑而沒有一點雜色的,並沒有形同望鄉臺一樣的一圈圈白色的石質地板。放眼望去,就在前方不遠處,也就是這塊平臺的盡頭,儼然便又是一小段階梯,那階梯連著的便是一個身處城牆之下的宮殿大門,那城牆和通常圍繞著整個城市的城牆大有不同,那是隻有一面獨牆,城牆的兩邊都連線著兩座光禿禿的大山,那些像巨大階梯一樣層層變高的宮殿則是在靜靜屹立在那城牆的後方;在城牆大門的上方,和鬼門關一樣大的,掛著的是一塊被鑲在金框之中的黑木牌子,牌子之上是用白底的字寫著的“十閻殿”三個字。牌子的兩邊,分別是兩條用白色紙張紮成的兩朵白色大紙花,而那白紙花連著的,便是一條條長長的白色麻布,那些白布懸掛的連著整個宮殿圍牆,還時不時就又一次出現了幾個白紙花,看起來倒是和親人離去時的靈堂有好幾分相似。
回過頭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走上來的那一千級階梯清晰無比的排列著,階梯之下的望鄉臺更是能做到清晰可見,畢竟,在這無邊的黑濛濛一片之中,那塊白色的圓形石質地面是那麼的突兀和耀眼。往遠了些的地方望去,只見茫茫的黑暗之中,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黃泉路一直漫延不絕,直至最終消失在黑暗之中,最遠能看到的景象好像就是鬼門關,但也只是模糊的一角尖尖罷了,甚至不敢去妄自下結論。
“阿吟,我們走了好遠啊。”正靜靜趴在風吟背上的白月也隨著風吟的一個轉身看到了後方的景象,於是乎,她也不禁感嘆到。
“是啊,真的走了好遠……”
階梯之下,還有許多亡者沒有登上這天梯似的階梯的頂端,而馬面和其他登頂的人則會在頂端等待,直到那隊伍裡的所有人都到齊了才為止;因此而言,在進行等待的這一小段時間,就是兩人最後的寧靜的時刻。
“阿吟,放我下來吧,我自己可以走的。”
“好好好……”風吟自知白月強硬,便微微下蹲,讓白月順著他的動作從他的背上直接就滑了下來,雙腳一點,落在了結實的地板上。
大概得有了一整個時辰,這隻隊伍裡的所有亡者才終於成功的登上了階梯都頂端,而那些最後才登上來的人甚至都還沒有休息的時間,便被牛頭馬面彷彿趕羊上鍋一樣的,強行重新排好隊,亡者們便不得不拖著疲憊不堪甚至懶軟如泥的身體,開始向那聲勢浩大、氣勢蓬勃的巨大十閻殿移動。好在十閻殿門前的階梯只有短短不到五十階,不然,剛剛登上千階高梯的那批亡者必定是連十閻殿大門都邁不進去。
那城牆內部和外面的景象若是相比起來,簡直是一個荒寂無人、一個別有洞天;在先前、城牆之外,風吟所唯一能見到的光亮便是鬼門關前路路旁那一根根未燃盡的燒著鬼火的蠟燭;而現如今,在這高大到足以令人歎為觀止的城牆之內,照明直接便轉變成了那一排排間隔比較寬的像陽間一樣的小小明燈,一眼看起來,唯一的區別便是和先前見到的那藍色的鬼火大相徑庭。城牆之內先是一個同樣平坦的空間,地面依然沒一點新意的還是那種黑色石頭,而在前方出現了一條小小的人河,結果連那河水是黑咕隆咚的;那河上有著三座並列相排的小橋,且每一座都只能達到一次性透過三個人那麼寬。
橋對岸還不到百米,便是一間豪華至極的巨大的黑色宮殿,屋頂無疑也是由很普遍的黑色磚瓦砌成,而宮殿的主建材則是一種黑色的木頭做棟樑、板材,甚至傢俱。唯一一點不一樣的顏色,便是在宮殿的屋簷上懸掛著的白色布帶和一那一朵又連著朵的白色紙花以及那少得可憐的白色窗紙。一走近,一陣陣幽藍而深邃的光亮便直接透過那些窗紙投射到外面來,給人以一種陰冷而又幽邃至極的感覺。
“瞧甚麼?快走!”因為看那宮殿看得有些發愣了,竟然直接讓後面的隊伍都落後了好大一半截,那後方的牛頭髮現了情況不對勁才走上前來用力推了推風吟的肩膀,這才終於讓他回過了神來。
“啊,真是對不住,剛剛走神了。”一想到自己在這地府之中人生而又地不熟的,這最應該做的一件事情,便是儘量少給自己新增事情;於是乎,風吟便選擇了立刻抬起手來,拱手作了個禮,連連道著歉。
估計是看風吟認錯的態度極佳,那凶神惡煞的牛頭竟然也直接不跟風吟計較了,只見祂微微揮了揮手,便嚷嚷道:“快些走罷,快點,別讓後面的落後了。”
“是。”說著,風吟便立刻邁起小碎步來,快速上前湊到了白月的身後,緊緊的跟隨著這支大部隊。
