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我脫衣服給你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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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梨子想要,週週哥哥,十逸!”
小人急不可待,仰著臉往馬舍指。
週週哥哥的馬漂亮,叫九逸,九逸是週週哥哥的了,小梨子要十逸!
趙馳縱自然知道周意然那匹馬,黑黑壯壯的汗血馬,耐力強,筋皮厚。
“我方才看過了,倒是有那個品種,只是九逸實在太過出色,那些個看著大為不如。”
周意然那匹馬的品相,外頭能比過的不多。
“少有。”季楚道,“九逸是兄長尋了許久才得,如今只聽聞陛下那匹外域麒麟,能媲美之。”
傅應絕也有一馬,只是登基後,少能用到,便送到了皇家馬場,好吃好喝伺候著。
管事一笑,“是極,陛下同周大公子那馬世間難尋,此處良駒有之,卻是遜色三分啊。”
一等一有之,那樣超出許多的難尋。
小全子不見憂心,陛下叫人猜不透,可送到小主子跟前的,卻是不可居於人後,便是挑一匹馬,也是如此。
“管事只管為小殿下挑些溫順的便可。”
權當是哄小孩兒玩,回了宮,小全子想著陛下當是有別的安排。
管事自然是不敢糊弄,選了餵養得最好的馬種來,都是幾個月,身形還未長成,排排站好,望過去個個油光水滑。
奶糰子小小一個,往那兒一杵,只夠得上半條馬腿。
見過拉車的馬,也見過行軍載人的馬,卻從不曾見過這樣矮的,可小孩兒瞧著卻像是懂極了,道,“這是,小孩兒馬!跟小梨子一樣小小!”
還驕傲得很,似乎是覺得自己說得對極,小孩兒同小孩兒玩,小孩兒的馬也是小孩,她是這麼個邏輯。
熟悉的幾人自然懂。
“沒錯!小梨子說得對。”
趙馳縱閉著眼睛就朝她豎大拇指,小人兒嘴角微微一翹,那點得意都要藏不住了。
幾人除了薛福蔚,都是有心想選。
趙馳縱便不說了,就連季楚有用得上的。
最後,傅錦梨百般猶豫,左右搖擺,選了一匹毛色最豔的胭脂馬。
那胭脂馬在一眾小馬駒裡頭,最是矮小,瞧著也最乖,奶糰子說,“小梨子最小,也要一個最最小的馬。”
可這選了馬,她這小身板卻是沒法子自己騎的。
馬場裡有專職的馴馬師,資歷老,手法熟,教著幾個孩子也是綽綽有餘。
男孩子倒是個個膽大,也不怕什麼摔不摔的,那小小一隻卻是萬萬不敢叫她胡來。
“不痛,小梨子乖乖。”
她舉著她的小馬鞭子越過頭頂,對著胭脂馬“駕駕”地叫了兩下,又衝著身後一溜人道她坐著會乖乖地,不會摔下來痛痛。
“我扶著小主子些。”竹青也擔憂,可小孩兒就是看著軟乎,有些時候,除了陛下,難有人能勸得下來,也只能多看顧著些。
“謝謝竹青~”她倒是時時刻刻都知曉要道謝,就是脾氣上頭倔得像個小驢。
奶糰子也有些怕,被抱起來軟乎乎地,腳不自覺地翹著,不敢踩,任由竹青怎麼放,她都不劈開兩條腿。
“小主子莫怕,放鬆些。”
“好嗷!”
嘴上答應得好好地,腳上卻還是原樣,此刻瞧著又慫噠噠地。
周意然來時,便是見這副場景。
幾人分佈在各處,身旁都跟著馴馬師同僕從。
小姑娘臉繃得緊緊地,好容易叫侍女放在了馬背上,卻是僵直著身子,像是小木雕。
馴馬師也不敢如何教,周圍浩浩蕩蕩圍著一圈人,就傻愣愣護著走,瞧著那短腳的胭脂馬都有些被嚇著。
祁揚都傻眼,“師傅,這......”
這架勢看著不像學馬啊。
“嗯。”周意然淡定地應一聲,抬步走過去。
剛走近,就聽見小孩兒嘟嘟囔囔地,自己給自己打氣。
“小梨子厲害!”
