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吳歌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十章 空印,貫穿大明的百年世家,寒夜吳歌,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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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八年,十一月。
大雪。
整座應天城銀裝素裹,雪花紛飛,寒風在空中呼嘯,給空蕩的街頭更增幾絲悽清。
越國公府中央一座高樓上,依偎著兩個人影。他們旁邊升騰著暖和的爐火,烤著熱茶與點心,身上厚重的錦衣讓他們不畏懼寒冷。
正是嚴凌和馮淑真。
“你好像很輕鬆。”馮淑真突然說道。
“嗯?”嚴凌一怔,笑了:“那我應該怎麼樣?”
“我聽我的幾個姐妹講,左丞相胡惟庸近來是愈發無法無天了,中書省簡直成了他的一言堂。你就一點也不擔心?”
馮淑真歪著腦袋,秋水般的眸子望向嚴凌,她與幾個貴婦人之間有著自己的小圈子,自然訊息靈通。而遍讀史書的她,對於這些政事也是頗感興趣,總是央著嚴凌講給她聽:
“可從來沒有哪個權臣,容得下眼皮底下,有一個可以威脅到自己的存在啊。”
嚴凌聽聞此言,卻是笑得愈加歡暢,他拿起茶杯啜了一口:
“我還當什麼呢,原來是這件事。”
動作流暢,眉宇舒展,他是真的並不擔心胡惟庸對自己造成威脅。
“須知,山的極巔,再走一步,便是懸崖啊……”
“你是說,陛下他……”馮淑真用探尋的目光注視著他:
“可是這又是為什麼呢?如今胡惟庸勢力愈發龐大,陛下卻縱容之?昔日丞相專權,皆是主少國疑,亦或是帝王不理朝政所致,可陛下起於草莽,天下無人是他的敵手,為何對胡惟庸不理不睬?他要想解決胡惟庸,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而已。”
“因為他的劍鋒所指,並不是那位丞相大人。”
“我這位陛下,可是所圖甚大啊……”他伸手,接觸著天邊的飄雪。
馮淑真有些疑惑,但看嚴凌沒有要說的意思,便也沒有追問,只是溫柔道:
“千萬小心,莫要牽扯到自己。”
“放心吧,我低調的很。”嚴凌笑了笑:“那幾個嚴家族人,我也吩咐過了,萬事謹慎,老實做事。”
“只要在大事上不出什麼紕漏,不貪不佔,陛下雖然嚴厲,但也不會濫殺,胡惟庸就是想要鬥到我,也沒那麼容易。”
這個時候的老朱,還沒有晚年那麼的殘暴,他殺人還是講道理的。無論是胡惟庸案還是空印案,雖然人頭滾滾,但是前者涉及叛逆,後者欺上瞞下觸犯老朱的逆鱗,雖然有些人用刑過量,但是多少有個說法。
直到後期的那兩個案件,才是真的不管幹沒幹直接掄刀子。
至少現在,還是安全的。
“這官做得,竟如此心累。”馮淑真嘆了一口氣:“位極人臣,也夠了,實在不行,咱便辭官歸故里。”
“你我相伴,走完這一生,不也一樣快樂嗎?”
她伸手,撫摸這張已經顯現出些許蒼老的臉龐,輕輕的,把那眼邊的皺紋,抹去了些許,只留下淡淡的痕跡。
嚴凌避開了她的眼神:
“現在已經不是我退不退的問題了,而是陛下不會允許我退的。我只有在他的眼皮底下,他才會對我安心。”
“唉。”
走入了廟堂之中,便再也回不了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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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
嚴世欽伸了一個懶腰。
這些年他兢兢業業,政務處理得不錯,也從一個從九品的司務,累官升到瞭如今正五品的湖廣司郎中。
對於這個官位,他還是很滿意的,五品,也算個官兒了,上朝的時候,遠遠也能看見陛下的模樣。
唯一的不好之處在於,每年年關將近的時候,事務就會變得特別繁忙。
因為根據大明的規定,每年地方都需要派人到中央稽核地方財政。
這個地方,可不是每個省派一個人,而是每個府、縣。
而他手下,只有一個員外郎和兩個主事。
可以想象,這工作量有多大了。
“大人。”湖廣司員外郎走了過來,身後跟著一個身著地方官服的中年男子,他是湖廣行省武昌府通山縣的一個主簿。
“怎麼?”嚴世欽停下了手頭上的工作,斜睨向他。
“他的賬冊上有錯誤。”員外郎一副無奈地樣子。
“那就讓他回去拿新的來!”這般工作,哪怕是脾氣不錯的嚴世欽都有了火氣:“怎麼什麼事情都要來問我!”
“大人,我也是這麼說的,可他……”員外郎讓開身子,那中年男子則是二話不說,直接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大人,年關將近,您就行個方便吧。”他膝行兩步,竟爾直接抱住了嚴世欽的大腿:
“去年也是這樣,我從京師回湖廣,再過來,來回達三次之多,九月份出來,來年六月份才消停,我連年都沒有過。這一眨眼,就又九月了,大人,您就行行好吧,我給您磕頭了。”
說著退了一步,竟真的給嚴世欽磕了一個響頭。
“不行就是不行,無須多言!”嚴世欽的心一時有些軟,但是他很快就強迫自己硬起心腸。
這種事關身家性命的大事,決不能馬虎!
“你!嚴世欽!你好!”聽聞此言,那中年人再也忍不住,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就罵:“好,我倒要看你這個鐵面清官,是能當丞相,還是能拜官爵!”
說完轉頭就走。
“大人,這樣屬實有些不講人情……”屬下勸道。
“不行,就是不行!無須多言!”嚴世欽的聲音中透露著堅定,“出去!再說這等話,本官定要劾你一本!”
員外郎被噴得灰頭土臉,怏怏地退了下去。
嚴世欽靠在椅子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他卻不知道的是,不僅是那些地方官,就連他手下的官員們也受不了他了。
畢竟不空印,他們就得一遍遍地進行審查,工作量翻倍,別的部門都下班了,他們還在加班。
“不就是空白卷冊嘛,有什麼大不了的!”有人暗地裡撇嘴。
更有人接過了那些地方官僚遞過來的銀子,幫助他的卷冊透過了審查:
“沒事,他不會知道的。”
大錯就此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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