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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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森一臉萎靡的躺在手術檯上，多尼克正在用血肉術式修復著他腹部的空洞。神聖魔蘊對不死生物確實有天生剋制的效果，被挑中的傷口迅速被燒成了巨大的空腔，如果不是凱爾森手中寄宿的死墮碎片爆發，他已經被燃成了一堆灰燼。

此刻賽也急匆匆的趕了回來，推開手術門走了進來，看到凱爾森後連忙抓住他的胳膊：

“你跟審判官交上手了？”

“雖然我不會被細菌感染，但你這樣直闖手術室給我強迫症搞出來的了。”凱爾森長長的嘆了口氣：“是的，是白袍焰紋的審判官，被我用死墮殘片刺中後逃離了。”

“白袍焰紋的審判官，那可是聖火審判所裡的中堅了。”賽焦慮的撫摸著下巴，在手術室裡不斷踱步：“雖然我很慶幸你能活著回來，但你是說那個審判官逃走了？”

“我當時殘存的意識不多，但看到他切斷了被刺中的手臂逃掉了。”凱爾森如實回答，他想看看告死會對於此事的態度。

“沒用。”處理傷口的多尼克突然在旁邊插嘴：“死墮碎片上附帶的不是毒素也不是咒術，所以蔓延的原理不是透過肉體，而是接觸肉體後產生的因果律。切掉手臂只能延緩因果律追尋到本源，但依舊難逃一死。”

“總之，卡萊爾已經去教團打探訊息了，今晚就能出結果。如果那個審判官供出了什麼，你以後就全權負責黑市那邊的渠道，我們會遮掩你的身份。”

賽對凱爾森不離不棄的態度反而讓凱爾森有點詫異，不過這件事上他好像和多尼克有了什麼共識，連多尼克也是預設的態度。

“如果沒事，我還是正常去上班，繼續偽裝成聖三一醫院的職工。”凱爾森看著自己肚子上的傷口長出肉芽，完全癒合在了一起，身體上其他癒合扭曲的傷口也被多尼克修復。

不愧是科班出身的大法師，手藝比自己巧多了。

“如果發生最差的情況，我們盡力拖延被發現的同時直接攻入英雄古墓，奪取那件物品後強行逃出康斯伯德。當然，這是最差的打算。”多尼克收起術式道具。

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然後急匆匆的離開了手術室：“我先去做好準備，以備不時之需。”

“哦對，多尼克，幫我看下這把劍是什麼來頭。”凱爾森想起什麼似的從身旁拿起那柄短劍，遞給多尼克。

多尼克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細細的端詳了下銀紋黑劍，語氣頗有驚訝：“居然是這把劍，你從哪兒得來的。”

“晚宴決鬥贏了，一個女伯爵贈送的，她說是他在北港戰爭中繳獲的。”凱爾森如實告知了多尼克。

“如果是那個女伯爵親手繳獲的話，那她的實力可不弱。”多尼克用指腹撫過劍脊上的銀色紋路，將它遞還凱爾森：“這把劍名為‘溺亡神使’，相傳是一名溺亡於冥河的半神之骨打造的。據說如果你陷入危機之時，這把劍會加強施法者。”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凱爾森接過短劍，好奇的問道。

“因為這把劍的上一任主人是我的同學，那是名來自於坎多爾山脈的暗鱗亞龍人，估計是為了家鄉參加了北港戰爭吧。他實力不差而且才華橫溢，可惜戰爭並不因個人優秀而改變結果。”雖然嘴上說著惋惜，但多尼克的神色依舊冷冰。

凱爾森回想起這把施法短劍在千鈞一髮之際的奇效“嘖嘖，現在落在我手裡，我肯定會好好利用它的。”

多尼克收拾好了所有的術式道具，打包好往手術室外走去：“你就先用著吧，據我所知這把施術媒介上有神明的詛咒，持有它的主人都沒有善終的。”

凱爾森大驚：“誒我草！啥情況？你先別走回來說清楚！”

多尼克頭也不回，順帶還把門給關上了。

在另一邊，身著赤紅聖火紅袍的審判長走進了異端審判所內，如果凱爾森在此，就能認出此人就是當時對抗鼠人的那名金瞳紅袍人。四周的金線白袍的見習審判官見到他後，都恭敬的俯首行禮：

“米迦勒教長大人。”

米迦勒微微頷首示意，走向四名白袍焰紋的審判官，開口詢問：“哈德爾怎麼樣了。”

幾名審判官都無奈的低下頭，默不作聲。最後一名年長的審判官站了出來，向這位審判長解釋道：

“對方用的應該是傳說中的死王子死墮後遺留的軀體殘片，是命定的因果之死，哈德爾其實已經...算是死了。”

