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她醒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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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新生兒科也傳來了好訊息。

他們的小露珠情況穩定下來，已經進了保溫箱，只要能度過二十四小時的危險期，基本上就沒問題了。

三十三週的胎兒，健康存活的機率挺高的！

更別說還有全市最好的醫療團隊對她進行監護。

醫生同意莫南澤去看望她。

隔著觀察室的玻璃，他遠遠地看著保溫箱裡的小露珠。

一絲淡淡喜悅蓋不住濃厚的悲傷。

女孩，四斤八兩。

莫南澤看不清她的樣子，只能看見他的迷你小手和小腳在保溫箱裡亂擺著。

他笑著流淚，“小露珠，你媽媽還擔心你不愛動……你看你，這麼好動……”

他哽住，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就是為了這麼個小傢伙，他的吟風遭了那麼大的罪……

莫南澤一直在這裡守到天亮。

小露珠的狀態很好。

醫生走過來，欣慰地說道：“小寶寶在媽媽肚子裡過得很好，只是出生時折騰了些。莫先生，不用擔心寶寶，很快就能帶她回家了。”

莫南澤想扯出一個笑容，卻有心無力。

最後只擠出一道沙啞的聲音，“麻煩你們了……”

小露珠情況樂觀，可是路吟風還沒有醒來。

她被轉移到特護病房。

靜靜地躺在床上，藍色的病服將她蒼白的臉襯得更慘淡。

她臉上，手上連著各類管子儀器，像是一具乾涸的軀體。

莫南澤就坐在病床邊一直看著她。

他失魂落魄，臉色憔悴得可怕。

眸子像是被墨浸染了一般濃黑。

羅雪舒見了心疼，勸他去休息，“別等到時候吟風醒了，你又熬壞了。”

莫南澤不肯，“她一醒來見不到我會害怕的……我要陪著她……”

他不敢閉上眼睛，生怕錯過路吟風睜眼的那一瞬。

他好想路吟風忽然睜眼，笑吟吟地說道：“哈哈騙到你了！”

“吟風，騙一騙我吧，求你了……”他喃喃低語。

“可是……唉！”羅雪舒深知莫南澤的固執，便也不再勸了。

她叫人買了些清淡小粥來，“不睡覺總要吃點東西的。”

醫生來檢查路吟風的情況，愁眉緊鎖。

莫南澤抓住醫生的手腕，問她：“不是說她手術很成功，很快就能醒來嗎？”

“莫先生……您太太的身體各項指標都正常，只是……”醫生很難說出口。

臨床上各種各樣的情況都可能出現。

尤其是像路吟風這種大出血的病人……

有些問題，是儀器檢查不出來的。

莫南澤垂下眼眸，黯聲道：“她不願意醒來……她會成為植物人嗎？”

“不排除……”

“呵。”莫南澤乾澀地笑出了聲。

醫生繼續解釋道：“身體指標沒問題的話，或許是病人的意志……”

“臨床上這樣的病例不少見。”

莫南澤神色反倒平淡了些，最深的痛苦，反倒沒有那麼歇斯底里。

“太老土了……”他看著路吟風的臉，“路吟風，你編排的劇情太老土了……”

“你是不是怪我沒有陪著你……故意這樣來懲罰我？”

“你在憋笑是不是……”

路吟風沒有回應。

她睡得很深，像是永遠都不會醒來。

莫南澤顫巍巍地伸出手，觸控著她微涼的臉頰。

醫生無奈道：“莫先生，你也休息一下吧……如果一直這樣，怕是……”

撐不到她醒來。

後半句她沒敢說出口。

路吟風產女的訊息還是傳了出去。

晚上，莫家許多人結伴來醫院看望新生兒。

莫南澤這樣的狀態，也無法應付來客，羅雪舒只好代勞應付著。

她喃喃道：“路吟風，這算我補償給你的吧。”

雖然只是隔著兩道玻璃遠遠地看著，但幾乎所有人都說這孩子長得好。

遺傳了爸爸媽媽的長相。

莫家的孩子長得不會差，更別說是莫南澤的孩子了。

得知路吟風還沒有醒過來，每個人都面色凝重起來，沖刷了見到小寶寶的喜悅。

“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大出血？”莫一鳴不解，“尤其是還在醫院裡嚴加看護著！”

他憤怒地想找院長追責。

卻被家人攔了下來。

路吟風是莫家的人，莫一鳴作為一家之長，自然也心疼她。

羅雪舒也連忙勸道：“莫董，這是一場意外，沒法苛責誰……所有人都做得夠好了。”

人群外的莫一寧和林月悻悻的，不敢抬眼。

莫一寧握緊了林月的手，低聲道：“我問過了，是路吟風自身的身體條件差，怪不得年年……”

“可是……”林月急得快哭出來。

路吟風昏死前的那個眼神，震懾力太大……

她怕她醒不過來，莫斯年一生都要揹負著害死一個人的陰影，又害怕她醒來，會對年年，對他們進行報復！

他們一家人，招惹上路吟風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她哭出了聲。

林月的哭聲沒有引起懷疑，大家只覺得她是同情心太強，忍不住才哭。

這哭聲感染了不少人，尤其是女眷們，都抬手抹眼淚。

莫文靜最傷心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在美國的大半年，她和路吟風朝夕相處，感情深厚。

霍方陪著她，將她擁入懷中，強忍著眼淚。

第二天，第三天……

路吟風還是沒醒。

莫南澤也在床邊守了三天了。

除了必要的情況，幾乎寸步不離。

偶爾撐不住，便趴在床邊上眯一會兒。

時間不超過半個小時。

他絮絮叨叨地跟她說了很多話。

他默默地做了許多事，都沒有告訴她，現在一股腦地都說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願意醒來？難道我們在一起不幸福嗎？難道你不期待著陪小露珠長大嗎？”

莫南澤有些生氣了，聲音卻沙啞不堪，有氣無力。

羅雪舒處理好公司的事情後，第一時間就趕來了醫院。

她的心情同樣難過。

和路吟風交情不深，卻也能從莫南澤對她專一深情的愛戀中感受到她是一個很美好的人。

羅雪舒抹掉眼角的淚水，努力平復心情。

“呂助理說你已經幾天沒休息了。”羅雪舒心疼道，“你一直守著也不是辦法……”

莫南澤的背影都消瘦了許多，這三天……他恐怕掉了十幾斤體重吧。

羅雪舒輕輕地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柔聲道：“你就睡一覺吧，說不定你會進到吟風的夢裡，把她喚醒呢？”

羅雪舒自己都覺得這句話有些荒唐了。

但莫南澤渙散的目光忽然重新聚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