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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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了2月14日，情人節前夕。

年底的時候特別忙碌，也不知道小說和影視劇裡面的霸道總裁們是怎麼抽出時間去找女主角戀愛的。

各種大會，總結的，招商的，引資的，年底的時候汪斯年都忙飛起來了。好不容易熬到過年放假了，汪氏內部的年度聚會又開始了。

想著和江婉露見上一面的汪斯年卻打聽到江婉露帶著一家人，還有顧莎莎一家人去了一個海島旅遊。

等年過完了，又是開年的各種計劃會議，專案推進會議。

等到汪斯年把時間空出來，已經到了情人節了。

汪斯年準備了一份不是很貴重但是飽含心意的禮物到江婉露的公司門口。

前臺堆滿了好多束花，顧莎莎正在門口吩咐員工們把花拿回自己的位置，不要堆在門口阻礙出入。

沒辦法，公司美女帥哥太多了，追求者也很多。

光是顧莎莎一個人就收到了七八束。

他運氣不是很好，在門口就遭遇江婉露的“唯粉”顧莎莎，不出意外被攔了下來。

“汪總啊，有事嗎？”

“那個，顧總，我找一下江總。”

汪斯年以為自己改了稱呼，就能以工作的名義進入繁星設計公司了，真是想得美！

“江總不在。”

汪斯年放低姿態，把禮物放在前臺的桌子上，賠著笑容：“顧總啊，我有話跟她說。麻煩你給通融通融。”

顧莎莎從未見過如此諂媚的汪斯年，像極了宮裡的公公。

不過她也不是很想自己的好姐妹回頭，所以還是梗著脖子說道：“有什麼話跟我說也一樣。我打小好歹也是這個公司的二把手。”

汪斯年看著顧莎莎，自己都把姿態放得這麼低了，怎麼眼前這個女人還是這麼難纏？

顧莎莎笑眯眯地說道：“汪斯年，汪總，我們家露露冒著得罪人的風險給你牽線搭橋，作為一個前任已經仁至義盡了，對吧？你還想怎麼樣啊？從哪裡來的趕緊回哪裡去吧！”

“顧總，我是真有專案上面的事，要找江總談！”

“汪斯年，你知道一個好的前任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嗎？”

汪斯年搖搖頭：“不知道……”

“一個好的前任就應該像死了一樣，再也不出現在她的面前。”

“……”

“快走吧，我們還要上班呢！禮物可以留下，她收不收就看她了。”

“等一下！”

汪斯年真的不能走！那邊房子馬上就要蓋完了，但是園林綠化設計一直達不到他的標準，換了好幾家設計公司都不行，要不就是設計太土，要不就是收費太貴，他能想到的就只有江婉露了。

以前他見過江婉露的設計圖，也把最近繁星設計的園林都找出來看了一番，發現江婉露的設計真的很符合他的審美。

“你這個人怎麼好賴話都不聽呢？你一定要我叫保安上來請你走嗎？”

汪斯年放下禮盒，顧莎莎以為他想通了，要走了。

沒想到汪斯年從兜裡掏出來了一個信封，遞給顧莎莎。

“這個是一個合作商公司給的票，我最近太忙了，聽說你很喜歡他，所以這個票放在我這裡也是浪費……”

“什麼票……”

顧莎莎心裡想著小樣兒還想賄賂我，莎姐我什麼東西沒有，什麼東西還能打動我！

顧莎莎拆開信封，看清楚是什麼東西之後，低聲罵了一句：“我靠！”

拿在手裡的，是她最喜歡的歌手J的演唱會門票，還是黃牛都拿不到的VVIP座位，典型的贊助商位置。

顧莎莎緩緩抬起頭，忍痛將票還了回去，汪斯年伸手去接，顧莎莎卻不肯放手。

內心在做著劇烈的掙扎，天人交戰。

汪斯年鬆了手，緩緩的，緩緩的，對顧莎莎露出一個討好的諂媚的笑容。

“哦，憑藉這個票還可以去後臺跟J合影……”