奇怪的,這間大大的宮殿居然是沒有大門可以關上的,大機率是因為十殿閻王從來不懈怠自己的工作,壓根就沒有休息的時候;所以才幹脆就直接不裝門了,畢竟哪怕是安了門,也不會有誰會去關的。倒也是因為如此,風吟和白月等的一批亡者很快便直直的進入了那宮殿,而在進入那宮殿的前一刻,風吟的眼神忽然就變得甚是伶俐,在頃刻之間注意到了那宮殿門口上面高高掛著的一塊木牌,上面黑底白字,寫得很是清晰,“秦廣王殿”。
“閻君,新一行亡者被吾等帶到了。”才剛剛邁進宮殿,那走在最前方的馬面便拱起手來作了禮,並像是突然在嘴邊安了一個喇叭一般擴聲大喊到。
“上前面見。”隨後響起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深沉和渾厚,就好像連聲音都帶著俗世老練的經驗一般;甚至還伴隨著陣陣清清楚楚的迴音,讓人聽了總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和窒息感,短短四個字,就已經讓風吟都在聽到那聲音後不禁感到耳膜一陣陣的刺痛,白月和其他人更是情下意識的就一下子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聽到閻王的命令,馬面當即便畢了禮,朝著風吟一眾亡者直接高呼了一聲,示意他們向前走來;於是乎,風吟和白月便就此老老實實的跟著大部隊走上前去了。這宮殿的內部很是寬闊,看起來可能和那故宮內的太和殿有那麼幾分相似,中間還有一條鋪著地毯的大道,那地毯當然也是黑色的,但這也是整個殿內唯一的道路;道路的兩邊是成群結隊,威嚴聳立而手放在腰間兵器的陰兵和陰將,他們個個皆是凶神惡煞,一看就能看出,他們不是什麼好“人”。不過,這宮殿雖說是大,卻除了一隊又一隊的陰兵陰將外,其他幾乎全是空空蕩蕩的,唯一的照明也只有道路兩旁的幾排排列整齊卻又有些稀釋的點著鬼火的盞盞明燈,根本就看不到那正是最前方的傳說中的閻王爺。
這十殿閻王中第一殿的掌管者乃是秦廣王蔣歆蔣子文,據說祂的誕辰是二月初一,當然也有說二月初二的,祂的心性至仁至孝,主打一個和氣生財;所統轄的,是人間壽命的長短,亡者一生的功過經由各地城隍、土地、查察司回報至本殿,再交由秦廣王親審宣判。其中功過相當者,免受其刑,直接就能轉到第十殿轉輪王殿處,或者按照其生前所造善惡發放投胎,或男或女、或貧或富等全都會承受其果與報。
走了得有片刻時間,終於是離得近了,那秦廣王的身形才逐漸在黑暗之中顯示出來。只見祂身披著一件綠色的官袍,體格看起來意外的壯大,面色陰沉無比,一雙和豹子如出一轍的眼睛,又眼藏深邃純淨而耀眼的金光,有著獅子般威嚴的鼻子,又留有絡腮長鬚,配上頭戴的一頂方形的帝王長冠,其頭冠前後都有串串珠簾垂下來,好似一道道寶玉瀑布一般養眼,祂的右手靜悄悄的放在胸前,還在手中著一個笏。祂就那樣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兒,給人一種威嚴神武、不可侵犯卻又不可一世、不怒自威又令人無比窒息的感覺。正所謂“閻王殿上一聲鍾,萬里江山盡低頭”,估計是祂故意收斂了自己的神力,才能使風吟感覺不到太過於窒息的壓力;否則,可能他在靠近秦廣王還沒一瞬間,就當場被秦廣王那無邊而窒息的威壓壓得爆體身亡了。但即便是秦廣王刻意收斂了神力,這件事也一點不奇怪,畢竟,並非每個人都是像風吟這樣命數不凡的存在。
“亡者,按序上前。”只見秦廣王面無表情的伸出左手對準了眾人,並淡淡沉聲到。
隨即,風吟一眾行中最前方的那個亡者便第一個走到了秦廣王的面前,只見他撓頭摸腮,好像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結果,就見秦廣王僅僅只是眼神一件,那亡者竟然就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巨大而無力抵抗的東西給狠狠推了一把一般,直接就一個踉蹌,“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不禮者也。”秦廣王面露不滿的抱怨了一聲,隨即又是眼神微微一尖,那跪在地上的亡者便又一次立刻感到一陣強烈而令人窒息的威壓,當場就壓得他完全喘不上來一口氣,好像直接被貼在了地上一般狼狽不堪;於是他禁不住連連磕頭求饒,秦廣王這才終於卸了神力。
