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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臨城,漫天細雨,猶如斷了的線絲絲點點落下。
在車窗玻璃上凝聚成綿密的水滴,像是一層簾幕,讓窗外的世界變得越發不真切。
裴南枝坐在車裡,一襲挑染的粉白長裙垂落而下,像是臥倒的海棠花,明豔勾人。
她濃密的睫毛眨了眨,終究是耐不住,側身著急往外張望。
細雨如雜亂的珍珠緩緩砸下,落在斜前方停著的黑色賓利車,發出沉悶的聲響。
十分鐘前,她們的車追尾前面的那輛賓利,張師傅嚇得趕緊下車跟前方溝通。
同事羅青原陪同前往,但溝通好似不太順利。
此刻,張師傅冒雨站在賓利的車門外低頭跟裡面的人說話,不知對方回了什麼,他的臉色越發難看。
裴南枝垂眸看腕錶,時間一分一秒在流逝。
工作任務迫在眉睫。
她是臨城電視臺的記者主持人,半個小時前,跟她的搭檔羅青原接到新聞組組長通知,緊急前往市中心中山路口,要進行一場雨勢場外連線報道。
恰逢下班高峰期,公司司機開著車到福林路口,被堵在四岔口十分鐘了都沒能前進半步。
好不容易車流鬆動,司機想著向右變道,抄近路趕往中山路口,沒想不小心撞到前方的賓利。
司機張師傅立馬下車交涉,告知對方一定會負責,可以立馬通知保險過來,他們可以先拍照取證,跟交警溝通,將車輛先停靠在路邊,讓後面的車輛同行。
沒想到對方是個不差錢的主兒,說不用賠償,趕時間,要立馬離開。
張師傅這下急了。
剛剛那一撞,不只是對方的車尾出了問題,他們這輛車頭也撞歪了,車前蓋這會兒還在風雨中晃盪。
公司是有買保險的,出事故可以報保險,但要報保險理賠需要由交警先過來認定事故責任,而後保險人員過來現場,記錄出險資訊,才能去理賠中心定損。
對方不配合的話,事情不好辦。
他們人真的走了,張師傅這邊再報保險,說不清楚,而且不確定會不會導致對方反成為過錯方。
羅青原快步走過來,拉開車門,跟裡面的裴南枝說道:“事情有點麻煩,對方不願意配合,還說願意出我們這邊的修理費。張師傅這人又軸得很,堅決不願意佔對方便宜,還在跟對方溝通,說希望對方留下。”
裴南枝濃密睫毛眨了眨,“那對方願意了嗎?”
“當然還是不願意。”
羅青原穿著白色的雨衣站在車門外,雨滴一點點砸下,他額前的碎髮瞬間溼透。
“你看看人家開的什麼車,賓利!裡面坐著的是一位西裝革履的霸道總裁,司機說老闆趕時間要去附近接人,堅決不願意留下配合。人家說的也不是沒道理,那種上流社會的人,一分鐘可能就是上千萬的進賬,怎麼會在意這麼一點修車費。人家是時間比錢重要。哎,要我說,張師傅也是的,人家都那麼說了,還死活不願意。”
若是平日裡,裴南枝坐在這裡耽擱時間不要緊,今天還有場外連線要做。
這些時日,她手裡的節目一個個被搶,她知道是同期的林嘉綺在背後搞鬼。
林嘉綺最近攀上臺長的兒子林徽琛,關係打得火熱,出手攪黃裴南枝節目是輕而易舉的事兒,更別提背地裡給裴南枝各種使絆子。
今天的場外連線原本定的也是林嘉綺,臨近播報時間,林嘉綺以身體不適為由請假,工作推到裴南枝這兒。
組裡人都知道,下雨天的場外連線,形象自然是顧不得,只能狼狽出境。
林嘉琪必定是因為這個,故意推了工作。
偏偏她給了理由,組長也拿她沒轍。
組長譚婧文平日對裴南枝照顧有加,裴南枝不願讓組長難做,默不作聲接了這工作。
只是這會兒突然被困雨中,恐怕會耽誤了臺裡的播報。
裴南枝:“組長剛打電話過來詢問我們這邊的進度,演播廳一切準備就緒,六點要準時播報。時間耽擱不得,我們現在就得趕去現場。”
羅青原想了想,“那我們把傢伙帶上,旁邊攔一下計程車?”
