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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那穩婆的話音落下,沉四幾人瞬間像是被捏住脖子的鴨子一般瞬間瞪大了眼睛,他有些茫然地看向緊閉的房門,隨即眼中瞬間爆發出一道奪目的精光!

還有一個,那就說明,一共有兩個崽崽!

兩個!!!

沉四的臉色瞬間漲的通紅,險些激動地一蹦三尺高!他來回地在衣服上擦著手,險些將那衣服都給搓出一個洞來,他忍不住咧開了嘴,傻笑出聲。

兩個崽崽……

沉四差點忍不住仰天狂笑兩聲!

無論在哪個族群,幼崽皆是他們的珍寶,哪怕是沉四他們這群石人亦不例外,甚至,因為這個族群的特殊,他們從未想過會有幼崽,卻也偶爾會比尋常人更期待那些小生命的到來!!!

沉四有著焦急地圍著穩婆一通亂轉,面色有些說不出的猙獰,“大娘,快給我看看,給我看看!哎,沉叄你別推我!”

淺淺的血腥味自房內傳來,伴隨著低低的,虛弱的痛呼聲,那穩婆低聲地安慰著她,房內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

戚無宴落在袖中的指尖微微收緊,琥珀色的眸子死死地看向那緊閉的房門之上,他似是還能看到那細白的指尖,死死地抓住身下的錦被。

那穩婆搓了搓冰冷的手,將那包著包袱的蛋放在了石桌之上,便立刻又折回了房中前去幫忙,淺色的靈力於那門縫之中偷偷洩露而出。

沉四幾人見狀立刻湊了過去,他們圍著那枚蛋,眼睛亮的似是幾個燈泡一般,險些為了誰第一個抱大白蛋大打出手,就在幾人爭的面紅耳赤之時,卻是有一隻修長的手落在了那大白蛋之上。

幾人面色微變,一轉頭,卻是戚無宴。

他們瞬間老實了起來,卻見戚無宴有些遲疑地拿起了那枚白蛋,那枚蛋不過女子巴掌大小,看起來極為脆弱,在戚無宴的掌中,顯得越發的小巧可愛。

那枚蛋悄悄地落在他的掌心之中,輕的幾乎沒有重量,比他以往手中的木珠更輕。

戚無宴有些無措地收回了指尖,琥珀色的眸子中染上了一絲茫然,他亦是不知此刻心底究竟是何感受,這一切來的太過倉促。

戚無宴的目光落在那白蛋之上,他可以察覺到,這脆弱的蛋殼之中,有著一個幼崽的氣息,那幼崽與他血脈相連。

這是顧南挽與他的子嗣。

戚無宴只覺得沉寂已久的心臟似是被小獸抓了一下,一股陌生的情緒湧上他的心間,他可以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發的劇烈。

眼見戚無宴只怔怔地看著那白蛋,沉四幾人也難得地有些焦急起來,他們的目光落在那枚白蛋之上,只覺心裡抖跟著癢癢起來,他們也想摸啊!

偏偏現在面前之人,他根本不敢催促!

沉四忍不住一臉嫉妒地看向戚無宴,他也想摸摸蛋啊!

早知道方才他就晚點再將這事告訴主人了!

可惡!

隨著時間的流逝,濃郁的黑雲匯聚在這小院上方,狂風呼嘯,金色的雷光宛若游龍奔走其間,似是蟄伏在雲端,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上古兇獸,大雪紛飛,周圍的巨樹隨之搖曳。

數名巡邏的弟子亦是察覺到這裡的異樣,他們迅速趕往此處,抬頭看著空中的雷雲,有些緊張道,“這裡不許渡劫,還請前輩暫且出城!”

“還請前輩速速離開!”

那些弟子的聲音伴隨虛弱的痛呼聲,與風雪聲一同落於他的耳際,他的心底無端地升起了一絲躁意。

戚無宴放下手中的蛋,琥珀色的眸子看向院外,眸底一片幽深。

宗門內的玉牌瘋狂地閃爍著,就在戚無宴想著要不要直接將這些煩人的弟子直接捏死之時,只聽一道震耳的炸雷聲於他的耳邊驟然響起,一顆巨樹隨之轟然坍塌,院外傳來了一陣慌亂的驚呼聲,面前的房門卻是猛地被開啟,只見那穩婆抱著包袱喜氣洋洋地走了出來。

她擦了擦臉上的汗珠,連聲道,“好了好了,母子平安,那姑娘還有點虛弱……”她的話音未落,便察覺到身後一陣寒意略過,那穩婆一怔,卻見那不知從何處而來的俊美佛/修已悄無聲息地走進房間,那穩婆面色大變,她方要阻止,卻察覺到其他人皆是神色如常地看著這一幕。

那穩婆眉心一跳。

她活了這麼多年,見過的各種事兒也不少,甚至還見過那太監也有老婆孩子,這會兒幾乎是瞬間便明白了其中的彎彎道道,大概又是哪個寺裡的不正經的佛/修破了戒,她也不敢多說,忙抱著那蛋走向了沉四幾人。

至於那空中明顯落在他們頭頂之上的恐怖雷劫,她更是問不敢多問一句。

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般恐怖的陣仗!

