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是真的權勢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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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走出皇陵,果然看到了遙遙騎在馬背上的蘇天雪。
“主子,出事了。”
遠處蘇天雪的聲音讓柳明庭意外,她不是早在之前就出城了嗎?
沈君曦運上輕功,上了蘇天雪的馬,聞到她身上血腥氣,蹙眉問道,
“你受傷了?”
“我知道主子今日休沐,一早就去梅苑找你,沒想到你那苑裡打得不可交!我這僅是小傷,箬竹那丫頭傷得最重。
我往她嘴裡先塞了玉露丸,先吊著命,九殿下被一個不相識的人拼死保著沒什麼事,這會兒他們三個人以及刺客都被押進了刑部。”
蘇天雪嘴上說著她是小傷,但她的腰間衣裳都被血浸透了,沒來及包紮就來找她。
沈君曦點了數下週遭穴位才堪堪幫她止住血。
“我說怎麼止不住血,原來我點錯穴位了啊!”
蘇天雪朝著沈君曦窘迫地笑,感慨自己醫術不精,小穴位都記不清。
“虧你還笑得出來。”
沈君曦任由她靠在自己懷裡,跟著問道,
“你們受了傷,書院裡神武軍是死的?小爺不在他們就不巡邏了?”
“主子回去就知道了,我想在你懷裡睡會兒,累壞人家了,造孽啊。”
蘇天雪撒嬌得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倚著沈君曦,疲了就睡。
一副有她就安心的模樣。
半個時辰後。
沈君曦將昏迷過去的蘇天雪先送回藏嬌樓,為她包紮好,隨後縱馬前往刑部要人。
*...................
“一幫廢物,本宮對他們寄予厚望,他們卻連個小雜種都沒弄死!”
雕刻上鳳凰展翅圖樣的鳳椅上,一襲正紅色立領華服裹身的皇后傅紫秋斜倚在上。
她頭梳飛雲望仙高髻,斜插九支銜彩珠金鳳簪,最長的一根鳳簪墜著細細的流光寶石,襯得整張臉貴不可言,就是那臉色不太好。
“皇后娘娘為什麼不告知會屬下,九皇子還有暗衛護著!?此番折損的不僅僅是娘娘的人,屬下也會因此難得小侯爺信任!”
柳明庭面色沉沉地跪在地上。
他這次與皇后合作僅是因為目的一致,都想除了蕭宸。
而假借皇后之手,沈君曦怪不得他。
誰知道,蕭宸身邊會冒出來位武藝高超的暗衛!
“呵,你還怪起本宮來了?本宮逼你合作了?!”
皇后保養得當的臉上染上一抹埋怨,她朝著柳明庭擺了擺手,
“過來扶本宮起身。”
宮內的催情香燃得正旺。
柳明庭只得起身照做,任由傅紫秋的嬌軀貼靠著他,心急地問向她,
“蕭宸莫名被刑部帶走審訊,娘娘難道就沒法子除掉他了嗎?”
“你竟比本宮還厭那孽子?但本宮的人可碰不到刑部。”
傅紫秋將柳明庭壓在鳳椅上,嗤笑道,
“你模樣俊俏,身子也勇武,怎麼就半分不得沈昊山器重?刑部那個老匹夫是蔣公明一手提拔上去的人,早就歸順於沈昊山,你竟不知道?”
她放蕩曖昧地撫摸著柳明庭胸膛,指尖豔紅的丹蔻甲劃過他的脖頸,嫵媚勾唇說道,
“十年前,吏、戶、禮、兵、刑、工,六部三省的官員無一不受蔣公明驅使,陛下猶如傀儡!這些年蔣公明雖然不問朝堂事,但當初忠心於他的官員,除了被陛下殺了的那些,其餘還能喘上氣的早就攏聚到了沈昊山麾下。”
“那位對陛下忠心耿耿鎮國侯比你想的野心多了,他怎會讓沈家軍的血白流?”
柳明庭的確不知道這些,“莽夫”難道只是沈昊山的偽裝??
他驀然想起上午沈君曦讓他回來。
回她身邊。
曾幾何時,他因為深得沈昊山疼愛,人人都喚他聲小公子。
他竟沒想到,一直以來沈昊山讓他看到僅是沈府的冰山一角。
可對於沈君曦,沈昊山怕是迫不及待地傾心交代了一切。
沈家把控的門庭,到底有多龐大?