隨後,那秦廣王那舉著笏的右手微微一揮,就見祂身邊的一面整整有一個人那麼高大的巨大銅鏡在頃刻間便放出一片無比耀眼的金光來,頓時就將那個亡者整個人毫無保留的籠罩了進去,那強烈的金光甚至讓後方的亡者們都不自禁的用手遮掩格擋起來。想必,那面高高大大的銅鏡便是可以直接照出亡者生前所做所為的一切事情的神器,“孽鏡臺”。
那金光直直的照在那亡者身上後沒幾秒就停了下來,金光消散而去,後方的亡者一個個啥都沒看清,倒是那孽鏡臺上彷彿放電影開始一般放出那個亡者生前所做的一切來;只見秦廣王緊緊的盯著那孽鏡臺中的畫面,隨即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才不到幾分鐘便連連搖頭帶著嘆氣,直到孽鏡臺放完了他完整的一聲才停了下來。
下一秒,秦廣王直勾勾的看向了那個亡者,祂臉上的表情也十分明顯的多了一絲兇惡毒狠,隨即,祂嚴聲的說道:“背信棄義、殺人滅口,當誅也。來人!發往第二殿!”
“諾!”秦廣王的命令才剛剛下達下來,一旁的四個陰兵便立刻以一聲高呼為應,緊接著便直接邁步過來,抓住了那個亡者的肩膀,絲毫不顧他的苦苦哀求,便強行把他從宮殿的右邊出口給粗暴至極的拖了出去,只片刻時間,他們就若無其事的回到了秦廣王的身邊,只是少了那個剛剛才被拖走的亡者,想必是已經被髮往了第二殿去了。
這樣的迴圈持續了好一段時間,期間,被強行押著發往第二殿的亡者不計其數,當然也有極少數亡者幸運的直接打入了第十殿進入六道輪迴;而至於被送入西方極樂世界的,壓根就沒有見到過。一個時辰過去後,終於是輪到了白月,只見白月雖然面露恐懼之色,卻還是向前來到了秦廣王的跟前,接著就自覺的盈盈跪拜在了地上。
正在秦廣王即將發動孽鏡臺的時候,後方的風吟卻在這時突然喊道:“蔣王爺,此女乃是小人之妻,小人願同她共受審!”
當風吟斬釘截鐵的說完這話後,不僅僅是白月轉過了頭來詫異的看著風吟,甚至就連那秦廣王和四面的陰兵陰將、乃至後方的亡者們都紛紛投來了詫異的目光;只不過,他們迎上的,卻是風吟那冷冰冰又無比而又堅定的眼神。片刻時間,秦廣王的眼中隨即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沉聲說道:“有情有義,甚善也。準了。”
眼看秦廣王真的同意了自己的這個小小要求,便不禁感到一陣狂喜,於是他馬上拱手作禮,高聲謝道:“謝蔣王爺開恩!”禮畢,風吟即刻走上前來,也是噗通一聲跪拜在了白月的身旁。
“阿吟,你……”白月似是剛要說什麼,卻是被風吟搶佔了先機,直接打斷了。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怎麼可以讓你一個人面對閻王?那我還是個男人嘛?”風吟的臉上,滿是那溫柔至極的笑容。
白月才剛準備要反駁些什麼,結果倒是那在上的秦廣王先開口了,“肅靜!”
於是乎,白月和風吟即刻安靜了下來,紛紛安安靜靜的跪拜在秦廣王的桌前,一動也不動,只片刻時間,就看見秦廣王右手微微一揮,那面孽鏡臺彷彿被賦予了無上的神力一般,頓時便金光大閃,直接就照的風吟和白月啥也看不清了,只好把頭向下拜得更低了些,以此來緩解這種刺眼的強光。
好在,這縷無比刺眼的金光很快便消散了,待到可以重新睜開眼睛時,風吟便小心翼翼的抬起了頭來,朝著秦廣王的方向看了一看,只見那秦廣王此時此刻正在聚精會神的盯著那放電影一般的孽鏡臺鏡面。
些許時間在不經意間慢慢流逝,秦廣王的神情也隨之發生了變化萬千,一會兒點點頭、一會兒又搖搖頭;一會兒片刻不離的緊盯著那鏡面、一會兒又在周遭來回踱著步,彷彿是很難拿定主意一般。這不禁讓風吟多少也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當然不僅僅是風吟,他身旁的白月,毫無疑問也是緊張得不行。
終於,秦廣王無聲無息的轉過了頭來,面對著風吟沉聲道:“生而不幸,幼時多受凌,然成人亦能有所成就而不損他人之利、不害他人之身,更可時常以行俠仗義為作為,懲惡揚善;以孤之見,難矣、難矣!”
