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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修那頭吵得很,祝渂皺著眉將電話離得稍微遠了些,“你又在搞些什麼?”

“陸淮那小子攢了個局叫我來給他撐場子。”齊木修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醉了,說話有點大舌頭,反應也比平時慢上半拍。

“你剛說啥?狡辯?我需要狡辯啥?”

說話間,還打了個酒嗝。

祝渂:“……”

“你這是喝了多少?”

“沒多少,兩斤白的。”齊木修嘿嘿地笑了聲。

祝渂:“怎麼不喝死你。”

“阮阮她,答應我的求婚了。”齊木修興奮道,他的聲音聽起來是真真兒高興,隔著一部手機彷彿都能看見他開懷的笑顏。

這事兒祝渂早就知道了,因此並沒有太驚訝,他嗯了一聲,問:“你們在哪呢。”

“你要過來?”齊木修想了一下,說,“我和陸淮馬上就要去下一場了,你要來的話直接到‘麋鹿’等我們吧。”

麋鹿是一個酒吧,他和遲意就是在那兒認識的。

據說那兒的楚老闆是遲意為數不多的圈內好友。

祝渂說了聲知道了後匆匆結束通話電話,他把工作都交接給助理,然後叫司機過來接自己。

到麋鹿的時候,比預估的時間要早十幾分鍾,陸淮和齊木修還在路上,祝渂先一步進去。

酒吧是會員制,非會員不得入內。祝渂不是會員,但陸淮是,他對外報了陸淮的名字,立刻便有服務生帶著他進去。

陸淮訂的不是包間,是在大堂的一個角落。

這會兒是白天,酒吧裡沒什麼人。來這兒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大家看到一個金髮碧眼的混血美人進來,先是呆了一下,然後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那是祝渂?他怎麼會到這兒來?”一人小聲地發出疑問。

他旁邊的人自來熟地湊過去,“兄弟,你剛來這兒的吧,祝渂跟陸淮是發小,經常來這裡找他的。”

陸淮,陸氏集團太子爺,在這一片是出了名的玩咖,經常流連於麋鹿等gay吧。很多交友party上都能見到他的影子,其性向,在圈裡早已是公開的秘密。

陸少爺愛玩,身邊的男人換過一波又一波,什麼樣的都有。

至今還有不少人覬覦他手裡的東西,前仆後繼地往上撞。而陸淮呢,對這種事也不介意,甚至樂在其中。

那人想是也聽聞過陸大公子的花邊新聞,遲疑地問了一句:“所以,祝渂也……?”

“別想了。”旁邊的人說,“就他那一張臉,你以為沒別的人有過這想法?嘿,食色性也,沒誰不喜歡漂亮的東西,但祝渂吧,難搞得很,太冷了。”

“他和陸淮完全就是兩個極端,這麼多年,從來沒人把他搞到手過。”

那人惋惜道:“這樣啊……”

“嗐。”旁邊的人何嘗不遺憾,“得不到也好,大家都一樣,當個白月光供著也不是不行。”

那人問:“所以祝渂也是gay咯?”

旁邊人睨他:“不然你以為大家為什麼叫他老婆?”

那人臉紅紅的,“直男也不是不可以叫……”

“……”

祝渂走到他們常坐的卡座坐下,剛坐下沒一會兒,一個男生便跟在服務員後頭過來了,見他望過來,男生侷促地脫下口罩喊了聲:“祝哥。”

梁聲是跑過來的,他剛從劇組拍完戲,劇組離這兒不遠。

祝渂頷首示意,讓服務員送過來一杯水。

“在附近拍戲?”他隨口問了一句。

梁聲接過服務員遞上來的水,嘴剛碰上瓶口聽見祝渂問話,便以一種極怪異地姿勢中斷了喝水。祝渂都怕他嗆著出了什麼毛病,皺著眉說:“你先喝,不急。”

但梁聲沒照做,而是直接把杯子放下:“我在這附近拍戲,太久沒運動怕身材走樣,就權當健身了。”

他當演員前是個模特,祝渂以前還見過。保持完美的身形和外表已經成了他的一個職業習慣。

祝渂不置可否,他曾去遲意劇組探過班,演員拍戲有多累他是知道的。像梁聲這般,每天還需要跑步來維持基本運動保持身材,不是在說謊就是戲份不多。

但梁聲的反應不像是撒謊,所以原因是後者。

“陸淮居然捨得讓你坐冷板凳?”祝渂有些意外。

按照陸淮的性子,這不應該。以前他跟那些個小情人在一起的時候出手一向大方,如今到了梁聲這兒,依祝渂的想法,應該更大方些才對。

就算他手裡沒什麼合適的資源,陸大款拿錢也能砸出一個班底來,沒理由會讓梁聲到現在還在劇組跑龍套。

“不不不,這件事跟陸哥沒關係,是我自己的原因!”生怕他誤會,梁聲急忙解釋道,“陸哥給我介紹過,是我自己不要的。”

他的聲音在祝渂的注視中逐漸變得很小,最後幾乎聽不到:“我不想…利用陸哥。”