*…………
午後。
刑部地下牢房燭光昏暗。
刑部尚書閻烈以及一群平日沒有半分關係的官員聚在一起。
他們踩著幹稻草,面色肅正的圍在破舊的桌前。
刑部尚書閻烈開口問道,
“各位同僚,今日傅皇后的人,無端對小侯爺下手,究竟意欲何為?難道是傅太師授意?”
“不知道!但我們小侯爺與她無冤無仇,她派人闖入小侯爺院裡行刺簡直罪大惡極!大傢伙好好想想,小侯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等還有什麼希望?必然被陛下如兔死狗烹般置之!”
回話的這位武將,說話不好聽,但朝堂局勢真是這樣。
這些年來帝王一再將要職交給昏庸無能之人,六部三省由傅太師執掌。
令北唐奸臣當道,貪汙盛行,甚至還有不少地方盛行“賣官”。
他們參摺子上去都參不動,打回來就罷了,偶爾還會被皇帝責罰。
如今皇帝不動他們,一是因為他們行事小心,不出紕漏,根基已深。
二就是因為牽一髮而動全身。
他們這些人會私底下互相幫襯著對方。
而有本事、有魄力將他們這些忠臣能聚在一起的人正是沈昊山。
“話說回來,禮部那老小子又是怎麼安排的神武軍?書院裡的打鬥的聲,老子在外面的神策軍都聽見了,他們駐守在書院的神武軍全都是聾子瞎子!?”
“要是手底下沒人大可到老子兵部要,他禮部也就管典禮、學院、祭祀三項屁事!孃的,這都安排不好,留著還有什麼屁用?”
“老子遲早得削了他!指不定他就是根狗/日的牆頭草!”
早年間有些行軍打仗經驗的兵書尚書霍風與沈昊山的脾性相似,會罵些髒話,開了口就停不下來。
“吱呀”一聲,牢房門被開啟。
沈君曦走了進來。
“此事也不怪張毅,新來的“神武都尉秦霜”是柳明庭調來的人。”
提到柳明庭,兵部尚書的臉沉了三分。
他冷哼一聲,朝著沈君曦拱手道,
“就算柳大人是小侯爺的人,老夫也有一事須得提上一提。”
“工部吳尚書吳大人雖有些貪財,還時常與我等作對,但於國於民,他還算稱職。
皇上早想在江南建立行宮,他這些年都以常年水患為由拖延著!
可那柳明庭為討皇上歡心,提出讓太子南巡,太子歸來後一番誇張描述,導致建立行宮之事被再次提起,其工程盛大,勞民傷財,何其鋪張浪費?!”
提到這件事,閻烈也有意見,跟著說道,
“是啊,當下局勢還不太平,外有南唐叛黨,內有潁川王擁兵自重,隱有內憂外患之勢!陛下不願多撥軍資養兵,朝廷今年連關外戰士們禦寒的軍甲都尚未湊齊,如此消耗,我朝不堪重負!”
兩人的話讓沈君曦跟著心沉幾分。
她朝著兵部尚書霍風擺了擺手,直言道,
“柳明庭今日是故意調走本侯,此番都殺到本侯院子裡了,哪裡還算得沈府的人?隨他去吧,若有機會處理掉便是了。”
一眾官員面色大變,紛紛沉默。
暗歎沈老將軍這是養了只白眼狼啊!
但想到沈君曦院內的人是九殿下,他們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
兵部尚書霍風一向不愛打啞謎,果敢直接的問道,
“皇儲昏聵,小侯爺此番護著九殿下,是否是想扶持他?”
不怪皇帝忌憚沈家、皇后要殺蕭宸。
因為沈府追隨的物件說不準就會成為北唐半個朝堂追隨的物件!