秦廣王的話說得風吟一陣迷糊,皺了皺眉頭,輕聲的提問道:“蔣王爺,禰的意思是……?”
秦廣王的神色沒有發生一點變化,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接著便繼續說道:“汝生時樂善好施,當可送之往極樂也;然你英年早逝,陽壽未盡,仍有餘陽氣在身,孤令你發往第六殿卞城王公高殿安享陽壽,待陽壽至盡,再往極樂矣。”
顯而易見的,這可是個天大的好訊息,能夠直接升入極樂世界享福之人,至少在這批亡者隊伍中風吟無疑是第一人,更何況他的陽壽還未盡,甚至可以在第六殿過上和陽間一模一樣的生活,直到全部陽壽耗盡再發往極樂世界,享盡清福。
只不過,風吟的欣喜僅僅只是在內心閃過了一剎那,美夢便直接被秦廣王接下來的話給狠狠撕裂了。
“爾生得困苦,苟延殘喘而長成修道,本當往之極樂,然爾在人世四處偷盜詐騙,屢次被捉卻不知悔改,因陽壽未盡,當發往第六殿陽壽至盡,再發往第四殿受刑!”這一段內容,是秦廣王厲聲對風吟身旁的白月說的。
在聽到秦廣王對自己的判決後,白月直接就嚇得臉都白了,她那一張小小的俏臉之上寫滿了恐懼和慌張;還沒幾秒,便直接忍不住流出淚來了。然而,她所謂的偷盜,只不是為了讓自己活下來才不得已選擇那麼做的,卻沒想到在這裡遭了報應。
頓時,風吟感覺心都要咔吧一下碎掉了,情急之下他也顧不上一切禮數,直接便大喊道:“蔣王爺,且慢!”
秦廣王微微皺眉,“還有何事?”
“家妻所行偷盜之事,只是無依無靠,飢寒交迫,為了讓自己活下來才不得已而為之,望王爺明察。”話應剛落,風吟還狠狠的磕了一個頭。
然而,秦廣王似乎不打算給予風吟這個情面,“偷盜之行,無論如何,都是不可饒恕之罪,當誅也!”說罷便要命人將白月押往下一殿受審。
沒辦法,為了保證白月,風吟只能再一次大喊道:“她乃是小人的妻子,小人絕不能放下她一個人,如果禰要對她動刑,那麼小人替她扛!”
“阿吟,不要。”聽到風吟要和自己一起受刑,白月便抬起了自己那淚眼婆娑的小臉蛋,看向風吟,似是不希望自己的愛人和自己一起受苦一般。
風吟表現的異常堅定,絲毫沒有因為白月的話而發生改變,秦廣王頓時沒辦法,便只能深深嘆了口氣道:“汝如此,何苦矣?”
“白月是小人的愛妻,小人當然不能丟下家妻!”風吟抬起了頭,直勾勾的盯著秦廣王,繼續毅然決然的說道:“小人斗膽請求王爺,令小人同家妻面見第五殿閻羅王爺,以求祂老人家明查,那之後,再下受刑定論也不一點遲。”
“這……”聽到風吟的話,秦廣王明顯是有一些猶豫了。
眼看秦廣王還有一絲猶豫的意思,風吟便當即狠下了心來,直接就對著秦廣王連續磕了三個響頭,其目的只是為了祂能答應自己這唯一的請求。隨即,秦廣王微微低下了頭,看樣子大機率是沉思了起來。
趁著這個空檔,風吟再一次看向了一旁的白月,此時的她已經擦乾了眼淚,語氣明顯有些抽泣,:“阿吟,你好傻。”
“為你,傻不傻又怎麼樣呢?”風吟只是微微笑了一笑,便一臉無所謂的說到。
也不知是感動還是覺得風吟太過愚蠢,白月竟然選了再次低下頭,繼續老老實實跪拜著,也不再多說什麼了。與此同時,秦廣王似乎也完成了思考,祂重新抬起了頭來,聲音低沉至極的吐出一個字來:“孤準也。”話音剛落,兩個陰兵便從隊伍中走了出來,扶起了還在地上跪著的兩人,領著他們離開了秦廣王殿,在離開時,風吟還“死纏爛打”一般的不停回頭道謝。
