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兄弟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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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千手柱間氣勢猛地一滯，房間內的擺設俱被這股壓抑可怖的氣勢壓碎，“代價就是我的弟弟被宇智波泉奈一刀穿心？”

千手柱間的實力足以讓他在與宇智波斑對戰時，也有餘力關注弟弟和宇智波泉奈的戰況。

的確如弟弟所說，宇智波泉奈必死無疑。

但弟弟也會在同一瞬間被宇智波泉奈追上，乃至送命。

千手扉間的計劃很完美，以重傷的自己作誘餌的計劃怎麼可能不完美呢？

只有重傷的千手扉間在眼前，宇智波泉奈才會被心中那點澎湃的殺意衝昏頭腦，忽略來自其他方位的偷襲。

但，這一點是千手柱間萬萬不能忍受的！

弟弟想做什麼都可以，但絕不能拿自己的性命當做籌碼！

“我是個千手。”千手扉間不甘示弱道。

放在常人身上足以致命的傷勢，放在他身上卻不一定會死！這才是他敢如此為之的底氣！

“千手也是人！千手也會死！”千手柱間分毫不讓。

千手扉間難得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大哥，這是戰爭！”

“所以你更應該看重自己的性命！”千手柱間嚴肅道，“扉間，大哥不允許你將自己的性命視若兒戲！”

“大哥，你不應該攔著我。”千手扉間恢復了一貫冷漠的神情，“宇智波泉奈一死，宇智波必然在千手的打壓下衰落，千手才有機會終結和宇智波長久以來的拉鋸戰。”

“我不允許！”千手柱間沒有千手扉間那麼好的口才，也不可能一條一條反駁弟弟的話，他只是厲聲道，“扉間，大哥不知道你有什麼計劃，但是絕不准你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千手扉間見著面前如頑石一般的大哥，也來了氣性，即便重傷狀態下，他爆出的查克拉也將一片狼藉的室內又席捲了一遍。

“千手柱間！戰爭的勝利需要代價！如果這個代價只需要我重傷的話，這實在再划算不過！”千手扉間咬著牙道。

他發現了，他榆木似的大哥根本看不清千手和宇智波之間的僵持局勢。這次的戰爭機會已然逝去，千手註定因為這次的失誤而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一點也不划算！”千手柱間聽得心頭火起，他為弟弟聰明的頭腦自豪，但這絕不包括弟弟將自己的性命也算計進去的聰明！

千手扉間深深撥出一口氣，見著千手柱間這副怒不可遏的模樣，少見地刺道：“大哥，因為你的出手阻攔，千手將在未來數年乃至十數年的時間內多耗費無數的資源，多送掉無數族人的性命，只因為和宇智波之間持久的拉鋸戰！即便如此，你也覺得不划算嗎？！”

千手柱間知道弟弟的口才一向很好，也知道弟弟胸有溝壑，他推測出的千手和宇智波未來的情形與如今他作下的假設大抵不會偏離很遠。

但他沒有被說服，沒有被千手扉間看似很有道理的話說服。

“扉間，不管怎樣，你要活下來。”千手柱間只堅持這一句話。

他的弟弟聰明又強大，沒有人能輕易殺死他。宇智波泉奈不可以，斑或許有可能，但他會在戰場上攔住斑，而戰場之外，弟弟也不會輕易洩露行蹤。

能要了弟弟小命的就只有弟弟那些危險的計劃。

千手柱間只剩這麼一個弟弟了，他也早就下過決心要保護好弟弟。但他防得了敵人對弟弟的出手，卻防不住弟弟自己作死。

一旦弟弟認為能以自己的重傷、犧牲、或者其他什麼換來更大的利益，弟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一如這一次。

千手扉間發現了，他的大哥在某些方面執拗到聽不進去任何一句話。

他想的是戰爭的得失，想的是千手和宇智波的局勢，想的是替千手鏟除有威脅的存在，但這些他的大哥通通都不懂，或者說沒那麼在意。

千手柱間只想讓千手扉間活著，甚至不允許千手扉間生出以生命為代價換取利益的想法。

“所以我的性命就比未來無數將會死在宇智波手裡的族人性命值錢？”事情已成定局，千手扉間的怒火也在方才的幾句話中發洩殆盡，他只冷笑道，“大哥，敬你畏你的族人知道你根本沒將他們的性命看在眼裡嗎？”

這話十分沒道理，恐怕千手族裡沒有比千手柱間更加為著自己族人死去而難過的人了。

但是這話卻又十分有道理，千手柱間的的確確做出了這個選擇——在千手扉間的命和族人的命之間。

千手柱間一向說不過千手扉間，此時聽著這句詰問也無從反駁，只沉著臉道：“那是大哥無能！不能終結戰亂，讓族人安穩地生存下去。”

千手柱間的悲憫情懷又一次冒了頭，他雖然沒有千手扉間走一步看十步的能耐，但他卻知道一點：戰爭一天不終結，死的人就會越多。不管是千手、宇智波、平民、或者其他什麼人……