梁聲性格軟,心思細,思考的事兒也多,祝渂都替他累得慌。

還是他和遲意好,簡單,用不著考慮那麼多。

別人的事,他也懶得管,之後便沒再說什麼。梁聲膽兒小,見他不說話也不敢主動開口。

過了一會兒,陸淮和齊木修匆匆趕來,還帶了幾個朋友,上一局結束就跟著過來了,是陸淮的狐朋狗友之一。

祝渂跟他們不太熟,也沒什麼興趣交友,只打了個招呼便把頭偏向一邊。

心情明顯不佳。

他本以為來的就他們幾個,結果這麼一搞,找齊木修算賬的事只能往後挪。

陸淮神經大條,沒注意到他情緒的變化,“好小子,難得見你一回,之前忙啥呢。”

對著好友祝渂也是毒舌本性盡顯:“當然是忙工作,我不像你,無業遊民。”

陸淮噎了一下,被下了面子也沒覺得生氣,還挺樂呵。

“是是是,大忙人,天天忙,忙點好啊。”他指了指在一旁醒酒的齊木修,“忙吧,最好跟他一樣,三十來歲了才求婚成功。”

祝渂下頷一揚:“我跟他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陸淮憋著笑,“你現在不就有個固定的床上伴侶,還不如老齊呢,哪裡來的自信說這話?”

在場的人都被他的話震驚到了,梁聲驚訝地望過去,嘴巴張成了“O”形。

“祝公子有伴兒了?”陸淮帶來的友人之一詫異道。

陸淮哼笑道:“注意言辭,是床、伴,不是伴兒。這小子跟人玩你愛不愛我的遊戲呢,我們是搞不懂的。”

陸淮將自己的秘密抖露出去,祝渂也沒有不滿,反而意外的愉悅。連帶著初時的不耐都消了許多,至少,現在坐下來聽幾人說兩句還是願意的。

“那也夠了,那可是祝公子。”那友人討好地笑了笑,似是想到什麼,又道,“這要是爆出來,全中國得有多少人失戀啊?”

另外的人說:“你格局小了吧,祝公子的追求者們何止在中國。”

祝渂沒有搭腔。

友人之二感嘆道:“能入祝公子的眼,那得是什麼天仙兒。”

這時,暈暈乎乎的齊木修忽然抬手,“這個我知道。”

酒吧這會兒有點悶,他伸手將領帶稍微鬆開一些,這才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緩緩道:“我曾近距離接觸過這孩子。”

齊木修向說話那人比了個拇指:“確實是個天仙兒。”

“說到這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祝渂一腳蹬過去,一想到超話裡那些東西,就恨不得把他吊起來收拾。

齊木修條件反射地把身子往旁邊歪,他雖然醉了,但腦子還算清醒。剛才來的路上他已搞清楚了來龍去脈,哪裡不知道這小子在氣什麼,當即是既無奈又無語:“……你跟我計較什麼,我都是要結婚的人了,連我的醋你都吃,你小子太誇張了些。”

陸淮也笑著道:“都跟你說了咱們祝公子就喜歡玩這種過家家的遊戲,還不讓著他點。”

“他在咱們這兒逞威風,倒是有點進展,別光說不做,這是假把式。”齊木修搖著頭道。

其餘人是聽得一頭霧水,只有梁聲稍微聽懂了些,看向祝渂的眼神帶著好奇。

祝渂向來不願意在別人面前提自己的私事,可是今天他似乎挺樂意陸淮當眾提起這件事的。

不但沒生氣,甚至還當眾立了個flag。

“等著吧,要不了多久我就帶他來見你們。”

**

去廣告拍攝地當天,遲意起了個大早。

經過兩天的休息,他的精神狀態恢復得差不多了,今早去浴室洗漱的時候,甚至發現自己面板狀態也好了很多。

小丁和司機來得也挺早的,遲意在樓下小攤吃個早飯的功夫,他們就到了。

小丁給他打電話:“遲哥,我和劉叔已經到了,你下來吧。”

遲意拿紙巾擦了擦嘴,說:“我已經下來了,你們在哪兒,我來找你們。”

結束通話電話後,遲意掃碼結賬,然後戴上帽子口罩拎著兩屜包子和豆漿彎腰出了門。

將近秋分,早上有點涼,遲意在外頭套了件衝鋒衣。

他拉開車門上車,小丁被他身上的寒氣澆得丁點兒睏意都沒了,打了個哈欠,說:“遲哥,你今天好早。外面好像在吹風,秋天快到了吧。”

遲意嗯了一聲,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他,“吃了再出發,不急。”

“謝謝哥!”小丁將另外一份早餐分給司機後,低頭吃起來。

邊吃邊看手機。

遲意坐在他旁邊,見他看得入迷,好奇道:“看啥呢這麼專心。”

小丁捂著手機不讓看,“秘密。”

遲意:“嘖。”

他百無聊賴地扭回頭,心說我也不是很感興趣。

劉叔吃東西快,不到五分鐘就解決完畢,車子開上主路的時候,小丁包子才吃完仨。

車子裡安安靜靜的,倒顯得進食的小丁像只松鼠。遲意撐著頭,望著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眼前忽然冒出前天他和祝渂在客廳的對話。

當時由於急於求證某樣東西,導致有件事被他忽略了。

那天,祝渂向他解釋的時候,好像說了一句“這麼多年來,只有你一個”。

只有他一個。

嘖。

太陽出來了,在東方,透過車窗直直地射到遲意眼睛上。

他眼睛一閉,偏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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