出了這秦廣王殿,便發現宮殿的後方是一個和前不久從城牆進來時的景象幾乎一樣的地方,黑乎乎的一片平坦,只是沒有了和秦廣王殿前一樣的黑色小河;那平坦的黑色地面不到百米便又是一個不到五十階的階梯,而那階梯連著的,便是下一殿閻王楚江王歷溫歷佛子的宮殿。只不過,陰兵押著風吟和白月的目的並非是進入這楚江王殿,而是透過兩邊的小道直接繞過了楚江王殿,徑直送往第五殿閻羅王殿。
第二殿的後方也是和第一殿後方是一模一樣的景象,只是風吟注意到第一殿的左右兩邊是並沒有小道是連通著後方的。只見那兩個陰兵就帶著風吟和白月兩人連續繞了好幾個閻王殿,直到到達了第五殿閻羅王殿。
說著是來到了第五殿,可實際上,放眼望去,除了那宮殿門口掛著的木牌上的字兒變成了“閻羅王殿”以外,其他的一切,壓根就都和秦廣王殿一模一樣,只是相對高度要更高了一些,僅此而已。
“閻君,一殿蔣王爺送來兩名亡者,說他們陽間之為似有殊情;因往吾等二人押至此,得禰明察。”那站在左邊的一個陰兵才剛剛踏入了閻羅王殿,便拱手作禮,大聲的嚷嚷到。
“上前面見。”那個陰兵的話才剛剛說完,隨即就聽見一個比秦廣王要更加渾厚三分的聲音從前方的一片黑暗之中悠悠傳來。
“諾。”
兩個陰兵直接將風吟和白月推向了閻羅王殿的深處,接著只是簡簡單單作了個禮便紛紛紛紛離去了。果然就如風吟所想,這閻羅王殿不但和秦廣王殿的樣子長得毫無差別,就連內飾都幾乎可以毫無保留的說如出一轍,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那閻羅王不是秦廣王而已。
風吟才剛剛走上前來,便一眼看清了閻羅王的相貌,只見祂的面孔白淨無比,彷彿一塊無雜而光滑又無光的白玉,兩個金光閃閃的眼睛因此也要更加耀眼幾分,頭上戴著的,是一頂純黑色的冕旒,兩側還有兩個垂香袋護著左右耳朵,壯碩而堅韌的身體上披著的是黃色荷葉邊翻領寬袖長袍,外面貌似還套了一層紅色的披風;又配上一雙白底黑靴,和秦廣王的右手持笏不一樣,閻羅王是更加正經的雙手捧著笏放在胸前的。“閻羅殿裡有怨魂,莫道情路盡兒孫”祂正襟危坐著,儼然便給人一種神聖不可近而又同樣令人窒息的巨大威壓;也是一樣的,這已經是閻羅王刻意收斂了神力之後的結果了,否則風吟都走不到閻羅王跟前便得頃刻被壓爆成一攤肉泥。
剛一上前,風吟便和白月直接一起跪了下來;這一來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二來則是表達自己的真誠,或許可以起到一些意外的效果。
閻羅王見兩人如此真誠而有禮,連那冰冷的臉上都彷彿露出了一絲笑意,隨即祂便沉聲說道:“二者,有何冤情?且與本王一一道來。”
風吟抬起了頭來,率先回答道:“一殿蔣王爺言家妻白月有偷盜之行,當發往第四殿受刑,然以小人之見,家妻乃是身不由己之行徑。望閻王爺明察!”
“嗯……”閻羅微微點了點頭,下一秒,就見祂輕車熟路的翻開了手邊那一本厚厚的生死簿,很快便翻到了兩人所在的位置。
“魂字五十二萬八百七十七號,風吟風長明,乃人、狼混配而誕之,該壽一百二十九歲。”
“魂字五十一萬九百三十六號,白月白清雨,乃白狐化妖而人,該壽兩千八百九十二歲。”
風輕雲淡的唸完了兩人在生死簿上的名位後,閻羅王再一次微微點頭,接著,祂隨手就關上了那厚厚的生死簿,又緩慢的看向面前的兩人,“如此而言,汝二人皆是因意外而亡?”
