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小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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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楊戩眼見著猴子被無天說動，想要出口打斷，結果發現自己被定在了原處，根本無法開口。

無天淡淡瞥了楊戩一眼，繼續說道：“悟空，如來是你之敵，也是我之敵，你我為何不能聯手來對付他？你只要答應做我的黑蓮聖使，我現在就幫伱摘下緊箍，讓你不必再受制於人。”

無天目光灼灼地望著猴子，語氣中滿是誠懇。

他沒用任何小手段，也沒說半點假話虛話，突然一個真誠。

而真誠往往就是最深的套路、最大的必殺技！

猴子動搖了，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你有幾分把握？”

無天大喜過望：“沒有你，我只有三成勝算。有你相助，我至少有四成勝算。”

猴子眉頭一皺：“只有四成？”

無天道：“悟空，我們的對手是如來，是靈山所有的佛陀菩薩羅漢，甚至還可能會包括天庭的神仙！四成勝算已經很多！”

猴子又問道：“俺老孫能當得起這一成勝算？”

無天斬釘截鐵道：“比這更多！”

猴子一時啞然，心情有些複雜，萬萬沒想到無天竟然會如此看重他。

但更讓他沒想到的是，無天緊接著又說道：“悟空，你若是還不放心，我可以與你做個約定，若事情可為，你需得盡力助我；若事不可為，你可以隨時離開，如何？”

猴子這下再沒有任何猶豫，當即答應了下來：“好！俺老孫便給你當這個黑蓮聖使，與那靈山如來再做一場！”

無天哈哈一陣暢快大笑，承諾道：“我定不會叫聖使失望。”

又朝手下眾妖魔說道：“還不來見過黑蓮聖使？從今往後，黑蓮聖使便是我教中副教主，爾等見到他，便當是見到我一樣，知道了嗎？”

“弟子謹遵佛祖法旨。”

眾妖魔大吃了一驚，望著猴子的目光中滿是羨慕嫉妒，不明白無天佛祖為何會如此看重這孫悟空，但也不敢多說什麼，紛紛上前見禮：“見過黑蓮聖使。”

猴子當年在花果山造反也是招攬了一大堆妖怪，對無天座下這些妖魔鬼怪倒也不在意，拱了拱手，說道：“有禮！有禮！”

楊戩目光微凝，卻是在心裡默默思索著方才無天所說的“有你相助，我至少有四成勝算”和那句“比這更多。”

孫悟空的實力是不弱，但放在靈山面前，就算不得什麼了！

別說是如來彌勒燃燈這些佛陀，便是文殊普賢觀音這些菩薩，都能能拿捏他。

無天憑什麼就覺得一個孫悟空就能幫他提升一成以上的勝算？

“不是因為猴子本身，那就只可能是因為猴子的身份背景了！”

楊戩很快就聯想到了猴子那神秘的師承。

無天看重的很可能是這個！

無天做事十分爽快，見猴子答應下來，當即將大袖一揮，十二品滅世黑蓮滴溜溜飛到了猴子的頭頂上方。

猴子眼睛一亮，心裡有些忐忑緊張，但更多的是激動期待，他將雙手攥成一團，做好了忍受疼痛的準備。

嗡！

滅世黑蓮輕輕旋轉，灑落下一片暗紫色光芒，將猴子罩在了下來。

緊箍似是察覺到了危險，猛地金光大作，但下一秒，金光就被暗紫色光芒吞沒，緊箍也直接被定在了那裡。

咔嚓！咔嚓！咔嚓！

一道道細微的裂痕出現在緊箍上，密密麻麻，連成一片，又“嘭”的一聲破碎開來，化作星星點點的光屑消失不見。

猴子只覺得渾身一輕，一種難以言說的暢快感湧上心頭，整個世界都煥然一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猴子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笑容不斷變大，最後變成了一陣大笑、狂笑。

緊箍於他來說，是枷鎖，是束縛，是另一座五行山！

如今枷鎖破碎，束縛盡去，當是心猿暴跳，意馬脫韁，重回自我！

“俺老孫回來了！俺老孫回來了！”

猴子仰天一陣大叫，震得整個洞府都顫動起來。

眾妖嚇得面色大變，似黑袍巨蠍贏妖這些實力強的還能站穩，實力弱的直接東倒西歪瑟瑟發抖。

無天也不阻止，只嘴角含笑，滿是欣賞地望著猴子。

“這猴子……”楊戩一怔，也替猴子開心起來：“終於又走到這一步了！”

