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她知道，自己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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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南澤坐回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面色凝重，眉心緊蹙。

他右手兩指抵在太陽穴上揉著，沉默許久，才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他忽略了路吟風的感受。

讓路吟風幻想出一個假想敵，並且在自己的腦海裡面激烈對抗著。

路吟風原來就有過心病，在各種事情的刺激下，也許復發了……

“吟風，沒關係的。”莫南澤緩緩轉過頭，注視著路吟風麻木的臉，“我不會怪你。”

“你生病了……有時候做出的事情並不出自你的本願……”

她太在乎了，才會產生這樣的病態心理。

聽到莫南澤這麼一說，晏思嘉也抱住了路吟風的胳膊，輕聲細語地說道：“對，不是吟風的錯。都怪你做得不夠好，才會刺激到吟風……”

誰都不想看到路吟風的心理疾病復發。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除了用生病來解釋之外，也沒有別的理由了。

莫南澤繼續應和道：“明天，我請陳教授來和你談談。”

“嗯嗯。”晏思嘉點點頭，“沒關係，每個人生病都要看醫生吃藥的……咱們好好治療！”

“……”

“……”

莫南澤和晏思嘉你一言我一語的，字字句句貼心溫柔，飽含著對路吟風的關心。

作為丈夫和朋友，他們都真心地關心路吟風。

這種荒誕離譜的事情，如果發生在別人身上，都會

可是……路吟風覺得這些話很刺耳，很難聽。

她看了一眼晏思嘉，又看了一眼莫南澤，苦澀地搖頭，“你們真的覺得是我故意針對她？”

“不是不是！”晏思嘉連忙否定。

路吟風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卻又聽到晏思嘉繼續說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被生病影響了……”

路吟風的表情僵在臉上，要笑不笑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莫南澤上前一步，將路吟風抱在懷裡，溫柔地說道：“吟風，我們一起面對。”

太溫柔了，以至於路吟風都迷糊了。

難道真的是自己生病了嗎？

是她誤解了現實？

可是那些清晰的事實和情緒在她腦海中依次掠過，她知道，自己是清醒的。

路吟風推開了莫南澤。

她大腦混沌，感到一陣眩暈，扶著沙發坐了下來。

“不是……”路吟風抬眸注視著莫南澤的眼睛，“我沒有陷害羅雪舒，是她們故意做的局，來坑我！”

“我真是傻，怎麼就屢次三番地著了路雨真的道！”路吟風咬牙切齒，“她和羅雪舒才是一夥的！”

“莫南澤，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路吟風又轉過頭看向晏思嘉，“思嘉，我沒有做那種事！”

“好好好，你沒有！”晏思嘉連忙接話，她瞪了莫南澤一眼。

莫南澤抿著嘴，很久，才輕輕地吐出幾個字，“我相信你。”

路吟風知道，他們是在哄自己。

在他們的心裡，都被羅雪舒繞進去了，相信自己才是那個不擇手段的瘋子！

自己的朋友和丈夫都不相信自己！

她一敗塗地！

她喉間一哽，一瞬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心底那股酸澀的情緒，怎麼都壓不住。

她的沉默，讓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在他們看來，路吟風沒有激烈強硬地辯駁，更像是預設。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太離奇，可是正如羅雪舒之前說的，路吟風是個小說家，能寫出很多精彩的劇情。

她想到這個方式，也不足為奇了。

莫南澤挨著路吟風身邊坐下，用更加溫柔的語氣輕聲說道：“累了一天了，我們回房間休息。”

“至於羅雪舒那邊……”莫南澤的目光黯下來，“其實不用做這些事，我也打算和她商量，讓她回粵港。”

羅雪舒的存在，確確實實影響到他的家庭了。

莫南澤打算自私一回，做個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壞人。

路吟風卻搖搖頭：“算了，沒意義了。”

就算現在莫南澤提出讓羅雪舒離開，也沒有意義了。

他只是遷就，只是哄著自己。

路吟風不懷疑他對自己的愛，可是莫南澤不信任她，才是問題的根結。

路吟風雙手捂著臉，擋住了泛紅的眼睛。

她不想哭。

只是想不通，為什麼他們不相信自己。

“莫南澤，你打算怎麼對付我？”路吟風的聲音輕飄飄的。

莫南澤一愣。

對付……這個詞用得好殘忍。

沉默半晌，莫南澤啞著聲說道：“我會陪著你。”

路吟風像是沒有聽到似的，自顧自地說著，“你想再次清洗我的記憶，讓我忘記一切嗎？”

莫南澤抬眸，與晏思嘉的視線對上，滿是無奈。

“失憶的感覺一點都不好……”路吟風喃喃地說著，“無論看著什麼，都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紗。”

“愛人就在眼前，可是你卻忘記了你們從前的羈絆。”

“你想靠近他，卻不知道他為什麼對自己忽冷忽熱……因為你什麼都忘記了……”

這是路吟風第一次談起失憶時的感受。

一直以為，遺忘是一種幸福。

但是對於心有不捨的人來說，遺忘也很痛苦。

莫南澤將她擁入懷中，緊緊摟著。

路吟風仍然沒有對他做出任何反應，喃喃地說道：“羅雪舒已經讓你認為我生病了……下一步，怕是要建議你對我再次採取那樣的療法了……”

“如果我忘記這一切，忘記自己還有丈夫和孩子……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取代我……”

她的一番冷靜剖析，卻讓莫南澤和晏思嘉一致地認為：路吟風病得不輕！

她似乎陷入自己創造的小世界裡，執拗地認為羅雪舒對她的丈夫和孩子有所企圖。

莫南澤的手抓緊了路吟風的手臂。

他比任何一個人，都不想看到路吟風成為現在這個樣子。

“思嘉，今晚你陪著吟風吧。”莫南澤淡聲道。

晏思嘉點點頭，應了下來。

她當然要留下來陪著路吟風。

莫南澤起身，回房間收拾了一些東西，穿上大衣往門口走去。

路吟風終於有了些反應。

她叫住莫南澤，問道：“你去哪兒？”

莫南澤停下腳步，勾起唇角微笑道：“吟風，你好好休息，思嘉會陪著你的。”

他頓了頓，努力地彎起眉眼，讓笑意更濃，“我這幾天在公司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