風吟抬起頭來,小聲應答道:“正是。”
隨即,風吟非常自覺的把生前的經歷和死亡時的情況給簡略說了一遍,即便如此,閻羅王還是聽得有些許不耐煩。但還是走程式一般的一一核查亡者在前幾殿所受的判決和懲罰是否妥當,其中有沒有冤枉的;這本就是閻羅王的工作,只是祂做閻羅王做了數千年,有些疲了而已。這也是為什麼,風吟會向秦廣王求情到閻羅王殿來核查;相較起來,閻羅王似乎更加“通情達理”,顯然是人間書物上的記載給予了風吟啟發。
聽完風吟的闡述,閻羅王終於沒了睏意,於是便沉聲說道:“抬起頭來。”
風吟老實巴交的抬起了頭,隨即那閻羅王眼神一尖,直勾勾的盯上了風吟的雙眼;閻羅王是有神力的,只需要看一眼便可以看出說話的人是否有在撒謊,而風吟那無比堅定的眼神顯然是在直白的告訴閻羅王“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受審有所殊情,確有此事也。你的愛妻遭受不公,飢寒交迫,無奈選擇偷盜行徑,這是當以原諒的。”閻羅王收回了那駭人的眼神,淡淡的說到。
“多謝閻王爺大恩。”
“只不過……”風吟才剛剛高興沒兩秒,閻羅王就突然又低下頭來,似是有所打算一般的小聲道:“這盜竊之行,卻有為之;若無贖行之物……恐怕……”一邊說著,閻羅王便衝著風吟暗暗使了一個眼色。
風吟頓時便愣了一下,但緊接著,他就當場會意了閻羅王的意思,馬上露出一個帶有討好的笑容,“啊~~當也,當也!”說罷,風吟便開始在身上摸索起來,像是在尋找這什麼一般。
片刻時間不到,風吟便從自己身上的身上摸出一個純金鎖出來,並連忙跪拜在地,用雙手高高捧起那一枚小小金鎖,微微一笑道:“此物乃小人將生之時,額娘所增之金鎖;今日獻與閻王爺,令之‘贖行’,亦是小人之幸也!”
見風吟如此識趣,閻羅王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祂便朝著一旁的一個陰兵揮了揮手,那個陰兵當即心領神會,馬上就上前來,一把接過了風吟手中的那一枚金鎖,畢恭畢敬的把它交到了閻羅王手中。
“阿吟……”白月看風吟竟然把唐鈴給他的金鎖給獻出去了,不禁有些不滿的想要說著什麼。
結果下一秒,風吟就暗暗朝白月使了個臉色,“噓……!”白月雖說還有些許怨言,但她也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只好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
閻羅王欣喜的把玩著手中那一枚小小的金鎖,眼中浮現的,滿是愛慕之意;片刻時間,祂便一把收起了那金鎖來,故作鄭重的說道:“咳……你且記住,此乃‘贖行之物’也!”
“是……小人自然知道。”風吟直起身子來,又拱手作了個禮,表現得恭敬至極;緊接著,他就又躬下了身子來。
“嗯……稍有片刻,本王會派人送信與秦廣王,令其重審。”閻羅王的臉上又恢復了那一如既往的嚴肅的神色,語氣也變得鄭重起來。
“多謝閻王爺大慈大悲……”
於是乎,閻羅王手起筆落,當場便寫了一封簡約的信,準備命令一名陰兵重新押送風吟和白月回到那秦廣王殿,順便將那封信帶與秦廣王。可說來奇怪的是,風吟在他所求的事情結束後卻並沒有選擇離開,而是一直跪在原地,挺直了上身,直面向那閻羅王,並且直勾勾的盯著他,彷彿是要把祂給直接看穿一般;而在他臉上所掛著的,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估計是被盯得有些受不了了,於是閻羅王便看了一眼風吟,沉下聲來問道:“還有何事?”
下一秒,風吟的臉上立刻便露出了一絲猙獰而不明所以的黠笑,緊接著他開口說道:“小人有一個契約,敢問閻王爺是否願意接受?”
聞言,閻羅王頓時就愣了一下;但祂還是抬起了頭來,又一次看向了風吟,“契約?”
“恕小人直言,想必閻王爺禰已經對小人和家妻的死因都有所瞭解,是因為那兇獸猙。”
“本王自然知曉。”閻羅王微微的點了兩下頭,面無表情的回答到。
“小人的契約,正是跟此有關。”
“哦?”果不其然的,閻羅王的興趣被風吟成功的提了起來。
深深吸了一口氣,風吟接著故作冷靜的說道:“三界上下,無一人、神、妖魔不知閻王爺乃是地府之最者,縱有十殿閻王,不及禰也。故小人斗膽提出,願借禰萬分之一的神力,再賜予小人回魂陽間,壽有十載,待到小人殺死了那猙,再回到禰之府下。”
白月聽到了風雲這些話後,當即就覺得風吟太過於痴心妄想了,便小聲的提醒道:“阿吟,想什麼呢?”可風吟的臉上,依然是那無比堅定的眼神,顯然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果不其然的,只見閻羅王的臉上出現了一抹輕蔑至極的笑,“此處,乃是閻羅王殿,天上地下、死活萬物,哪個不歸本王管?!爾一介凡人,爾以為爾是誰?敢同本王借神力,還妄本王放你回到陽間?太不自量力耶。”
然而風吟只是輕輕笑了一笑,顯然,他提前預知到了閻羅王的反應,於是乎他抿了抿嘴,又接著說道:“小人既然說是契約,自然有契約該有的‘回報’,閻王爺禰何不先聽聽再下定論呢?”