“嗯。”
羅青原是電視臺的老員工,比裴南枝有經驗,也穩重許多,面對眼前的場景不慌不忙,跟裴南枝交代了需要帶上的東西,他自己裹好雨衣,將攝像機等裝置保護好抱在懷裡。
裴南枝拿了雨具將話筒等裝置保護好,收入阿瑪尼包中,自己撐著透明的傘下了車。
風雨呼嘯而來,裴南枝的粉白長裙隨意飄揚,在秋雨中,像是盛開的海棠花,明豔至極。
他們走到賓利旁邊,想跟張師傅打聲招呼。
裴南枝彎腰低下頭,視線不經意往車裡拂過。
就這麼對上了顧北忱的眼眸。
黝黑的眼眸深邃至極,望過來,與她的視線碰撞,眼神沒有絲毫改變。
男人臉龐俊逸,穿著黑色的商務西裝,透著一股精英的強勢氣息。
再加上這人神色一向冷漠,好似不悲不喜無慾無求的冷麵佛,叫人看了心底犯怵。
裴南枝一下子忘了說話。
顧北忱看了她一眼,收回視線,低頭跟旁邊的林秘書說了兩句。
林秘書轉而對司機吩咐,“他們要做什麼配合就是。”
前方的司機得到命令,趕忙點頭稱是,隨後跟張師傅說了聲:“你報下交警和保險,我會配合處理。”
張師傅沒料到對方大老闆突然鬆口,方才不是冷傲至極,他說什麼都不願多耽擱的模樣。
怎麼會突然改口了?
不論如何,總算協商妥當。
張師傅鬆了口氣,轉身看到裴南枝和羅青原,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們怎麼下來了,這還下著雨呢,趕緊到車上等著去。”
羅青原:“張師傅,時間緊急我們先過去現場,要不你留在這邊跟對方溝通?”
“那行。”張師傅是個中年大叔,憨憨地,“今天實在不好意思了。”
“沒事。你處理好直接回吧。裴主播,走了。”
裴南枝望了眼關上的車窗,車窗玻璃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壓根看不到裡面。
原本是打算跟他打聲招呼的,不過現在這情況也不好再主動上去。
她收回視線,轉身要離開。
林秘書從賓利下來,“裴小姐,請留步。”
裴南枝回過身,嬌翹睫毛眨了眨,濃墨眼眸深處滿是疑惑。
細雨落下,林秘書撐著黑色的傘,為裴南枝遮住一片天地。
“顧總另一輛車已在路邊等候,裴小姐若是著急,讓司機先送你們過去。”
車門還開著,裴南枝側眸望見顧北忱坐在後座。
傳統的黑色西裝,精緻的白襯衫,一絲不苟的容顏,整個人像是雕刻般不真實,高傲矜貴。
裴南枝下意識抿了抿嘴角,“顧總不是著急見客戶嗎?”
“顧總說了,不礙事。裴小姐先請。”
透過雨簾,裴南枝的目光與顧北忱的碰撞,終究在他那冷麵如霜的寒氣裡敗下陣。
她朝著他點頭致謝,隨後轉過身,跟著林秘書指引上了車。
車門關上,一切風雨被隔絕。
方才的偶遇,在這煙雨朦朧之際,像是一場夢。
羅青原將雨衣脫掉裹好,沒有弄髒這輛豪車。
結束後,忍不住湊過來低聲問,“裴主播,你認識那位?”
裴南枝白皙臉龐毫無波瀾,睫毛卻不禁顫了顫,所有的情緒都被隱藏起來,
“算是認識。”
“算是認識,這口吻聽著不熟?那他人倒是挺好,自己著急見客戶,還把車讓你?”
