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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率領義軍踏進了集慶,但是這座城依然沒有徹底屬於他。
雖然大部分元軍已經舉起了降旗,但是還有大約兩千名元軍在福壽的指揮下負隅頑抗。
他們佔據了城中的一座宅邸,依靠那豪華的庭院進行防禦,做最後的抵抗。
此時嚴凌正站在這座府邸前,當年的五十名族兵現在作為他的親兵護衛在左右,所有人都穿上了厚重的鐵甲,哪怕是利箭也休想貫穿,親兵們周圍還有約一千名義軍,那是廖永忠分給他的。
這府邸不知是哪位達官顯貴的住處,有著高高的圍牆與厚實的大門,如果強攻,可以相見付出的代價不會小。
但是嚴凌卻有自己的方法。
“燒!”他只有一句話,那雙眼中閃爍著殘酷的光芒。
義軍無條件地執行了他的命令。
無數的火箭被投射進了府邸之內。
元軍在哀嚎,整座府邸基本都是木質結構的,它剎那間化為火海。
福壽站在高樓之中,絕望地看著樓下,他的眼中倒映著火光,他知道,集慶再也不會屬於大元了。
厚重的大門驟然開啟,元軍鬼哭狼嚎著從裡面湧出,身上帶著熊熊的火焰,更多的元軍是根本來不及逃出,被淹沒在火海中。
義軍冷冷地看著這一切,對於敵人,他們沒有半分的仁慈。
漸漸的,府中沒有了聲息,還沒來得及逃出的元軍已經被盡皆燒死了。
突然,火海中再度有一個身影浮現,卻看見一個全身著甲者從府中衝出,從那甲冑的精良程度上就知道,此人的身份定不一般。
他嘴裡發出怒吼,向嚴凌衝了過來。
親兵統領嚴六五迎了上去,他的手裡握著一把巨錘。
一錘,那個身影便被砸翻在地上,四肢抽搐。
兩錘,盔甲下有鮮血滲出。
三錘、四錘……嚴六五一把掀開已經不動了的屍體的面甲,露出了一張清瘦的臉。
“是福壽大人。”被俘的元軍認出了他。
福壽,聽名字就知道是蒙古人。
他不愧成吉思汗子孫之名,以一個戰士的身份力戰而死。
不僅是福壽,平章阿魯灰、參政伯家奴、集慶路達魯花赤達泥達思等人也是誓死不降,在與義軍的戰鬥中死去。
每一個朝代,都有他們的忠臣,哪怕付出生命,也要捍衛自己的家國。
這些人縱然為敵人,但他們的氣節風骨依然為眾將所敬佩,他們的遺骸被收集了起來,立下了墓冢。
集慶城自此告破。
得軍民共五十餘萬。
不久,大宴群臣,犒賞三軍。
作為此役的大功臣嚴凌,自然是風光無限,諸將輪流向他敬酒,談笑間也沒有了原來的生疏。
這也是眾將認可了他的標誌,他醉醺醺的,和幾位將領甚至開始稱兄道弟。
筵席還未過半,嚴凌已經爛醉如泥。
雖然古代的酒度數不高,但是也架不住這麼喝啊!
他趴在桌子上,醉眼朦朧,依然熱鬧的大營在眼中放大。
燈火璀璨,看著浩大的夜宴現場,胸中豪氣驟然迸發。
他突然引吭高歌:“雲從龍,風從虎……”
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大營逐漸安靜了下來,天地間只剩下了嚴凌的歌聲在迴盪,此時的他成為了主角。
“天道殘缺匹夫補……”
眾人還正沉浸在歌聲之中,卻只聽“咚”的一聲,歌聲驟停,低頭一看,不由地啼笑皆非:這小子徹底醉倒了。
“雲從龍,風從虎……”大營中不知道誰再次放聲唱了起來。
“功名利祿塵與土……”有人應和著他。
逐漸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整個大營都加入了合唱之中。
“雲從龍,風從虎,功名利祿塵與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蕪。”
“看天下,盡胡虜,天道殘缺匹夫補。”
“好男兒,別父母,只為蒼生不為主。”
“手持鋼刀九十九,殺盡胡兒方罷手!”
“我本堂堂男子漢,何為韃虜作馬牛。”
“壯士飲盡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頭。”
“金鼓齊鳴萬眾吼,不破黃龍誓不休!”
……
月色中,義軍那血色的大旗高高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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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正十五年,三月,朱元璋設天興建康翼統軍大元帥府,以廖永忠為統軍元帥,命趙忠為興國翼元帥,鎮守太平。同時,儒士夏煜、孫炎、楊憲等十餘人投奔朱元璋,皆被其錄用,朱元璋的班底開始初具雛形。
嚴凌奉朱元璋之命整肅城池,他幹得不錯,安排數百名兵士維持治安,安撫民眾不要驚慌,命令士兵嚴禁擾民,徵發民夫修補城牆……
並沒有花費太久的時間,集慶城便恢復了秩序與繁榮。
朱元璋站在高大的城頭,俯視著這座古城。
自宋之後足有百年,它終於再次回到了漢家將士的手中。
朱元璋賦予了這座千年古城一個新的名字。
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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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本營既然已經定下,接下來就應當擴大地盤了,和當時許多的反王相比,朱元璋地盤還是太小了些。
於是,大軍四出,準備在這個已經緩緩隕落的腐朽王朝身上咬下一塊肉。
徐達、湯和等將進兵攻克鎮江,朱元璋設立淮興鎮江翼元帥府,命徐達、湯和為統軍元帥,改鎮江路為江淮府。
隨後又置秦淮翼元帥府,以俞通海為元帥。
不久,鄧愈、邵成、湯昌率兵攻克廣德路,朱元璋改其為廣興府,置廣興翼行軍元帥府,以鄧愈、邵成為元帥,湯昌為行軍總管。
在攻城略地的時候,朱元璋也沒忘記和自己的鄰居搞好關係。此時他的地盤已經進一步擴大,不可避免的和除了元廷之外的其他勢力產生了接觸。
他派遣楊憲給張士誠送了一封信,書信的內容很友善甚至幾乎是討好了,然而張士誠看了之後,卻是勃然大怒。
他重重地將那封書信拍在桌子上,指著楊憲的鼻子怒罵道:“朱元璋區區一個乞兒,安趕如此辱我?”
老朱還是吃了沒文化的虧,他的信裡有一句:
“昔隗囂據天水以稱雄,今足下據姑蘇以自王。”本意是想誇讚他有能耐的。
可是隗囂是什麼人?東漢初年割據隴西,最後被光武帝擊敗消滅。張士誠此時已經僭號稱誠王,立國大周,你拿這個去比喻人家?暗示他最後兵敗身死?
按理說,他把這封信給自己手下那幾個文臣,哪怕是半吊子的嚴凌,都能看出問題來,結果他偏偏自己寫完就喊人去送了。
這怪得了誰?
矛盾的種子就這樣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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