聞言,閻羅王摸著下巴那稀稀疏疏的鬍鬚想了一想,最終還是被私心所驅使,輕輕的點了點頭。
知道是有戲的,風吟便趕忙說道:“禰最所需,無非便是修行所需;因此,小人的回報便是,十載陽壽之後,無論小人是否完成了復仇,都會回到地府,並毫無保留的提供小人的魂魄、靈蘊供閻王爺吸收,助閻王爺修行之。”
閻羅王的眉頭皺了一皺,“爾可知魂魄同靈蘊一但被收,可是萬劫不復、煙消雲散、永世不得投胎之境地也?”
聽到閻羅的話,白月反倒是嚇得不行,於是她立刻偷偷拽了拽風吟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說道:“阿吟,你幹甚麼?這樣不值得。”
風吟轉頭來看向了白月,隨即就對她露出了一個甚是寵溺的甜笑,“值得,當然值得。”
緊接著,風吟不顧白月的阻攔,再一次抬起頭來對閻羅說道:“小人自然是知道,然小人乃是心甘情願之也。正如小人所說,此乃一份契約。”
風吟的內心依然是堅定不移的,他現在唯一的想法,便是回到陽間,找那條畜牲給自己復仇;直覺告訴他,這事兒絕對不簡單,那猙雖說是一隻兇獸,可它畢竟是肉身,不可能在正常情況下一招殺死身為人中佼佼者的風吟;更何況,那猙所用的攻擊方式明顯並非物理攻擊,而是一種“法術”。一隻兇獸,怎麼可能會使用法術?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有會法術的人教會了它這些;而它當初出現在上元節祭祀現場的時候,可是從天上馭雷而下的,顯而易見,它和那天上的神仙必定有所關聯。
閻羅王又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祂就又恢復了作為閻羅王的威嚴,“爾一介凡人,魂魄靈蘊能對本王有多大的幫助?微乎其微也。”
“小人可非凡人是也,小人天生奇力,修行更是比常人高出甚多;十載有之,足夠小人的修行大有所成。”
“小人知道禰同天庭一直有爭鋒之心,小人的修行,可以助禰一臂之力,何樂而不為呢?”
這一番話說出來,閻羅王直接便不再說話了,顯然是心動了,祂的內心產生了猶豫。看到了閻羅那猶豫的神情,風吟的心中不禁暗暗稱喜,接著他立馬趁熱打鐵道:“此契約可是賭上了小人的後生,閻王爺禰意下如何?”
“此契約同汝不公,汝必有所求,說出來罷。”一番激烈的心理鬥爭之後,閻羅的心理告訴祂,事情絕對不會那麼簡單。
風吟釋懷一般的笑了笑,又暗暗稱絕,不愧是閻王爺,這都能看出來,於是他便直白的說道:“小人之求甚是簡單,小人之愛妻是冤死的,小人只求禰放她回陽間,度過餘下陽壽,經歷輪迴。”
“阿吟。”一說到這話,白月卻是不樂意了,但畢竟這是風吟的想法,她覺得自己作為幫不上什麼忙的人,也只是提醒一下而已。
這個要求雖說不符合地府的規矩,但畢竟這規矩是死的,而神是活的;既然這規矩是神訂下的,神自然有權力打破,而若是因改變出了問題,祂也只會說,“這是天道的輪迴”,一向如此。於是乎,閻羅王開始在自己的座位左右來回踱步,心裡也自顧自的說道:‘這小子可真有夠狠,為報仇,把自己的魂魄都給賣了。但他說的確是實話,若是他的魂魄和靈蘊能供本王吸收,哪怕起不了什麼大色,卻也是可以跨越一小步。’
‘張百忍那個虛偽的老王八,說著是無私的天帝,卻在私下偷偷吸食那孫猴子的靈蘊,讓自己不斷更上一層樓;本就和本王有差距,時間長了,祂必定能力壓本王。’
‘有這麼一個傻子也好,雖然他的契約有違我地府的規矩,但畢竟能幫到本王,本王還可以利用他破壞那天庭的平衡,再讓本王漁翁得利,甚善也;張百忍,既然禰這個老王八不仁,就不要怪本王不義了。’
片刻時間,閻羅終於看向了風吟,沉聲說了短短的兩個字:“準了。”
風吟心中一喜,不禁連連道謝,“多謝閻王爺!”