太會拿捏人心了！

顧莎莎放棄了掙扎，手裡緊緊拿著票，嘴還硬著：“汪斯年，有錢人不能為所欲為的！你的奸計不會得逞的！哼！”

汪斯年站在原地，笑不露齒。

沒辦法，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顧莎莎腦海中有兩個小人，一個在罵她“見利忘義”：你怎麼能為了一張門票就把江婉露給賣了呢？難道江婉露就只值一張門票嗎？叛徒！

另一個小人在發花痴：這可是天王J的前排VIP門票啊，還可以合影啊！江婉露一定會原諒我的！

在汪斯年的注視下，顧莎莎癟著嘴，心不甘情不願地敲開了江婉露辦公室的門。

“老闆，你的死前任來了。”

汪斯年之所以能夠拿捏住顧莎莎，是得益於他有兩個金牌輔助。青銅菜鳥就靠輔助帶上高地。

他媽楊萍萍女士和他兄弟上官信。

顧莎莎是天王J的狂熱死忠粉的訊息就是上官信提供的。

而討好顧莎莎的主意，是楊萍萍提出來的。

“你回頭去找莎莎，說不定，你會有意外收穫。”

“媽，顧莎莎怎麼可能幫我？”

“不試試看，你又怎麼會知道她不會呢？”

畢竟楊萍萍女士現在跟顧莎莎還有江婉露相處的時間要多些，經過她的觀察，江婉露是個外柔內剛的人，而顧莎莎卻相反，是個外剛內柔的。

顧莎莎之所以對汪斯年這麼反感就是因為江婉露在他那裡受盡了欺負。

所以她護著江婉露，罵汪斯年，跟他要一千萬的分手費，要汪斯年跪下來道歉，還勸江婉露不準回頭。

性情中人，只要找準軟肋，未必不能拿捏。

當他跟江婉露說出希望她接手商業城的全部的園林綠化設計的時候，江婉露直接答應了。

江婉露其實沒想過太多，這個商業城是現在江城建築行業裡頭的一個香餑餑，沒道理送上嘴邊，她不吃啊！

她吃不完還要打包帶走呢！

感情上的事情歸感情，生意場上的事情歸生意！

江婉露可是把這兩個分得很清楚的。

有錢不賺王八蛋。

她如果對汪斯年還有愛或者恨，當初他媽媽楊萍萍女士要求入股的時候，她就不會同意。

“全部？你確定把所有的場地都交給我們公司來做？”

“嗯。”

“預算多少？”

“從設計到施工，以及後期的綠化維護，三千萬。”

汪斯年把圖紙拿了出來，江婉露接過圖紙平鋪在茶几上面，仔細看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說道：“我們公司接不了這麼大的單子。”

汪氏這個星河夢商業綜合體，都不是一個小區或者公園那麼簡單，這是一個綜合美食街，購物中心，商務辦公為一體建築群啊！

旁邊還有一大塊空白的地，不知道後期要修什麼東西。

如果還要負責後期施工和維護，資金投入太多了，她們公司目前吃不下這麼大的蛋糕。

江婉露忍痛拒絕，這個時候她意識到了自己還是不夠強大，公司還是太小了。

汪斯年也不是沒有調查過江婉露的公司情況，於是提出第二種合作方案。

“如果你們公司只負責設計和施工監理，可以嗎？整體預算抽取百分之二十作為設計費用，現場施工監理人員的費用，由汪氏這邊負責發放。”

汪斯年從公文包裡面拿出來了一份合作計劃書，原來他早就計劃好了。

江婉露拿起計劃書看了起來，汪斯年繼續介紹道：“這個裡面還涉及到了一個地鐵路線。”

“不是說地質鬆軟，怎麼還敢修地鐵？”

“勘察過了，沒問題，把下面挖了，封住，支撐起來……反正你懂的……”

“哦，所以綠化方面還要兼顧地鐵方面。”