沉四幾人見著那穩婆當即眼睛一亮,他們顫抖著手忙開啟包袱,卻見那竟是一枚金色的蛋!!

看起來依舊與戚無宴沒有一絲關係……

然而,幼崽降生的喜悅瞬間沖淡了他們的疑惑,幾人小心翼翼地將兩枚蛋放在一起,只見那金蛋似是由金玉打造的一般,蛋身之上隱隱有火光繚繞,唯有蛋的頂端,與那白蛋一般,有著一點黑色的紋路。

兩枚蛋長的截然不同,卻又都是該死的可愛!

只見那兩枚蛋皆是圓乎乎滑溜溜的,其上光暈流轉,只看著,都有種說不出的討喜,讓沉四恨不得立刻湊上去親兩口!

然而他心底再怎麼激動,卻只用險些蹭掉皮的指尖,輕輕蹭了蹭蛋殼,那蛋殼滑溜溜的,宛若玉石一般,入手溫潤。

沉四眼睛一亮,他忍不住再度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蛋殼,嘴巴險些都咧到了耳朵根。

他第一次知曉,原來只有兩個蛋也能這麼可愛。

這崽崽要是破殼了。

還不得把他可愛死!!!

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伴隨著寒意撲面而來,火盆燒的正旺,房內卻是結了一層薄冰,滿地盡是霜雪。

戚無宴看著房中的異樣,眉頭微蹙,只見顧南挽面色蒼白地躺在床榻之上,面色慘白,一頭烏髮溼/漉漉地黏在雪白的頰邊,她的眉眼微垂,眉目之間是掩飾不住的睏倦,眼尾還有著淚珠,長長的睫毛溼答答地黏在單薄的眼皮子上。

那穩婆已替她擦去面上的汗珠,正為她整理著凌亂的衣物,她又手腳利落地給顧南挽喂下湯藥,暖暖的靈力流入體內,修復著她周身的疼痛。

顧南挽只覺得小腹像是被車碾過一般,周身的靈力更是被瞬間洗劫一空,整個人都有些脫力,她的目光有些虛浮地落在房頂,只聽一道腳步聲自門外傳來。

一道黑色的長靴落在了她的面前。

顧南挽目光微轉,便看到了一點紅色的,繡著金絲的衣角,那衣角之上繪製著奇妙的圖案,一眼看去,似是兇獸的眸子,他的身上還有著未散的寒意。

顧南挽微微睜大了眼睛,那雙水光瀲灩的眸子有些虛弱地看了戚無宴一眼,他的心口似是被小獸的爪子輕輕撓了一下,說不出的癢,伴隨著一股莫名的滋味,在他的胸前蔓延。

戚無宴捏住她柔軟的手腕,將靈力緩緩地輸入她的體內,那手腕細細的一截,似是一折就斷,可憐巴巴地落在他的掌心。

就像是她的人一般,有時只靜靜地站在那裡,都會讓他無端地覺得有些可憐。

戚無宴的眼睫顫了顫,琥珀色的眸子定定地看向顧南挽,須臾,方才低聲道,“還疼嗎?”

顧南挽搖了搖頭,隨即又遲疑地點了點頭,她撇了撇嘴,有些睏倦地垂下了眼睫,隨著那靈力的流失,她方才險些以為自己要重新跌倒練氣期……

戚無宴有些遲疑地捏住了她的指尖,方才,在那尋歡宗內看到那些忘塵寺的弟子之時,他曾想過,待他回到寺內,顧南挽該如何。

戚無宴抿了抿薄唇,他的目光落在顧南挽雪白的指尖之上,薄唇微動,耳垂之上忍不住覆上了一層紅,“你可要隨我一同走。”

等他報復完那幾個禿/驢,他便帶著她離開。

半晌,他都沒能得到回答。

戚無宴掀起眼皮,便見不知何時顧南挽已雙眸緊閉,沉沉地睡了過去,呼吸沉穩。

戚無宴沉默了片刻,他給顧南挽掖好被子,拿起一旁的降魔杵無聲無息地離開了房門。

只見房外天色暗沉,那雷雲早已吞沒了天際的最後一絲光亮,大雪紛飛,雷聲轟鳴,金色的雷光似是游龍般奔走其間,天空似乎都要於此刻坍塌。

崽崽的降生雷劫即將到來。

一些強大的靈獸自降生之時,便會伴隨著雷劫的到來,此刻的幼崽柔弱無力,大多都是由父母為他們承受天雷。

沉四看著那漫天的金雷,立刻挺了挺胸膛,一臉興奮地走上前兩步,他看著那漫天的神雷,齜了齜牙,摩拳擦掌道,“我來我來!這次就讓我來吧!算是我給崽崽的見面禮物!”

