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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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南往家裡走。他還在養傷期間，可以在家裡住一陣。瀾瀾剛來，他就在家陪幾天。

剛進門就看到兩個小丫頭一起下樓來了。

林琅道：“爺爺，程瀾說她還不累。我領著她在大院內外逛逛。”

林師長點頭，又問孫子，“你要不要和姐姐們一起去逛逛？”

小傢伙剛以為他們要講戰鬥故事，跑來聽來著。

林墨搖搖頭，“我要寫作業。”

林琅就和程瀾一起往外走，出大院的這一路還聽到人在談論高煜和王維娜相配的話題。

結論是家世、外貌各方面都挺般配的。

林琅嘟囔道：“她都不是大學生，哪裡般配了？”

程瀾道：“大學錄取比例很低的。小叔不也沒考上麼。”

“可是音樂學院考的人又不多。她有本事考上中央音樂學院我就承認她優秀，配得上高連長。這些說她和高連長配的，八成都是王家的擁躉，故意造勢呢。高連長可是香餑餑！”

林琅說著壓低聲音，“我媽也覺得他很好，所以讓小叔帶他回家來玩。可惜他這個人對女孩子都很冷淡。不過如果真讓王維娜倒追到手了，也不枉下這麼多功夫啊。”

程瀾聽說了王維娜寫信和寄照片去前線的事。那最多就是崇拜英雄、比較主動而已。

而且，高叔叔很冷淡麼，沒有啊！

不過，“高叔叔不是長輩麼，怎麼大伯母......”

林琅道：“誰跟你說他是長輩啊？哪門子的高叔叔啊？他爺爺和我爺爺，還有你爺爺以前都是一個連隊的。”

程瀾楞了楞，對哦，好像他是喊爺爺‘程爺爺’來著。

她當時因為醫生說爺爺就那一兩天了，腦子有些鈍鈍的。

想著他是小叔的領導、戰友，就直接喊了叔叔，他也答應了。

林琅道：“那你自己要喊叔叔，他不想矮小叔一輩又或者各論各的，就答應了唄。你以後再看到喊他‘高連長’聽到沒。不然連累我也跟著矮一輩。”

“哦，好的。”

林琅一邊走一邊給她介紹著大院的情況，碰到人也讓她跟著自己喊人。

大家已經打聽清楚她的來歷了。她爺爺也是老兵，資歷上不比大院裡這些領導差什麼。如今又被林爺爺收養，也勉強算大院裡的同類。

所以不管老的、少的，至少當面還是客客氣氣的。

小叔說林墨沒被接納，其實也就是那些孩子不帶他一起玩而已，倒也沒有被怎麼對待。

畢竟他如今可是林家獨孫。

一路走出去果真遇上了幾個女孩子來問程瀾的裙子在哪裡買的。

都是大院裡14——19歲上下的姑娘。

王維娜回來的時候都順口問了一下呢。她今年正好是19歲。

她問過又對程瀾道：“前幾天高連長都在你家麼？”

程瀾點點頭，“對，他幫忙送我小叔回家，就在我家裡暫住了幾天。”

“小姑娘，得閒到隔壁找我玩啊。”

“嗯。”

林琅看她眉飛色舞的走開了，撇撇嘴，“她還想當你嬸嬸呢。”

程瀾對王維娜倒沒什麼惡感。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這話只是說得容易！

所以，她覺得王維娜還是蠻勇敢的。

她問林琅，“軍區招待所一晚上多少錢啊？”

“不知道啊，不過跟普通旅館比應該挺便宜吧。都是部隊的人才能領人進去住的。幹嘛，你要領人去住麼？那你只能讓小叔去辦手續。不過，如果你家親戚要來看你，進出軍區的手續還是有點複雜的。你能進得來也是因為我媽一早去辦了手續。”

“哦不，我就隨口問問。我們在批發市場遇上一位來探親的馬嬸嬸。不過馬連長只是連長，軍屬還不能隨軍。所以她只能在招待所住著。”

林琅點頭，“嗯，副營級別才能夠隨軍。副營以下都是住連隊宿舍，不分房子的。聽說解放前還更嚴格，二六八團你聽說過吧？就是要年滿二十六歲、參軍八年、團級以上才能夠結婚。”

“好像聽爺爺說過。”

程瀾是打主意叫昕姐她們母女來成都。現在可以自己做生意了，而且出遠門也不是非得支書開介紹信才能放行。

勤快一點總餓不著，怎麼都比她們在之前的環境強些。

一直被人嗤笑是沒爹的野孩子，杳杳都要被弄得自卑了。

一路走到了電影院門口，林琅道：“每週末裡頭都要放電影，想去看我帶你進去。大院裡一群人一起混進去，不要票。我們從小就這麼幹的。嗯，其實電視上偶爾也要放老電影。”

嗯，說到這個，她還有些興奮地說起今年春節大年初二就是1月29號的時候，她在電視上看了TVB和羊城電視臺合辦的《羊城賀歲萬家歡》。

主持人沈殿霞胖胖噠，很可愛。還有當紅的歌星、小生、小旦諸如羅文、鄭少秋、汪明荃......