“嗯，內部訊息，你如果有閒錢的話，可以投資一下個這個周邊的房地產。”

“行。帶合同了嗎？”

“帶了。”

“你們法務部看過了？”

“看過了。”

“我給我們律師看下，沒問題，我就簽了。”

汪斯年做夢都沒想到這麼順利。

律師看過合同之後，江婉露就直接簽了，當天下午就點兵點將，帶了隊伍直接去了現場勘察。

江婉露想的是這個專案做好了，自己的公司就能更上一層樓。

不僅有錢，還有名，可以說是一個名利雙收的專案。

江婉露抵達現場才發現，現場的建築群大體已經快完工了，剩下收尾的工作。

商業區的綠化考慮的東西就很多，主要還是要以人為本。

要考慮到商業需求和行為規律，設定合理的休息和服務設施，商業區主要以步行為主，就要在合適的位置佈置考慮供老人休息，小孩玩樂的綠化景觀區域。

同時還要根據情況選擇合適的植物，花卉的色彩形態要跟商業區結合，還要考慮本地氣候種植條件，有地下室和地鐵位置的地方不能栽種根系發達的植物。

還要考慮商業街道的日照和遮陽要求，還要在不同季節營造出不同的景觀需要。

反正就是要體現商業區的景觀美，自然美和植物美，滿足商業街的功能需求。

所以現場需要勘察的東西就很多，只有瞭解了所有的基礎情況了，才能設計出有效的設計圖來。

江婉露是天秤座，典型的完美主義。

完美主義真的會害死人，死摳細節，為了完善某個街區的日照需求，江婉露硬是從早到晚就呆在那個地方測試光照。

更別說其他的細節了。

汪斯年才是最高興的人，江婉露常常給他打電話，不分早晚，問可不可以種哪種樹之類的。

汪斯年對這種樹那種樹一竅不通，但是他就是開心。

哎呦，能跟江婉露一起開會，一起在工地上吃十塊錢的盒飯，他覺得這簡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不出意外的話，意外發生了。

江婉露今天本來在組織測繪地下室，雖然有圖紙，但是還是自己測繪出來資料更準確一些，這些資料很重要，關於在地面具體栽種什麼樣的植物的問題。

接到了顧莎莎的電話，說是拉了一個新的專案，跟甲方一起吃個飯。

江婉露就去了，回來的時候看見幾輛警車停在外面，再往裡面走，就看到幾輛消防車。

江婉露越走越快，然後跑了起來，心頭一陣莫名的慌亂。

幾名警察正指揮著亂哄哄的人群往外走，耳邊傳來的是消防車的鳴笛聲，江婉露逆著人流往裡面走。

發生什麼了？

江婉露順手抓了一個人，剛好是她手下的員工鄭錢：“發生什麼了？”

那人看見江婉露高興得不行：“啊，江姐，你在這裡，你沒事就好！”

“我問你發生什麼？”

“我們今天測繪的那個地下室起火了，汪總以為你在火場裡面，衝進去找你……”

那人話還沒說完，江婉露已經往地下室的方向跑了過去。

這個時候的汪斯年剛剛被消防員從地下室拖出來，他還一直在掙扎。

“放開我！我老婆，我老婆還在裡面啊！”

“放開我！”

消防員一鬆手，汪斯年又像一頭牛一樣衝了進去：“露露，露露……你在哪裡？你回答我啊！你不要嚇我啊！”

“露露，露露……你在哪裡！”

“露露，你不要嚇我啊！”

汪斯年再次被拖了出來，他神情沮喪，如喪考妣，一臉絕望！

他找不到她了，怎麼辦？

身上的白色襯衣被火燎得沒有一塊好地方，衣衫襤褸，臉上也全是灰，頭髮被燒掉了大半，他就這副樣子了，還想往裡面衝。

江婉露大喊一聲：“汪斯年！”

“你在幹什麼？”

“你在找死嗎？”