沉叄聞言一愣,“你失心瘋了吧?”

這雷劫哪是他們能隨便抗的,他們這些石人最怕的雖是水,天雷對他們來說,卻也是大殺器。

他現在懷疑沉四已經被這幼崽的蛋給迷的暈頭轉向了……

卻見沉四周身靈力暴漲,只見一層石頭般的紋路浮於他的身體表面,他的身形亦隨之暴漲,隨著他的走動,數塊碎石墜落。

就在他即將衝入那漫天雷光之時,卻見一隻降魔杵落在了他的身前,沉四一怔,便見戚無宴涼涼地看了他一眼,聲音有些沙啞,“退下。”

沉四扛不住這雷劫。

顧南挽雖不知本體是什麼,只從那漫天的雷劫來看,便絕對不可小覷,尤其現在還是兩個幼崽的降世雷劫,以沉四的修為,極可能沒吃幾道雷,便要被劈回原形,形神俱滅。

沉四聞言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

戚無宴眯了眯眸子,看向那漫天的刺目的雷光,只見那雷雲濃郁地似乎能滴出墨一般,天地間一片昏暗。

絲絲縷縷的金芒浮於他的周身,戚無宴上前一步,一道恐怖的威壓驟然落在他的身上,銀色的長髮隨風起伏,衣袍獵獵作響,詭異的金色妖紋自他的臉頰兩邊緩緩浮現,為那張冷漠的臉無端地添了一絲邪性。

就在此時,那空中的落雷亦是伴隨著震耳的轟鳴聲驟然墜落,昏暗的小院瞬間被照的亮如白晝!

………………

沈家。

沈父沈母與陸父幾人坐於大廳之中,沈父不冷不淡地看了他一眼,陸父則有些尷尬地喝了口茶,自從上次顧南挽徑直將沈詞瑤從那秘境中淘汰之後,哪怕陸母及時安慰了沈詞瑤,兩家的關係也有些微妙了起來。

陸父心底忍不住有些埋怨,那個顧南挽簡直就是個討債鬼!淨會給他們惹麻煩!

沈母亦是有些說不出的心虛,這幾日阿瑤與沈栩那孩子平凡外出,還帶了不少的靈石,沈母便猜到大機率與陸家那孩子有關。

她太過了解沈詞瑤的脾氣,這孩子從小被嬌寵中長大,眼裡容不得一點沙子,現在卻在那麼多人面前被下了臉面。

她知曉沈詞瑤心中定然憋著火氣,若不讓她發洩出來,定然要憋出事來,她只叮囑她切勿做的太過,便也沒有多管。

這會看到陸父前來,陸母心底一顫,還以為是阿瑤惹出了事,好在,陸父並沒有提到此事,她方才鬆了口氣。

就在幾人商量著最近的那筆生意之時,卻見一個下人甚至顧不得行禮,便一臉慌張地闖進了大殿之中,“老爺,不好了!”

沈父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聲音威嚴,“什麼事大驚小怪的?”

那下人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顫顫巍巍地自手中拿出幾塊木牌,“大小姐,大小姐她出事了……”

沈父面色微變,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你胡說什麼?”

那下人縮了縮脖子,他顫顫巍巍地自手中拿出碎裂的魂牌,原本面色淡淡的沈母面色大變,她猛地放下手中的茶盞,顧不得其他,急忙提著裙子走上前來,一把奪過了下人手中的魂牌。

“就在方才,大小姐她的魂牌碎了……"

方才,他如往常一般打掃著房內並不存在的灰塵,卻突然聽到一絲微弱的碎裂聲自身後傳來,等他回頭,便見那方才還好好的兩道魂牌卻是瞬間碎裂。

沈母聞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雙手顫抖地接過那魂牌,只見那上面規規整整地寫著沈詞瑤的名字。

甚至在那魂牌下方,還有著一道紅色的小手印,那是沈詞瑤幼時不小心弄上去的,她覺得有趣,便也一直沒管。

沈母呼吸猛地急促了起來,她死死地盯著那魂牌,只覺胸口一陣劇痛,她哇地一聲吐出口鮮血來,而後兩眼一翻,便直接暈了過去。

那些丫鬟連忙跑上前去扶起了沈母,房間中瞬間亂成了一團,沈父亦是面色劇變,他指尖顫抖地拿起那魂牌,聲音沙啞,“阿瑤,我的乖女兒!!”

陸父看著這滿室的狼藉,心底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陸父最近被陸悄悄體內的毒急的不行,偏偏聞鈺仙君亦是突然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在了這尋歡宗,禍不單行,正在此時,與沈家的一筆生意也出了問題,他只能硬著頭皮前來沈家打探情況。

沒想到這事情還沒問出來,現在沈家竟又出了這般的事,陸父忍不住嘆了口氣,心底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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