這就是權勢。
而現在,這份權勢就掌控在沈君曦手中,僅需要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
目光統統落在沈君曦身上,她朝著一眾老臣忠將躬身一禮,開口道,
“爺爺出征前不知道這仗要打多久,一再叮囑晚輩不得干涉皇權疊替,晚輩行事另有緣由,不過眼下倒有一計利於北唐戰事,可讓北唐再得喘息機會,諸位長輩聽晚輩道來。”
…………
燭火昏暗的牢房內,官員們望著沈君曦的臉,聽著她一石三鳥的計劃眸色越發的亮。
眾人在商討結束後開啟地上暗門,迫不及待回去寫奏摺了。
至於為什麼要走暗道,原因無它,這些個大臣平日都被各方眼線盯著,聚在一起是萬萬不能的。
一旦被人發現,絕對會被扣上結黨營私的帽子。
尤其是兵部尚書和沈君曦,不能有半分瓜葛,甚至得假裝的不認識。
理論上說,他們同時能出現且不會引人注目的地方只有一個:皇宮。
刑部距離皇城不遠,曾有被壓重犯為了逃出去一直挖,一直挖,一路竟挖到翰林府。
後來那位犯人沒逃出去就被斬首示眾,但密道被閻烈撿漏了!
兵、刑部尚書也好、禁宮統領也罷,都需要將各自部門較大的事務呈報給翰林府記錄在冊。
遇見了和下朝時般同行太正常了。
送走了其餘人,閻烈沉吟了會兒,問向沈君曦,
“小侯爺,那位重傷的黑衣人的身份該如何對外說?”
沈君曦單手擱在桌面上,細想了下,回道,
“找戶部那邊給他做份士籍、刻好身份印章,沈府常有自外地前來投奔的老將後人,不缺他位置。”
“好,下官這就去辦。”
閻烈朝著沈君曦微微拱手,朝外走去。
“慢著,閻尚書,您是蔣阿翁最喜歡的學生,您以為蕭宸如何?”
沈君曦忽然問向雙鬢斑白的閻烈。
這讓閻烈扯出一抹苦笑,沉聲道,
“聞小侯爺所言,他有忠有孝本當是被列為忠主之選,但他一不出身正統,二有異族血脈,名不正言不順,不可選之。”
沈君曦回以謙遜的笑,點點頭。
然而,走在這陰暗狹長的牢道中,她眉峰緊蹙一遍遍回想著閻烈的話,胸口漸漸凝結出一股悶氣。
揮散不去,煩悶至極。
氣得一拳砸在牆壁上,引得牆壁上昏黃燭光一閃一閃幽滅不定。
燭淚滴滴,順著燭臺緩緩流下。
在這搖曳不定的光與影下,她的臉上被鍍上一層好看的金色光澤卻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
回到刑部後院的廂房。
臉色蒼白如紙的蕭宸抿著薄唇安靜地躺在床上。
許是習慣了隱忍,他呼吸很輕偶爾會屏息一會兒,像是再痛再傷也不會喊出聲。
委屈的時候不過是皺皺眉,把唇抿得再緊些。
沈君曦站在床邊看了他許久,冰涼的淚珠漫出她倨傲的眼睛,打溼了睫毛,順著她的臉頰無聲滑落。
作為鎮國侯手握重權面對破爛至極的朝局,她無能。
作為醫者救不了想救的人,她無能。
作為兒女、作為妹妹,她更是一敗塗地。
宸妃是和親公主,她清楚自己的孩子不可能繼承北唐大統,所以一直教育蕭宸君子無爭,淡泊於世。
然而…那些爭來鬥去的皇子,又有幾人稱得上君子,配繼承這灑盡沈門鮮血的飄搖北唐?
她不甘心!
一點兒也不甘心!
但凡病秧子身體爭氣一些,不於公,於私,興許她都想為他爭一把。
賭一把。
時間一點點過去……
受傷失血過多的蕭宸,如夢醒般恍然睜開眼。
他模糊地看了許久,終於看清是沈君曦站在遠處陰影中落淚。
眸底驟然失措,像是個慌張的孩子,啞聲道,
“你怎麼哭了?你不哭…不要哭…”
沈君曦站在陰影中,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聽到她聲音,確認是她,那一瞬間,多日來的壓抑和恐懼土崩瓦解,毫無預兆的,他的眼淚跟著就湧了出來,哽咽得想去夠她的手,
“你不哭……不哭……”
“小爺哭是心疼箬竹那丫頭現在還不醒,你起來做什麼?”