剛剛羅青原陪同張師傅跟對方協商時,聽到那位打電話,確實有約在身時間緊迫,不然也不會立馬派車過來。
只是最後卻成全了裴南枝。
“他妹妹是我閨蜜,平日裡很是照顧我,許是給他妹妹面子。”
她也沒料到顧北忱會讓司機先送她,應當是看在顧扉尋的面子,不然也說不通其中原由。
羅青原點了點頭,並未再多問,裴南枝鬆了口氣。
-
路口被撞的賓利車內。
司機握著方向盤,透過後視鏡偷瞄了眼後座的人,心底很是迷惑。
顧總在下雨天出門,原本是要去接溫氏集團的溫總,行程緊急,莫名其妙被撞車在此處耽擱了十幾分鍾,方才眼神陰翳,表情極其可怕,才導致他半點不敢鬆口答應對方的要求。
沒想到顧總會突然改變主意,答應配合對方,緊急調過來備用的車輛也讓給了對方?
怎麼回事啊?
司機求救般看向林秘書。
林秘書悄悄看了顧北忱一眼,發現顧總的神色變了。
方才還是陰沉的烏雲密佈的,現在已轉陰為晴,眉眼間還有隱藏得很好的舒暢。
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最清楚,這一切都是因為在這綿延雨季裡,遇到了那個如海棠一樣豔麗的裴小姐。
-
裴南枝和羅青原順利到達中山路口,羅青原架起攝像機,裴南枝整理好著裝,站在人流湧動的步行街旁,等待與節目組的連線。
在看到羅青原給她做了提醒手勢後,耳機裡同時傳來室內主持人齊慕薇的聲音:“現在讓我們連線一下場外記者小南。”
裴南枝立刻接上,“大家好,我是記者小南。現在是傍晚六點十分,我們所在的地方是臨城人流量最大的中山路口。大家也可以看到,雨勢正在持續,我身後的步行街已經被雨水淹沒,很多行人以及電動車輛都無法正常通行。不只是這個路口,連前方福林路口也是車輛擁堵,一個紅燈至少等十分鐘。現在正是下班高峰期,建議各位市民回家儘量繞過該路段,注意雨天出行安全。以上是小南發回的報道,謝謝。”
主持人:“好的謝謝小南。”
聽到主持人將話接過去,順利完成場外連線後,裴南枝神色才放鬆下來,跟羅青原一起走到旁邊的商廈躲雨。
裴南枝將別在領口的話筒收進包裡,拉好拉鍊,確保話筒不會沾到水。
將工作包暫且擱在角落裡,她才慢慢站起身。
換季時期,天氣陰晴不定,裴南枝前兩天惹了風寒,今早起來開始發燒,剛剛又是吹風又是淋雨的,這會兒感覺臉頰發燙,腦袋越發昏沉。
羅青原看出她神色不對,關心道:“還在發燒呢?你帶藥了沒有,趕緊吃點降燒藥。”
裴南枝點了點頭,從包裡翻出藥盒。
她還未來得及擰開水,見前方兩輛車行駛過來,停靠在門口。
羅青原邊喝水邊說道:“今天這是什麼日子,一下子看到這麼多好車,剛剛是賓利,現在是邁巴赫,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配置。”
話音剛落,司機下車,走到後面拉開車門,撐著傘等候。
身著西裝的顧北忱從車上下來,黑色皮鞋落在明亮地面,於這繁密雨天裡,沒有半點狼狽,反倒全身都透著精緻。
他旁邊站著一個戴銀框眼鏡的男人,與他一樣,矜貴傲然。
裴南枝之前跟著裴閱出席某個場合時見過,那位是溫氏的溫庭筠溫總。
能夠讓顧北忱在綿延雨天,不辭辛苦出門迎接的,果然不是簡單人物。
“竟然還是這位,今天碰面兩次,還真有緣。”
羅青原看了眼旁邊的大樓,恍然大悟,“我就說好像在哪裡見過他!我現在算是想起來了,這是顧氏集團的老總啊。叫什麼,顧北……”
裴南枝:“顧北忱。”
她收回視線,擰開水,將藥嚥下去。
“噢,對,顧北忱!這位可是名流之首啊,在臨城很出名,據說做事雷厲風行,心狠手辣,出了名的冷麵佛。”