“不怕不怕,我勇敢。”
“駕駕。”她習慣性地喊了兩聲,小馬聽見,步子也快了些,嚇得她大驚失色,忙道,“不要,不要駕駕。”
周意然也不意外,老早就想到該這個樣子了。
畢竟小孩兒身份擺在那兒了,傅應絕又是那個縱容又護得如珠似寶地,出了事,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又如何敢放開了教。
“退開些。”
嗓音低沉,穩健無比,傳入眾人耳中像是一陣清風,一下子就將那點提心吊膽的焦躁吹散開去。
“周統領!”
小全子盡心盡力,時刻都不敢鬆懈,眼睛都不敢多錯一下地看著,渾身都是警惕。
陡然聽見周意然的聲音,只當是看見了救星。
如蒙大赦的眼神看過去,周意然帶著祁揚,大步往這頭來。
大的那個還是老樣子,沉穩平靜,勁拔如蒼竹,素錦藍袍,髮帶微揚。
小的卻是變化極大。
黑了,高了,卻肉眼可見地結實了,同以前那個羸弱的模樣大不相同。
“週週哥哥,羊羊!”
小孩兒看見人,眼中的光圈都亮了起來,也不管是不是在馬背上,朝著人就張開了手。
“我!抱抱!”
周意然長臂一伸,趕在竹青幾人之前將她抱了起來。
小奶包一下子就貼了上去,笑呵呵地拿胖臉蹭周意然有些涼的下巴。
“冰,冰!”她被刺得低呼了聲,支起腰來,撅著嘴就教訓,“穿多多衣服!”
自己都是冷暖不知,還要她爹手把手伺候著,還會叫別人多穿衣服了。
周意然沒怎麼在意,但還是低聲應,“好。”
竹青聽見那句冰後,目光多在周意然面上停了兩下,收到那雙冷眸平靜的一眼後,又駭得連忙收了回來。
心下已是有些不對勁,習武之人,丹田滾湧,該是不會泛涼,她習醫毒,對這些字眼多敏感。
一瞧之下,確實不對!
面白則內裡受損,可週意然唇色又泛著異常的紅,倒是有些衝矛。
她觀察入微,斂了眉卻是不敢多問。
主子們自是有自己的考量,看周統領那副模樣也不像是毫無察覺的樣子,用不著她多去操心。
她的異樣無人發覺,傅錦梨也只認為周意然是不聽話不好好穿衣服才冷的。
聽他滿口答應,卻是反手就解了自己的小袍子要給他穿。
周意然愕然,忙按住她的手,大掌有些抖,被她這舉動驚得舌頭打結。
此刻倒是對傅應絕有些感同身受了,“女孩子,不可在外脫衣。”
見她張了嘴,算是對小孩兒有了幾分瞭解的周意然,忙打岔,轉移了話題。
“想騎馬?我教你,可好。”
“啊?”奶糰子不知怎麼還在說穿衣服,穿著穿著忽然就要騎馬了,不過她也順著乖乖道,“嚎~”
周意然巡視一眼,見著圍了快三圈的人,皺眉道,“退下。”
“是。”眾人依言退下,只留下小全子同竹青。
“周統領,今日未同陛下一道去嗎?”