望著他不顧傷地爬起來要來找她,沈君曦朝他走了兩步,摁住他的胸口,冷著臉,紅著眼眶訓斥道,
“你母妃也好著呢,你哭什麼?娘娘唧唧的,老實躺著!”
蕭宸被問了噎住了,望著她的臉說不出話來。
他看見沈君曦眼底那份孤獨以及倔強。
她很難過,但在逞強。
蕭宸硬是從喉嚨裡憋出幾個字,抬手去撫她的眉,
“你不皺眉好不好?”
沈君曦放鬆了眉頭,忽然不知道怎麼開口。
告訴他,此時已了,他身中毒蠱命不久矣,五臟六腑早就衰敗。
告訴他,她原本是在等他死的。
“蕭宸清楚自己的身體,但是我不會死……母妃還沒被救出,我還沒報答小侯爺,我不能死。”
蕭宸握住沈君曦的手,那雙清魅純淨的眼中還有淚,但他卻揚起唇笑了。
目光中夾雜著繾綣的溫柔乾淨的猶如水晶。
沈君曦對他知道了病情,並沒有太多意外。
自己的身體永遠自己最清楚。
她抽出自己被他緊緊握住的手,臉色平靜的望著他。
那句:原本只有你死了才算是對小爺的報答。
變成了,
“你母妃性子剛烈孤傲,不願就此逃離宮中,她如今已拿長佑令進宮面聖,小爺知會了幾個重臣助她一臂之力。
會不會利用長佑令解關外戰事,最終要文武百官的抉擇。
另外關於宸宮中的貴重物件,你母妃會親自列出單子,一件不少的捐贈給邊疆戰士,少了的物件都會追究到底,當有人是要吃苦頭。”
說到這裡,沈君曦輕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說道,
“此事以了,你好好歇著吧。”
蕭宸搖了搖頭,苦笑道,
“原來如此,但蕭宸深知長佑令不足以幫母妃重歸宮中,洗刷冤屈,能幫母妃的是前廷重臣,該是小侯爺費勁心力、人脈幫到了母妃。”
“蕭宸終是什麼都不能為你做,生死亦無用處。”
“沒有長佑令,小爺也沒有讓他們為你母妃開口的契機,好好歇著吧,往後保重。”
沈君曦不太想聽這些,暗歎一口氣,轉身走了。
其實這一刻她竟有些羨慕蕭宸。
無論如何他救了他的孃親,他是勇敢的。
蕭宸望著沈君曦孤獨的背影,他想開口留她,但似乎在突然間喪失了全部理由。
一句“保重”,是再也不見他了?
他與她之間自此斷,再無瓜葛。
心驀然撕裂,如刀割般的顫動。
*......................
踏出刑部大門。
半天晚霞,一抹夕陽斜印在沈君曦身上,勾勒出少年修長寂落的背影。
“哎呦,奴才差些眼拙了!小侯爺萬福金安,常福拜見小侯爺!”
手持聖旨的內侍監總管遠遠的見了沈君曦匆忙小跑過來,眉開眼笑地朝她行禮。
他笑得獻媚卻也不惹人生厭。
這宮中的人戲演的多了,笑起來眉梢都帶著真情實意的喜意。
沈君曦輕“嗯”一聲,她輕輕勾唇,眉眼間自有一股風流之色,明知故問道,
“常總管怎麼來這裡?刑部這裡頭可沒有美人等著受封。”
常內侍壓低幾分聲音,掃了眼身邊人。
他身邊太監立刻後退,像是透露小道秘密般說道,
“侯爺說笑了,奴才此番前來是為了九殿下,宸貴妃早間沉冤得雪,陛下龍恩浩蕩,此番要封九殿下為藩王了。”
“哦?倒是樁妙事!就可惜小爺剛到手的美人,說沒就沒了。”
沈君曦笑的風流不低俗,引得常內侍跟著笑。
外面的訊息,他們也是靈通的,繼而回道,
“封了王又哪裡比的小侯爺矜貴,咱們北唐的王爺多如牛毛,唯您僅有一位。”
“這初入了冬,皇上時常唸叨小侯爺,擔心小侯爺凍著,今年嶺南獻上來的金絲密炭,小侯爺可是獨一份,早早的送進鎮國府了。”
沈君曦微微挑眉,常內侍不說她還不知道這件事呢,
“宮中娘娘都沒有?小爺可不信。”
“哎呦,您還不信呢,便是皇后娘娘分得到的都不如小侯爺多。”
常內侍表情真切,就差沒領沈君曦去看了。
沈君曦點頭,爽朗回道,
“前些日子,拜見陛下不得,還以為陛下生氣不願見本侯了。”
常內侍抬起蘭花指,指了下身後人手上的錦盒,恭敬道,
“陛下疼愛小侯爺還來不及,怎能生小侯爺的氣?這不,方才聽聞小侯爺受了驚,派老奴挑了不少稀罕藥材,等著送到小侯爺府上。”
“如此,小爺可得進宮好生叩謝隆恩,感激陛下體恤。”
沈君曦說的也是一副情真意切,這世上哪裡有那麼多巧合,無非就是知道她也在刑部,等著給她壓驚呢。
論起來,梅苑出事,她雖然不在,但在旁人眼裡也是差些遇刺。
皇帝該是真心驚的。
柳明庭那條瘋狗是真的敢啊!