這個事實就足以讓他痛苦了。

但千手柱間卻在這一次戰爭中看到了另一個令他肝膽俱裂的可能：他的弟弟將自己的性命也當成了籌碼。

這一次他能攔住，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他的確很強大，但他的強大卻遠遠不足以庇護弟弟，讓弟弟長長久久地在亂世中活下來——只要他的弟弟仍然抱有將自己的性命當成籌碼的可怕想法。

千手扉間冷笑一聲，沒有再說話。

千手柱間的反應讓他知道自己這次有點過了頭，拿旁人的軟肋刺人從來都不是一個好選擇，特別是這個旁人還是他悲天憫人的大哥。

千手柱間不會順著千手扉間的話，將弟弟的性命和千手族人的性命放在天平上稱量，他只會一股腦地將這些東西全都揹負在背上。

甚至那些千手扉間沒有說的：平民的性命、陌生忍者的性命、乃至宇智波的性命……都可能在千手柱間背上壓上一點小小的重量。

十分愚蠢且狂妄。

然而這麼做的千手柱間也讓千手扉間無可奈何。

“沒有下一次。”千手扉間想以這句話作為終結。

對兩族局勢的推測，對天下亂局的看法，對千手未來的規劃……這些東西即便他掰碎了講給千手柱間聽，估計他愚蠢的大哥也聽不明白。

這一次計劃失敗，也總會有下一次機會，即便宇智波泉奈經此一役定然會愈發警覺，但他總能找到機會的。

他只希望，下一次機會到來的時候，他的計劃不會再被他愚蠢的大哥破壞。

地底冒出的藤蔓於瞬間捆住了千手扉間的手腳，讓他想離開的動作一滯，房間內爆出的查克拉量在瞬間讓千手扉間的呼吸都沉重起來。

千手柱間的臉上是千手扉間從未見過的陰沉神色：“扉間，你沒有聽清楚大哥的話嗎？”

千手柱間用力按住千手扉間的頭，湊到他面前一字一句，緩慢卻堅決地說道：“不、準、拿、自、己、的、性、命、去、換、你、心、中、更、大、的、利、益！”

千手扉間沒有回話，緋紅的眼眸與黝黑的瞳孔爭鋒相對，明晃晃地告訴千手柱間：這不可能。

直到房間內的血腥味重了起來，千手扉間被處理好的傷勢被幾乎凝成實質的查克拉壓迫得再度崩裂，千手柱間才猛地驚醒，匆匆收回自己的查克拉，開始重新給千手扉間處理傷口。

最後，千手柱間在盯了自家弟弟許久之後才離開。

這一次的談話無疾而終。

千手柱間覺得自己聰明又機敏的弟弟根本沒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但千手一貫以暴制暴的傳統，也在弟弟身受重傷的現實下無法施展。

千手柱間不會想那麼多，他只覺得這是連年戰亂的錯。

如果沒了戰爭，他的弟弟又何須拿自己的性命當籌碼？

這反而令他堅定了想帶領千手和宇智波和談的想法，也在之後兩族間頻繁的戰爭中屢屢提起結盟這兩個字眼。

至於一族之長想結盟的想法攪動了多少勢力的心思，那是後話了。

千手扉間呢？

他沒將千手柱間的話當成一回事，只當是他大哥一次發瘋的舉動。

雖然他弄清楚了這次自己的大哥大發雷霆的原因，但他並不以為意。

一如他先前反駁千手柱間的話：這是戰爭。

戰爭中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死一個千手扉間又算得了什麼？絲毫都不稀奇。

千手扉間從來不怕死亡，他只怕死得沒有價值。他是個千手，又是木遁血跡的弟弟，千手卓絕的醫療忍術、擁有強大生命力的木屬性查克拉晶石、身體充沛的生命力……這一切都給了他任性妄為的底氣，給了他將自己的性命當成籌碼的底氣。

但他的哥哥似乎不這麼想，而他也說服不了他固執的哥哥。

千手扉間有些苦惱，如果千手柱間的態度一直這樣，也一直有餘力關注他和宇智波泉奈的戰鬥，那他再想如這次戰爭一般行事就不太可能了。

未來千手與宇智波的戰爭不會少，他總能找到機會殺死宇智波泉奈，令勝利的形勢倒向千手。

但這個前提是沒有千手柱間的阻撓。

千手扉間承認宇智波泉奈很強，強到與他幾乎不相上下。這也就意味著：他想要了宇智波泉奈的小命，就必定付出慘重的代價。

但偏偏他對此毫無異議，也甘願交付代價，他的敵人更不會對此有異議，可他的大哥卻不允許他這麼做。

十分滑稽且荒唐。

千手扉間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大哥，一個千手，還是千手的族長，竟然會成為他要了宇智波泉奈小命的最大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