耳邊傳來了江婉露的聲音，汪斯年不敢置信地轉了頭，看向江婉露的方向，又看了看還在冒著煙的地下室！

汪斯年他又哭了！

消防員看著他不再往裡面衝，就放開了他。

消防員救火的時候最怕遇見這樣的人，心裡暗暗下了決定，下次普法的時候一定要拿他當案例講給大家聽。

汪斯年一步一步朝著江婉露走去，每一步都很重。

地下室起火的時候，汪斯年還在有條不紊的時候指揮大家救火和疏散，遇見火情就是需要鎮定，迅速疏散人群。

結果人都出來完了之後，才發現沒有江婉露的影子，汪斯年一下子就慌了。

“江姐好像不見了！”

“什麼？！”

腦子“嗡”的一聲，想都沒想，瘋了一樣，直接就衝了進去。

大家都沒攔住，應該說是根本沒有來得及攔下來。

等到消防來的時候，汪斯年已經在火場裡面獨自找了江婉露十幾分鍾了。

一開始最冷靜的是他，後來，最不冷靜的，甚至要跟消防員幹架的也是他。

江婉露看著站在面前的男人，真的是怒火中燒，氣得直接給了他一巴掌，但是這一巴掌軟綿綿的，沒有什麼氣勢。

江婉露被嚇到了：“我問你，汪斯年，你他媽的是不是有病？那麼大的火，你往裡面衝，你是不是想找死？！你說話啊！”

“你給我說話啊！”

汪斯年捱了一巴掌，也不生氣，全身上下烏漆嘛黑，只有一口白牙，笑得跟一個二傻子一樣。

江婉露又急又氣，眼淚都要下來了，伸腳就想要去踢汪斯年。

汪斯年一把抱住她，這個時候了，他還不忘拍拍她的背，給她順順氣。

“起火的時候，我找不到你，露露。所以，我回去找你了，但是一直找不到。”

汪斯年在火場裡面待了不短的時間，被煙嗆了嗓子，現在的聲音沙啞低沉。

“露露，我找不到你！”

“你是不是傻？你找不到我，你不會打電話嗎？”

他把臉埋進江婉露的肩窩裡，聞著江婉露身上的香味，感受著真實存在的她，心終於安了！

找不到她的時候，他就想過，如果露露不在了，他活著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不如……一起去了吧！

說不定兩個人還可以在奈何橋上相遇，手裡拿著一杯孟婆湯，然後在忘川河邊，在一塊藍底白字，上面寫著“想你的風還是吹到了地府”的牌子下面打卡留念。

然後下輩子再見。

“喂，你說話啊，汪斯年！”

江婉露想要掙開汪斯年的懷抱，但是他死死抱住就是不放手。

“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

“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找你做設計，我要是不找你做設計，你就不會經歷這些……”

“喂，汪斯年，你電視看多了吧！”

江婉露總覺得臺詞有點熟悉。

“鬆手！”

汪斯年的聲音帶著哭腔，加上被煙嗆了嗓子，又哭又喊，跟個烏鴉叫一樣：“對不起，露露，我錯了！我不應該分手後還纏著你……天天來招惹你！”

“我明明可以好好愛你的，都是我的錯，你打我你罵我吧！”

“我以前那麼瞎，害你受了那麼多委屈，你打我罵我都是應該，但是我不想找不到你……”

汪斯年不管不顧地抱著江婉露，他是真的害怕了，極度的恐懼讓他全身都在發抖。

“露露，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露露，沒有你我怎麼活啊？！露露！”

見到江婉露完好無損的那一刻，汪斯年終於明白了江婉露對他來說，到底有多重要了！

有溫熱的水滴落在江婉露的脖頸處，一滴滴彷彿要燙穿她的面板。

這個傻子，又哭了！

這個人男人怎麼就這麼愛哭呢！

難道是因為姓“汪”的緣故？她姓“江”也沒那麼多眼淚呀！

江婉露也冷靜下來了，伸出手緩緩抱住汪斯年。

“好了，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