要不是書院外的神策軍聽到了打鬥聲闖進學院,書院內以秦霜為首的神武軍打算裝聾到蕭宸死了為止?
離開刑部後。
沈君曦回了趟藏嬌樓為秦箬竹、蘇天雪以及那位深受數劍的暗衛把了脈,開了幾天的藥。
要走的時候,蘇天雪哭唧唧嚷嚷著她手臂疼,起不來,非得沈君曦來喂她喝不可。
沈君曦無奈,只能一口一口餵給她,還得拿手帕給她擦嘴。
這把蘇天雪樂開了花,眨了眨嫵媚的眼睛,調笑道,
“做大官做成主子這樣,真是獨一份。”
“做手下做成你這樣,也真讓人歎服。”
沈君曦一派認命的模樣,無可奈何的語氣讓蘇天雪更開心了,笑道:“那也是主子自己寵出來的!”
隱醫谷有自己的規矩,沈君曦是主子,她是繼任長老,但這不妨礙她和沈君曦還是好姐妹!
“小侯爺,賬本送來了,請您過目。”
房門被敲響,凌菲兒將匠心閣的賬本呈給沈君曦。
沈君曦將藥碗遞給凌菲兒,還沒開口讓她喂,蘇天雪就刁蠻著說,
“放著,放著,我待會兒還要小侯爺喂!”
她張牙舞爪的模樣哪裡像傷患,分明就是借傷求寵。
凌菲兒只得放下,朝著沈君曦彙報道,
“店裡有支鏤空紫玉佩賣了出去,這個月營收足足有一百八十萬兩。”
“嗯,不錯,這個月給每人多發十兩月銀,添幾件衣裳,你也添兩件像樣的首飾。”
沈君曦掃了一眼裝扮樸素的凌菲兒,僅是掃了一眼,就將賬本放在一邊重新認命的拿起藥碗。
凌菲兒白淨的臉龐微紅,屈身回道,“多謝小侯爺。”
待凌菲兒走後,美人蘇天雪笑的賤兮兮的,低聲道,
“看,又又又一個對你動心的!阿曦啊,你這扮成男相俊美成這樣,奪走了多少少女芳心。”
沈君曦望著她活潑的模樣不由笑了笑。
“不行,你別對我這麼笑,實在是太好看了,我也要心動了,俊的想親你一口!”
蘇天雪沒個正行,沈君曦輕掐了下她胳膊,有板有眼的訓道,
“你還能不能好生喝藥?不喝我走了。”
“喝喝喝,你可不能不管我!對了,我在南城以中郎將么女身份接觸上了潁川康王妃,前幾天就和她混熟了!她可能明天進京,到時候就靠你出手了,我今天早上去找你,想說的就是這件事。”
蘇天雪笑顏絕美乖巧,她生得鳳眉明眸,顧盼間神采都漂亮的讓人挪不開眼,只是臉色的確略慘。
沈門人脈遍佈北唐,只要有沈君曦首肯,蘇天雪找個身份接近王妃是小事一樁。
她出城是趕在潁川康王妃進京前與她結識,讓她提前去找藥。
潁川靠近天山,是康王封地。
作為潘王康王家底子可比京城中閒散王爺厲害,實打實的擁兵自重,富可敵國。
天山雪參對康王妃而言不是難事。
“跟著我,你受累了。”
將最後一勺藥餵給蘇天雪,沈君曦轉身冷不丁地朝著蘇天雪抱歉。
“這話就生分了啊,於公你是我主子,於私我們是一輩子的好姐妹,就算是天塌了,我也同你一起扛!”
