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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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慶華殿

溫如柳換上了逾矩的鳳袍，明眸善睞，十分動人。

殿門被推開，葉承天大踏步走進來，雙眸中全是志得意滿。

見她坐在床上，他沉聲道：“穿的像什麼樣子？可是不滿朕的決定？”

溫如柳輕笑：“什麼決定？是封為我柳妃？還是決定在今日要了我的性命？”

葉承天沉默，“是誰跟你說的？”

“還用別人告知嗎？”溫如柳面容染上一絲疲憊，連續三年的爾虞我詐耗盡了她的心神，“葉承天，我用了三年為你籌謀，送你登上這個位置，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

“你不愛我，我對於你來說，遠遠沒有溫家的助力重要。”

葉承天雙手攥拳，顯然是被戳到了痛處：“那你就愛慕朕嗎？從成婚到現在四載有餘，你可曾讓朕碰過你一下？！你說的沒錯，哪怕你再天賦異稟，你也不過是庶出出身，而溫家能帶給朕的遠比你多。”

溫如柳點頭認同，她哪裡天賦異稟，不過是有點過目不忘的本事，且善於揣測人心。

她是溫家庶出，日子過的並不好，更是被溫家當做禮物送給了葉承天，也是從那時起，她才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要送這個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男人登上最尊貴的位置。

可是她錯了，他不被看好是有原因的。

“葉承天，你心思狹隘，任人唯親，沒有我，這盛世江山你又能守到幾何？”

“哼，你說什麼今日都逃不過一死，還是省些唇舌吧。”

“我並不畏死，”溫如柳淡淡道，“我只是後悔，不該為你籌謀，讓天下人落到你這種人的手裡。”

“溫如柳，你放肆！”

葉承天幾步上前，雙目中壓抑著怒火。

可溫如柳卻只是對他笑了笑，明豔的臉上全是解脫。

葉承天有些下不去手，如果這個女人能少一些心計，能夠出身尊貴，或許，他會好好寵她，給她想要的一切……

可是他也忘了，沒有這個滿腹心計的女人，他也萬萬走不到今天的位置。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溫如柳卻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竟是已經服了毒。

葉承天不可置信：“你敢服毒？！”

溫如柳笑容肆意，臨死前輕聲道：“老孃不陪你們玩了。”

這個時候，葉承天才猛地想起她是誰的女兒。

看似溫和柔順的外表下，是跟她孃親一樣的，屬於江湖俠女的意氣。

…………

“唔……”

腦袋頭疼欲裂，溫如柳勉強睜開了眼睛，還沒來得及感嘆自己命硬，就見丫鬟玢兒腫著核桃眼在床邊睡著了。

溫如柳猛地坐了起來，摸向了玢兒的臉。

“嗯？小姐？！您醒了？真是太好了，奴婢好擔心您嗚嗚嗚……”

玢兒說著眼淚就又要落下，這一幕溫如柳再熟悉不過。

文德帝十一年，她失足跌落池塘高熱了三日不退，險些要了半條命，玢兒衣不解帶地照顧她，可就在她甦醒的那一天，主母顏氏為了讓她長個教訓，將玢兒拖到她面前生生打死了。

這也是她對這一天發生的所有有位印象深刻的緣故。

當時她渾身乏力，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忠心的小丫頭丟了命。

閉了閉眼睛，溫如柳聽見自己嗓音沙啞：“別哭了，去裡間梳洗一下，不然被母親看見該罰你了。”

玢兒立刻擦了擦眼睛：“不急，您餓不餓，我去給您端點吃食來……”

“不！別去……”溫如柳拽住她，“先去裡間梳洗，沒有我的吩咐別出來。”

“可是……”

“沒有可是，”溫如柳堅持道，“玢兒，聽話。”

許是她神色太嚴肅，玢兒點了點頭起身去了裡間的耳房。

待她走後，溫如柳眼眶微紅，但到底沒有哭出來。

命運弄人，沒想到她自己主動求死卻到底還是又將她送了回來……

也好，這是她命不該絕，才讓她回到了一切都沒開始的時候……這一次什麼嫁得高門，什麼榮華富貴，她通通不要了，只求活的自在，只求能護住她想護住的人……

平穩了心緒後，溫如柳起身到銅鏡前整理了一下頭髮，顏氏慣來說一不二，要想保住玢兒的命，她只能主動出擊。

如果她記得沒錯，皇帝已經下旨讓溫家的姑娘去宮中參宴，說是賞花，實則是為了給丞相封允選妻。

前世，她因為還在病中便沒有進宮，但後來聽說其餘幾位包括嫡女在內最終都是哭著上的馬車。

不為別的只因封允此人冷酷無常，傳言他府上美男無數，但向來不近女色。

這樣的人，誰敢嫁？

但偏偏，想保住玢兒的路，為自己某一條活路的關鍵就在他身上。

深吸一口氣，溫如柳綻放出一抹笑容，起身去顏氏的院子。

一路上，她不停在腦海中回憶近期會出現的大事，想要防患於未然，途徑書房的時候也沒有看路，被地上翹起的青石板狠狠絆了一下。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出現，反而撞進了一個緊實溫暖的懷抱裡。

溫如柳抬頭看去，眼前的男人清冷俊美，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下凡，不是別人，正是被人人議論但又被奉為第一美男的丞相，封允。

那一瞬間，溫如柳腦子裡想了很多，最終還是藉著他的力道站直了身子，道：“多謝丞相大人，小女失禮了。”

封允撣了一下衣裳開口：“沒事。”

見他要走，溫如柳道：“不知丞相大人來府上所為何事？”

封允轉身：“與你何干？”

溫如柳被噎了一下，沒想到這人真如傳言般不近人情……

她想了想，笑道：“丞相大人救了小女，便是小女的救命恩人，俗話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不知大人以為如何？”

前世，封允一直深受信重，哪怕是葉承天繼位也不敢動他分毫，而他一直沒有娶妻，不知是因為有了心上人還是貪圖享樂……但不論是因為什麼，對於溫如柳來說，都是一個絕佳的歸宿。

封允不喜歡女子，溫如柳也不想觸碰男女之情，兩人各取所需，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