轟！

一團金色光焰從猴子身上迸發而出，將整個黑暗之淵都照的通明一片。

巨蠍贏妖她們不明所以，黑袍卻是大吃一驚，滿臉難以置信：“佛祖，孫……黑蓮聖使他……他……”

無天說道：“他要突破大羅金仙了。黑袍，你且看仔細了，對你日後突破大有裨益。”

說話間，便見猴子體內金木水火土五氣流轉，順著經脈向上遊走，最終匯於腦後，五氣朝元。

金、銀、白三道光芒已經從猴子靈臺方寸處飛出，匯聚在他的頭頂上方，形成三顆似種子一樣的光點，綻放成金花、玉花、九花，三花聚頂。

整個過程也不過盞茶功夫，順利到了極點。

眾妖看的目瞪口呆，楊戩和無天卻不覺得意外。

猴子當初大鬧天宮之時，已經短暫突破到了大羅金仙之境，不過是因為遭瞭如來的算計，被鎮壓在了五行山下，吃銅丸喝鐵水，導致心境破裂，這才拖了這麼多年。

如今猴子掃盡塵埃，找回了本我，突破本就是順理成章之事。

妖魔向來是以實力為尊，這時候他們對猴子的態度就恭敬多了，一見異象褪去，就齊聲賀道：“恭賀黑蓮聖使修為精進，得證大羅。”

猴子也是眉開眼笑喜不自勝。

緊箍摘去，修為突破，這對他來說是雙喜臨門，而且都是大喜事。

不過，他現在還有一事要做。

“無天佛祖，二郎真君於我有恩，還請佛祖放他離開。”

無天尚未開口，巨蠍就上前說道：“聖使有所不知。這楊戩已經暗中調查我們很久，知道不少事情。現在放他離開，他若是去給靈山通風報信，那就遭了。”

“巨蠍說的沒錯。”黑袍惡狠狠地望著楊戩，說道：“絕不能放他離開！”

黑袍對楊戩的恨，主要是因為楊戩是跟著他一路來到黑暗之淵的。

哪怕楊戩最後被無天發現擒下，他這過錯也依舊存在，在無天心目中的地位肯定會受影響。

這是黑袍難以接受的。

“對！絕不能放他離開！”其餘眾妖也跟著叫囂起來。

他們當中有不少是走投無路才冒險進入弱水逃到黑暗之淵的，沒死完全是因為無天缺手下，救下了他們。

而能讓他們走投無路的，自然是楊戩這個曾經的司法天神和他派遣的天兵天將。

這群妖怪裡面，想找楊戩報仇的並不少！

楊戩冷眼看著這一切，心裡卻是在暗暗搖頭：“就這一群烏合之眾，還想對付靈山，真是有些異想天開。”

無天這群手下里面，新來的猴子實力最強，其餘的都只是太乙金仙到玄仙不等。

放在凡間是個人物，但若是想用他們對付靈山，就完全不夠看了！

“俺老孫在和佛祖說話，你們插什麼嘴！”猴子一聲厲喝，朝著眾妖瞪去。

目光所過之處，一眾妖怪就好似按下了靜音鍵一樣，目光閃爍，不敢與猴子對視。

黑袍也下意識地避開了猴子的目光，等反應過來，頓時老臉漲紅，惱羞成怒：“黑蓮聖使，你……”

“夠了。”無天制止了黑袍，目光掃過眾妖，冷聲說道：“我說過，爾等見到黑蓮聖使，便相當於是見到我一般！爾等就是這般與我說話的？”

“弟子不敢。”眾妖慌忙請罪。

猴子心中也是詫異無比。

他本來以為無天說這話，只是個客套，表示對他的看重。

但，看無天現在這樣子，這話倒似是真心實意。

無天說道：“悟空，你不必擔心二郎真君。我對他亦沒有惡意，留他在此，只是為了見個人。”

猴子問道：“什麼人？”

無天正要回答，忽然察覺到了什麼，抬頭望向了洞府門口，說道：“他已經來了。”