米迦勒眉頭顰蹙起來，走向那間聖療室，穿著神父長袍的聖詠療愈師正在企圖延續著儀式陣法中心那名審判官的性命，但只是不論是什麼手段都是徒勞。那聖臺上的肉體雖然還會呼吸和思考，但無可置疑的已經是死者了。

躺在儀式陣中心的人正是那個和凱爾森交手的審判官，他的左半身軀已經如燃盡的灰燼般發白，直到米迦勒進入屋子的那刻，才掙扎著望向他，激動的想要直起身來。

而米迦勒則是按住他的胸口，靜靜的看著他：

“是誰。”

哈德爾竭盡全力的想要張開嘴，而已經死去的半邊身軀已經無法動作，到最後右唇竟與左邊撕裂開來。對於邪惡的仇恨讓他瞪大了眼，從牙關中擠出他生命中最後的遺言：

“死靈...術士...灰髮...”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時，灰白的死意迅速的蔓延到了哈德爾全身，他空洞的望著天空，徹底的失去了生機。米迦勒沉默了片刻，然後輕柔的用手掌撫上了他的臉，替他合上了眼。

米迦勒冷漠的走出了聖療室，身後的審判官們迅速的跟了上去，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位聖火教長已經動了真怒。

“給我全城搜尋灰髮的死靈術士。”米迦勒的瞳孔散發出耀眼的金光，在康斯伯德，已經很久沒有審判官級別的神職人員因追捕邪惡殉職：“居然有異端邪魔膽敢冒犯聖神的威嚴，把他找出來，將其焚為灰燼！”

“是！教長大人，這位邪魔的代號叫什麼。”旁邊負責追捕的聖火審判官詢問道。

“他用死王子之骨殺死了哈德爾審判官，邪魔代號就叫‘死墮’！”

隨著聖火教團的人離去，剩下的三聖教中聖詠教會的療愈師們也開始收拾殘局。而其中角落裡的一名神父也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那種平日裡散漫的臉。

卡萊爾幫助著其他神父抹除儀式，同時對剛剛的情況感到後怕，作為一位治癒術的聖詠神父，他從未見過有人在生命魔蘊已經徹底消亡的情況下還能開口說話。

好在他沒有真的說出什麼太重要的資訊來，康斯伯德灰髮的人數以萬計，挨著排查也很難調查到在聖三一教會醫院裡的凱爾森身上。

收拾好一切的卡萊爾和帶自己進來的神父打了聲招呼，準備回到告死會向賽彙報去了。

卡萊爾回到告死會的宅邸時，所有人都全副武裝的坐在客廳等著他。連老管家鄧肯手裡都拿著支魔蘊獵槍，背後還跟著多尼克改造好的兩具身著鍊金鎧甲的死靈奴僕。

“怎麼樣？”凱爾森坐在中間，腰間別著那把名為溺亡神使的劍，抄著手問道。賽和多尼克坐在他的身旁，分別橫著把法杖在膝頭。

卡萊爾誇張地拍了拍手，然後行了個宮廷禮：“各位老爺是要先聽好訊息還是壞訊息。”

“趕緊說。”賽的表情嚴肅，對卡萊爾到了這種關鍵時刻還耍寶的性格感到有些頭疼。

卡萊爾的把柄還在賽手裡，所以只好找了個位置坐下，先把好訊息說出來安一下大家的心：“那個審判官只來得及說出兇手是灰髮就見聖神去了，這次大機率也只是把下城區掃一圈，審判所沒有確切證據是沒權利調查教會醫院的。”

眾人鬆了口氣，大家都分別將自己的武器收起，看來至少是不用殺出康斯伯德了。只是康斯伯德其他的異端和邪惡生物就遭殃了，可能會被憤怒的聖火教會掃除掉大多數。

只有凱爾森還握住自己劍柄沒鬆手：“那壞訊息呢。”

“壞訊息就是，目前聖火教團的教長是彌厄爾·米迦勒，三聖教教皇最小的弟子。這位紅衣大審判長已經把你列為了榜上有名的異端，代號‘死墮’，換言之，你被一位七環教徒職階的超凡者盯上了。”

凱爾森挑了挑眉毛，自己參加一次宴會，沒想到牽扯出這麼大一件事，簡直是不可抗力中的不可抗力了。雖然這位大審判長目前還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但難保之後不會有對上的一日。

自己要更快地加強自身實力了，而這種加強不止限於晉升之上，或許自己要考慮把移植超凡腺體的計劃也提上日程。

總之，既然能夠繼續在醫院白嫖大體解刨，那也不枉他參加這場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