程瀾不知道這都是什麼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林琅盯著她，“那你知不知道鄧麗君？”

程瀾想了想，好像有點耳熟。但具體是幹什麼的不知道。

林琅道：“沒事，你以後慢慢就知道了。”

出來走了一圈摸清楚了大院在整個軍區大致的位置，兩人一起回去了。

回去後，林琅又教程瀾怎麼用熱水器放水洗澡。

“這個龍頭是熱水、這個龍頭是冷水。這接的廚房的灶，做飯的時候熱水就燒好蓄著了。如果人多蓄的水不夠，那就要自己去廚房提熱水。不過平常基本是夠的，除非是三伏天一天不只洗一次。你先洗吧！”

程瀾點點頭。

林琅又問道：“你晚上看不看電視？要看一會兒我叫你一起。樓下那個黑白的，爺爺看過《新聞聯播》就歸我們小的用了。”

她父母屋裡還有臺彩色的，但是她更喜歡自己看。

小胖子（林墨）也只看動畫片，所以大部分時候樓下電視是她在看。

程瀾道：“今晚想早點休息。”

她以前看過電視，鎮上有一臺。

76年的時候，學校組織他們去看過主席追悼會。

不過電視太小了，又離得遠，她基本上是聽聲音。

比村裡的大喇叭稀罕。

後來文化站又組織賣電視票，5分錢一張。她跟著小叔去開過洋葷。

小叔借了同學家的腳踏車，把她放在前頭橫槓上。

兩人星期五晚上去的，把5分錢的票發揮到了極致，看到了電視裡說‘再見’才回家，披星戴月的。

爺爺當時哭笑不得，“你們都是不肯吃虧的。”

因為有小叔在，他也沒給他們等門。

不過現在程瀾就沒什麼心思去娛樂了，畢竟爺爺才剛走幾天。還是洗了澡早點休息吧。

她回去拿了換洗的衣服和睡衣。

內衣是以前的，睡衣是林琅給她的素色棉裙。

然後按照林琅教的兌好冷熱水，快速沖洗好。省得自己用多了水，搞得工作人員得去廚房提熱水來洗。

洗過她順手就把內衣搓洗了，就晾在這盥洗室裡。

林琅說這裡歸她們倆用，家裡大大小小的男的都不會進來。讓她晾這裡就好。

至於外頭的衣服，她讓程瀾放在洗衣籃裡。

回頭阿姨會收取去分門別類的用洗衣機洗，晾曬疊好再放回她們屋裡。

林琅下樓去，《新聞聯播》已經結束了。這會兒是林景南在看電視劇。

引進的法國譯製片《紅與黑》，拍攝於1954年。

不過沒關係，反正臺有限，一起看就是了。她也是要看這個。

林琅剛也帶程瀾去她的房間看了，她書櫃裡有很多外國小說。《紅與黑》就是其中的一本。

她讓程瀾想看自己拿去看就好了。

林景南看只有林琅下樓來，“瀾瀾不看啊？”記得這丫頭還挺喜歡看電視的啊。

哦，肯定是因為爹剛過世的緣故。今天又坐了那麼久的車，那就讓她早些休息吧。

“她說有些累想早點休息。這會兒在洗澡，應該洗過就會睡了吧。小叔，她身上的裙子是你買的吧？你不能光給一個侄女買漂亮裙子吧。”

林景南搖頭，“不是哦，是高煜給她買的。因為前幾天他和趙柯還有我在程家把雞鴨、蛋類、田裡的菜，甚至晾曬的花生、紅薯幹都給吃光了。”

“哦，這樣啊。對了，你聽到她喊高連長叔叔，怎麼也不提醒她改口啊？”

林景南道：“從我這兒算她可以喊叔叔啊。”

林琅翻個白眼，“我可不想跟著矮一輩。我跟她說了，讓她以後喊高連長。”

“你還管得挺寬呢。小琅，你以後幫小叔多照應她一些。”

林琅道：“好的，我知道程爺爺對小叔你很好的。而且我也知道寄人籬下不容易。”

她從小在外公家長大，其實也多少受過些委屈。所以，她不會故意為難程瀾的。

林景南點頭，“那小叔就多謝你了。回頭等小叔拿到獎金，帶你倆還有小墨出去吃好吃的。”

林墨正好出來上洗手間，聽了這話問道：“吃什麼？”

“聽起來你有想吃的啊？”

林墨坐過來，“小叔，軍區大門口開了一家餐館，軍區的接待好些都放那兒了。聽說非常的好吃！”

“小琅也想去那裡吃麼？”

林琅點頭，“可以啊。我也聽說那裡的飯菜好吃。”

林景南道：“那行，回頭咱們四叔侄就去嚐嚐。嗯，把你們爺爺也叫上。”

程瀾不認床，就是這什麼席夢思太軟了她有點不習慣。

翻身的時候都不太好著力的感覺。

熱水器、電視機、洗衣機、席夢思，這些之前離她的生活都挺遠的。

就是電視機，他們也只買過幾次電視票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