所有人都朝著洞口方向望去，便見一道金光從遠處飛來，現出兩道身影。

一個頭戴冕旒，身著霞衣，紫金瑞相，妙道真身，左手拿著一把拂塵，右手持著一柄如意，正是那東極青華大帝太乙天尊。

一個披盔戴甲，手持長槍，身材高大，器宇軒昂，顧盼間英姿勃發，又帶著幾分儒雅氣息，則是天庭司獄天神貫索星君李安然。

太乙天尊看著這滿洞妖怪，眉頭一皺，目光一掃，就看見了立在中間的楊戩，注意到了楊戩頭頂那朵黑蓮。

太乙天尊心頭一沉，不是擔心楊戩，而是擔憂此次浩劫。

“竟然真是十二品滅世黑蓮！這次浩劫怕是比我先前料想的還要更嚴重幾分！”

李安然深知情報的重要性，在去乾元山金光洞搬救兵的時候，就將十二品滅世黑蓮的訊息告訴了太乙天尊，讓太乙天尊有個準備。

太乙天尊得知十二品滅世黑蓮現世的訊息，大吃了一驚，更別說這事情還關乎楊戩的安危，二話不說，就拿上三寶玉如意隨李安然一同來了黑暗之淵。

有三寶玉如意護身，弱水形同虛設，兩人毫不費力就進入了黑暗之淵。

太乙天尊幾乎是瞬間，就察覺到了異樣，猜到兩人的行蹤應該已經被發現，索性就大大方方的飛了進來。

太乙天尊一眼就看到了楊戩，直接無視了旁邊的猴子。

李安然則是大吃了一驚。

猴子怎麼也在這裡？他不是在花果山嗎？

很快，李安然就注意到猴子頭上的緊箍不見了，頓時就猜到發生了什麼。

這無天還真是執著！

如來讓猴子取經修成正果，他就將六耳獼猴的殘魂復活，與猴子作對。

現在，如來選擇了六耳獼猴，他就又找上了猴子！

還真是鐵了心的要和如來分個高下！

猴子看到李安然出現，也是吃了一驚。

很快，他就意識到李安然這是來救楊戩的，訕訕一笑，叫了聲：“李老哥。”有些不好意思。

他答應了李安然在花果山閉關靜修，這才過去一年不到，他就食言了。

“太乙師叔。”

楊戩朝著太乙天尊恭敬行了一禮，心裡多少有些愧疚。

他一心想修改天規天條，樹立天條天規威嚴，讓眾生在天條天規面前平等，將太乙天尊也視作了潛在的敵人。

但，太乙天尊卻是將他視作接班人，先是隨他去翠雲山救李安然，又隨李安然來這黑暗之淵救他。

這份恩情因果，他實在是不知如何償還。

太乙天尊說道：“恃財者終以財敗，恃勢者終以勢敗，恃智者終以智敗，恃力者終以力敗。楊戩，你本該察覺到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卻因為過於相信變化之術，行險嘗試，以致落入陷阱被擒，你可知錯？”

楊戩再次行禮：“弟子知錯。”

“善。你能明白這個道理，也不枉我走這一遭。”太乙天尊微微頷首，這才抬眼看向了坐在正中央蓮臺上的無天，問道：“你便是那無天佛祖？”

太乙天尊在三界威名赫赫，這些妖怪也都認出了他，整個洞府瞬間就亂做了一團。

但很快，就有妖怪大著膽子叫了起來：“他們只有兩個人！我們一起動手！”

其餘妖怪紛紛取出兵器，要仗著人多勢眾，圍攻太乙天尊。

“住手。”

無天喝止住了他們，起身迎了過去，朝著太乙真人雙手合十道：“小僧無天見過天尊。”

太乙天尊沒有說話，只上下打量著無天。

無天一身黑袍，散發披肩，渾身散發著一種妖異邪惡的氣息，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和佛門有任何關係。

但，太乙天尊卻是從他身上看出了一絲佛韻，竟是不比如來差多少。

“小僧有一事與天尊……”

無天話未說完，太乙天尊已經將三寶玉如意祭了出去。

動作之突然，出手之狠辣，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嗡！

虛空中忽的泛起一片漣漪。

十二品滅世黑蓮陡然出現。

一道道暗紫色光芒如波紋滌盪而出，將三寶玉如意攔了下來。

兩者僵持在半空當中，難分勝負。

“佛祖！”

黑袍等妖面色大變，就要上前幫忙，但被無天阻止，說道：“你們無須過來。天尊不過是與我開個玩笑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