蘇天雪抱住沈君曦胳膊,眸色冷幽的說道,
“只剩下我們了,我不管,我要你好好的,要你能過的開心些!如果皇帝逼你娶老婆,我就幫你都殺了,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看那些牛鬼蛇神還敢作妖不!”
“嘿嘿,到時候你最多落個寵妾滅妻的爛名聲唄。”
沈君曦被她幼稚的話逗笑了,回道,
“虧你說的出口,你出自江湖有些本事以為那些公主貴女好對付,但宮廷裡那些窮兇極惡的陰謀手段比持劍殺人更可怕!何況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就你那點本事,落在旁人眼裡,未必夠看。”
“我才不管,試了才知道,今晚你不回書院陪我睡!”
“陪我睡嘛~”
說著蘇天雪就把沈君曦往床上拽,任性又蠻橫的性子是一點都沒變。
沈君曦拗不過她,只得被她扒了外衣陪她睡,不敢睡熟擔心碰到她傷口。
到了後半夜,蘇天雪竟是打起呼嚕又磨牙…
吵的沈君曦恨不得拿出銀針封她幾個穴位。
但她身上有傷,時不時還可憐唧唧往她身上靠。
只能忍了。
忍的後果就是,這一夜睡了和沒睡一樣。
到了早上。
蘇天雪還有臉抱住她胳膊,在她下巴“吧唧”一口,不待她推,蘇天雪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低聲失落地問她,
“我夢到君霆大哥了,我能不能去見見君霆哥哥?反正他也看不見了……”
沈君曦的心沉了一下,蹙眉道,
“哥哥狀態還是不好,前幾日我問了,他不願意見你。”
“君霆哥哥以前可寵我了,真說過以後娶我做媳婦!我就不信他一直不肯見我!氣死我了!”
蘇天雪慪氣捶床,不小心扯到傷口又疼的嗷嗷叫。
沈君曦坐起身,慢條斯理的穿上外衣,打趣道,
“哥哥有沒有說過娶你我不知道,但是你這打呼嚕的毛病要是不治,我哥娶了你往後睡不安穩。”
蘇天雪臉色一紅,就恨剛剛沒親她親重一些,多留些唇脂印子!!
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老鴇玉如意的說話聲,好似在攔著什麼人上三樓。
沈君曦穿好衣裳,開啟門就怔住了。
昨日還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蕭宸,這一大早竟然站在了樓梯上隔山望水似得看著她。
他換了裝扮,難得穿了件奢麗的衣裳。
一襲白袍上繡著雍容文雅的君子蘭,繡工精湛絕妙,栩栩如生,袍內露出金色暗紋鑲邊,襯得他身材高挑、五官俊雅。
將冰雪風骨,皓玉之容悉數顯了出來。
人靠衣裝,他該是回過宮了。
“小侯爺,您醒了,奴不敢攔著九殿下上來,吵著您了。”
玉如意嘴上這麼說,但直到見到沈君曦才放下了手讓蕭宸上樓。
沈君曦朝著玉如意擺了擺手,朝著蕭宸問道,
“大清早的,你來做什麼?”
“我……”
沈君曦下巴上的唇印刺目鮮紅,讓蕭宸不得不挪開視線,他堪堪垂眸,朝她回道,
“玄知公子醫術高超,我想請他為母妃治療傷疾。”
沈君曦看向玉如意,她從未給蕭宸提過給他看病的人是玄知。
玉如意訕笑了下,連忙退了下去。
“夫君~你這匆匆忙忙地出了門,佩玉沒帶,發冠還在妾手上呢!”
蘇天雪光著腳就跑下床,她披散著嫵媚長髮依在門旁,晃了晃手中小巧的白玉發冠,嗲氣嬌柔的嗓音讓沈君曦都頭皮發麻。
“哎呦,妾當是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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