那閻羅王二話沒說,只是用一雙黑洞洞而金燦燦的雙眼緊緊盯著風吟,隨即祂雙眼一亮,渾身黑茫大盛,使得周圍方圓都瀰漫起了那死亡的絕望氣息,如果不是祂刻意控制,風吟完全就喘不上氣來。才幾秒時間,閻羅王的右手就微微一揮,隨即一縷細微的黑茫便如同絲帶般漫漫飄向風吟;被那黑茫接觸的一瞬間,風吟的全身上下便被徹底覆蓋,但頃刻間,一切便恢復如初,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風吟知道,自己已經是獲得了來自閻羅王的萬分之一的力量。
就在這時,閻羅王忽然又說道:“本王再予汝三命,乃可出入地府三次,本王亦會三度送汝回陽間,此次可不算矣。”
聽到閻羅王的話,風吟頓時就感覺自己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饋贈一般,於是他一激動就直接連連磕了整整三個響頭,“多謝閻王爺!!”
此時此刻,白月已經被自己的所見和所聞徹底驚呆了,只見她一臉呆呆又眼巴巴的望著風吟,嘴裡怎麼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不過,目前有一個問題。”
“何問題之有?”風吟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疑惑的神色。
閻羅則是不慌不忙的揮了揮手,不慌不忙的淡淡道:“汝之身子硬朗,若是直接回魂,自然不會有大問題,只修養一些時日便可若無其事;但汝之妻,她在那猙天降時傷得甚重,肉身近乎被毀,非可回魂也。”
風吟的眉頭不禁鎖了一鎖,“那禰的意思是……?”
“本王可賜汝兩件法寶,一寶名曰‘夜明珠’,含於死者之口,可防屍首再生腐也;另一寶名曰‘納魂袋’,可暫時裝下你妻子的魂魄於其中帶回陽間,待肉身恢復,開啟此袋,可回魂也。至於肉身重塑一事……便得靠汝自己了。”
“多謝閻王爺恩賜。”風吟一邊說著,不禁又“誠誠懇懇”的磕了三個頭。
閻羅王輕輕揮手,“不必。得了,且站起身來,早些離去罷,本王忙之至甚。”話雖如此,祂的內心卻在狡猾的想著:‘謝吧,反正本王給予爾的越多,爾就欠本王的越多,在契約上也會越陷入被動;到時候,還不是對本王惟命是從。’
“是。”
風吟應答了一聲,隨後立馬就站了起來;緊接著,就見兩個陰兵各自端著一個盤子走向了風吟,想必就是閻羅王所說的那兩樣法寶了。風吟拱手作禮,接過手來,只見那夜明珠大概是有半個大拇指那麼大,通體發白,沒有一點雜色,在那黑暗中如同耀眼的星光般閃耀;而那納魂袋,看起來就形同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黑布錦囊,只不過,扎著錦囊口子的那根繩子卻是金色的,一閃一閃,彷彿是充滿了取之不竭的神力一般。
風吟拿起那兩樣法寶,緩緩的轉向白月,“月月……委屈你了。”
白月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只是看向了風吟,語氣有些幽幽的說道:“阿吟,謝謝你為我做這麼多;可是,我真的值得你這麼做嗎?”
“那是自然,你是我的夫人嘛!”風吟的臉上,一抹笑意浮現而出,卻彷彿寫滿了“調侃”二字。
白月被風吟的這一番話逗得滿臉通紅,於是她立刻低下了頭來,害羞得不敢再說一個字,而是選擇了立刻轉過身去背對著風吟,彷彿這樣風吟就看不出她害羞了一般。
看著白月那嬌小卻又豐滿的背影,風吟的心中不由得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絲甜蜜,隨後他拿起來了納魂袋,輕輕的解開那冒著金光的扎口細繩,下一秒,白月頓時就像是被一陣強風吸走了一般,化作青煙縷縷,緩慢而又準確無誤的飄入了納魂袋之中。收納完白月的魂魄,風吟便趕忙緊緊的紮起了口子,彷彿是害怕會失去她一般;隨後便準備將那小巧玲瓏的納魂袋當作玉佩一般,若無其事的掛在腰間。可隨即他便發現,自己現在身上穿著的,完全就是一件破布,壓根就沒有可以掛的地方;沒辦法,只能拜託那陰兵先替自己拿著這兩樣東西了。
就在同一時間,一旁的閻羅王也再一次發話了,“去罷,早些出,自然早些回。”
風吟拱手作了個禮,隨即閻羅王右手輕輕揮了一下,便立馬有一兩個身強體壯卻又高矮不一的陰兵出現了風吟的身旁;風吟自然也很配合,老老實實的隨同他們走出了閻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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