周意然作為禁軍統領,時刻隨侍陛下的,除了蘇展,便是他,今日倒是未跟在陛下身側,小全子不由納悶。
“有些事。”無關緊要的一句,顯然是不想多談,小全子也識趣地不再問。
祁揚倒是隱約知道一些,他整日跟在周意然身旁,對他的狀況再清楚不過。
見他抱著奶糰子上了馬,想上前去幫忙。
“師傅我——”
“無事。”周意然略躲開些,話中帶著些淺顯的嗤,“還未到那地步。”
他如此說,祁揚也不好多言。
他們什麼官司,小傻子壓根聽不出來,另外聽出來的兩個又不會同她說這些。
只鼓著小胖臉,認認真真地在周意然的引導下放鬆身子。
只是她掌握不了度,叫放鬆,她整個就癱在小馬身上,歪著腦袋。
還拿一雙鹿眸,無辜地看著你,周圍四個人,都不知說些什麼好。
“坐起來些,不往前趴,力氣往後放。”
周意然耐心極了,錯了就糾過來,一點一點,叫她慢慢感受。
祁揚聽著怪異,頻頻去望他。
男人手上拉著馬繩,側臉精緻又帶溫和,同教他的時候兩個極端。
想當初,祁揚也是在周意然手底下學會的騎馬。
卻沒受到這樣細緻的對待,摔了好幾次,周意然看得直皺眉,怎麼瞧都不滿意。
心腸堪稱冷硬,扔給他一罐子藥,抹了又繼續上馬摔。
祁揚倒不是嫉妒,畢竟在他看來,傅錦梨值得全世界的偏愛。
他跟在周意然身旁越久,對於傅應絕的用意就更瞭解些。
將自己扔給周意然之後,看似甩手不管了,卻其實是早就料到了結果如何。
就他師傅其人,忠君稱二,無人領一。
“師傅,小梨子還小,晚兩年教也是行的。”
傅錦梨手短腿短,往上頭一坐就只能拿根小馬鞭“駕駕”,真要學會怕是還得等上幾年。
周意然反應平平,只低頭護著她,“她想何時都可。”
***
西山圍場地勢不高,林子四周卻有山,馬場在西側,御帳在正中。
二者之間往來需穿過兩山相望的坳道。
此次出行攜有兩萬禁衛,循著圍場周圍警戒起來。
一行人在的地方恰巧也是戒備最嚴之處,再往前走上會兒就能跨過馬場的柵欄再越過一片鳥雀棲息的高大叢林走出西山。
只是今日不知為何,林子有些靜了。
周意然同傅錦梨幾乎是同一時間抬起頭來,目光直直橫向正前方看似精密的山林。
“有......有壞蟲蟲來。”
小孩兒胖臉茫然,可這一次她真的並未聽錯,就在那片林子裡,有好多,好多!
她急忙去扯周意然的衣袖,焦急地伸出手,“有,週週哥哥,小蟲子來!”
周意然眸色一暗,敏銳地察覺到前方的不對勁。
太安靜又太雜亂。
安靜是因為無鳥獸聲,雜亂是因為裡邊藏匿的氣息太多,太混雜。
此刻聽見小孩兒說些什麼小蟲,腦中一閃而過的電光,當機立斷將人從馬背上抱下來。
“退回去。”
他的神情實在太過嚴肅,小全子同竹青不敢耽誤,幾人護著傅錦梨往後退去。
趙馳縱手上拿著水壺,他的小馬就拴在馬舍裡,玩兒得滿頭大汗,三人都在一處,見著周意然一行人回來。
有些納悶,“周大哥,怎麼這會兒就回來了,小梨子學會了?”
可正面走過來的幾人面色似是都不太好,他還奇怪是怎麼回事,下一瞬看著周意然的背後,卻猛然睜大了眼睛!
一句小心還未喊出口,周意然身後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懷裡抱著人,長腿向後一鞭,一道直奔而來的箭羽就叫他掃落!
“小主子!”
“周大哥!”
這一幕太過突然,四周的禁軍發覺異樣,團團圍了過來,可還未動作幾分,更多,更密集,攻勢更猛烈的箭雨從對門的山頭撲面而來!
傅錦梨嚇得抓緊了周意然胸前的衣服,而後只聽見一聲,“警惕!”
便有禁衛舉著盾將他們護著往後退去。
直至退至了馬舍後方的屋子,才停下,而裡頭,已然有了幾個被嚇哭的孩子,想來也是叫下人跟禁衛護著才到了這一處。
周意然抱著人,巡視一眼屋內,有禁衛見他進來,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忙上前彙報狀況。
“統領,山前設伏,人數不少!此處只有些孩子,都著管事看顧在此處了!”
“嗯。”
屋內算上後頭進來的幾人,有頭十半大孩子,現在縮抱在一處,滿臉驚恐。
薛福蔚幾人也沒見過這樣的場景,那箭射下來,人都要捅成篩子了,難免有些慌亂。
“敵襲,敵襲,快快隱蔽,大哥快跟我躲起來!”
他一顆胖球一進屋子就四處摸找著安全的角落,可一圈看下來,竟是沒有半個藏身之所。
傅錦梨未理他,只縮在周意然懷裡,乖乖地未說話。
小全子心頭可不止一個慌可以形容的,小主子還在此處,卻是遇上埋伏!
“周統領,不知是個什麼情況?”
周意然從下屬手上接過染血的箭,箭頭尖尖,除了鋒利些,沒甚特別。
可他長指循著箭身一模,感受手下按著的突起,面沉如水。
“箭身有軍中標識,有人叛出。”
話落,一屋子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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