羅青原很是激動,聲音莫名高亢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吵到不遠處的人。
顧北忱突然轉頭看向他們這邊,目光瞬間鎖定裴南枝,眉目淡然。
裴南枝對上他的視線,心底咯噔一聲,腦袋裡莫名想起羅青原方才說的三個字:冷麵佛。
可不是嘛。
這人從小到大都是如此,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眸陰冷,像是一尊沒有任何感情的石雕。
恐怕石雕的表情都比他柔和。
只一眼。
像是不經意掠過似的。
顧北忱回過身,跟旁邊的男人肩並肩往裡面走去。
羅青原額頭貼著透明玻璃,往裡面張望。
鋥亮的大理石地板,高階大氣的裝修佈置,讓顧氏集團的一樓大廳看起來十分氣派。
羅青原感慨道:“首富就是首富,你看看這公司,多氣派啊。難怪人家說趕時間,這應該是去迎接另一位大佬了吧。這一看就是合作物件,恐怕這合作談成了,動不動就是上億。”
臨近飯點,他們被困在這裡,飢腸轆轆,羅青原將一顆大白兔軟糖丟進嘴裡。
“小南,你說,他們有錢人平時吃什麼啊,會不會整天人參鮑魚的燕窩一上一大鍋?”
裴南枝將額前的劉海別到耳後,“應該不至於,首富也是人嘛。說不定他平時還經常吃麵呢。”
“哈哈哈,會這樣?首富喜歡吃麵?聽著有點不靠譜,堂堂首富怎麼也是來個空運的高階牛排吧。”
裴南枝垂下如鴉羽眼睫,唇畔帶笑,熠熠生輝。
外人不知,對顧北忱的猜測頗多,其實他這人生活極其簡單,並不奢華。
顧北忱的妹妹顧扉尋從小體弱多病,身子虛,時常會進補。
那些藥膳吃多了,顧扉尋覺得唇齒間都是藥味,總想吃些清淡的,顧北忱便找來全國頂級廚師,給她做各種清淡的麵湯,有時候也會做些味道很淡的麵食,雕出各種精緻的花樣,哄著顧扉尋吃。
面對顧扉尋,一向冷漠冷酷的顧北忱卻總有著無限的耐心。
顧扉尋嫌棄藥湯苦,顧北忱一口一口喂著她,想著方法給她做藥膳調理,顧扉尋不喜歡藥膳那些味兒,他就找廚師為她調整飲食。
他在家的時候,每餐都會陪著顧扉尋,她喝藥他跟著喝,她吃清湯麵他也跟著吃。
西裝革履的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著筷子,低著頭慢慢吃麵,動作過於優雅,讓人有他在享用美味佳餚的錯覺。
她從小跟顧扉尋是好朋友,經常出入顧家,有幸見過。
望著外面傾盆大雨,羅青原摸了摸餓扁的肚子,“這雨什麼時候停啊,我想去找點東西吃。這會兒要是能有碗熱湯麵,我就滿足了。”
兩人說著話,身後突然走過來一人。
是林秘書。
林秘書在他們面前站定,對裴南枝恭敬道:“裴小姐,外面雨勢太大,顧總請您到裡面休息片刻。”
裴南枝垂眸。
今天真是湊巧了,沒想到會一而再碰面。
林秘書:“今日天公不作美,這陣雨指不定下到什麼時候。”
見裴南枝沒有吭聲,羅青原歪著腦袋在她耳邊低語,“小南,你還發著燒呢,這邊風涼,不然還是跟他們借個地方躲躲雨?別待會你感冒加重了。”
林秘書望著裴南枝,恭敬道:“若是讓小姐知道裴小姐站在顧氏門口吹冷風,別說我,恐怕顧總也不好交代。”
這個理由裴南枝無法拒絕。
遲疑片刻,裴南枝抬眸,“勞煩林秘書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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