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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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之灝在親姑姑那遭遇一萬點暴擊後，又無語看向江斂。

從小到大，他見過江斂各種無情無義的模樣，甚至連自己家裡那個惡狠狠的老爹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批過，但現在，他卻俯首為一個女孩擦藥？

還好像……在哄她？

杜之灝覺得有點魔幻，但更多是委屈，“哥，我真沒有弄傷嫂子。”

他這一聲“嫂子”喊出口，祝嘉會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在這個家裡，她習慣了被喊“祝小姐”“祝老師”，還是第一次有人給了她這樣的新稱呼。

——嫂子？

祝嘉會有點不適應，悄悄去看江斂，卻發現他神情如常，好像沒有太意外。

他把棉籤扔進垃圾桶，淡淡回杜之灝，“缺錢了找財務，沒事別來找我。”

杜之灝：“……”

杜之灝還在掙扎，“哥，我是真的想幫你做點事。”

江斂沒說話，卻抬頭看向了他。

杜之灝最怕他這樣的眼神，明明沒什麼波瀾，卻滿是審視的壓迫感，看得他心底直犯怵。

果然，看了半晌，江斂平靜又嘲弄地問他，“你是要去夜總會登臺嗎。”

杜之灝：“……”

這男人是有一套損人的本事在身上的，祝嘉會拼命抿住唇才忍住沒笑出來。

杜之灝低頭看自己，海邊風格的泰式花襯衫，脖子上還掛了幾條長短不一的項鍊，腰間的大logo皮帶更是把富麗堂皇花裡胡哨演繹到了極致。

“我這是……”杜之灝知道在江斂面前狡辯不出什麼，耷拉個腦袋嘟噥，“我下次不這麼穿還不行嗎。”

“那今天可以先走了。”江斂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杜之灝閉了閉嘴，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隻能聽話出了門。

杜之灝走後，江斂重新看向祝嘉會，“你還沒回答我。”

祝嘉會咳了聲，也沒有扭捏，直接抬著下巴道：“答應我三件事，我才接受道歉。”

重新出現在客廳並默默觀察的梅姐驀地緊張了下，不確定自家那個從來不被人拿捏的少爺，會不會覺得祝嘉會獅子大開口，繼而像掃杜之灝一樣把祝嘉會丟出去。

然而安靜了片刻，江斂卻說：“哪三件事。”

梅姐：“……”活久見。

祝嘉會當然不是那種貪心的女人，她所提的要求，不過是又一次激起江斂的愧疚感。

“昨天想和你一起吃午飯，但是沒吃成，我要你陪我重吃一次。”

“還有，昨天我本來還想去參觀你公司的，但……”

祝嘉會故意欲言又止，用眼神打量江斂的反應，微頓，垂下眸裝可憐，“算了，我知道那不是我去的地方，這條當我沒說。”

她這點小心思江斂就差直接點評她的演技了。

可江斂又沒辦法。

他看了眼手錶，“我讓人去訂餐廳，待會中午就出去吃，至於公司——”

江斂很輕地嘆了口氣，“明天是週末，下週一工作日帶你去。”

觀察員梅姐：“……”活久見x2

祝嘉會順杆往上爬，拉著江斂的衣袖，“真的？”

這次江斂沒拂開她的手，只道，“可以說第三件事了。”

祝嘉會抿抿唇，起身上樓，“暫時沒想到，想好了再告訴你，我先去換衣服了。”

江斂看著她離開的歡快背影，對比昨晚那個冷著臉將自己拒之門外的她，忽然想——

原來她對自己的要求並沒有那麼多。

只是這樣而已，她看起來就很高興。

從來到江家的第一天，江斂不是看不出她在找各種辦法靠近自己，但他習慣了心中有一道距離，將祝嘉會的出現當做和工作一樣的常規任務去完成。

直到他沒平衡好接納和排斥之間的那道線，導致了昨天的一切。

可江斂現在發現，主動踏出一步，似乎也沒有很難。

-

回到臥室的祝嘉會終於不裝了，興奮地在床上打了幾個滾。

果然是禍兮福所倚，祝嘉會這一步精準預判，成功穩固了兩人的關係。

今天之後，他們至少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冷漠地交流了吧，比起曾經那些自以為的成功，祝嘉會無比確定，這次才是他們關係真正的改變。

機會來的時候，真是擋也擋不住。

兩人的第一頓飯一定要積極應對，祝嘉會開啟衣櫃，找出一排連衣裙鋪在床上，正考慮穿哪套散發自己的魅力，程璃的訊息突然發來：

「我拿到offer了寶！下週一就上班！」

祝嘉會：「恭喜恭喜！是哪家公司，現在能說了吧？」

程璃持續了半天的“正在輸入中”，像是要發什麼長篇大論來，但等了半天，祝嘉會卻只等到她一句：

「算了，我週一上班了發照片給你，給你個驚喜，這次我牛大發了！」

祝嘉會跟著笑，「行嘞，我等著。」

放下手機，祝嘉會隨手拿起一件裙子，像是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巧了不是，你姐妹我這次也牛大發了。”

換好裙子，祝嘉會本來想用粉底蓋住那塊淤青，可第一是怕影響剛上過的藥，第二，也不想那麼快就讓江斂忘記。

於是祝嘉會簡單化了個妝，又等了會，故意給江斂發訊息：

「什麼時候出發？」

幾秒後——

江斂：「在樓下等你，隨時。」

祝嘉會抿著唇笑了。

出發前又在鏡子前照了好幾遍，確定妝容沒問題後，才吸了口氣，調整好表情下了樓。

按戀綜程序來算的話，這是男女嘉賓的第一次共進午餐，她一定要把握住。

周巖幫江斂訂的餐廳在滬城很知名，甚至一度上了“情侶最喜歡來的餐廳”排行榜第一。

這裡的氛圍佈置十分浪漫，兩人入座的也是安靜的包廂。

江斂讓祝嘉會點菜，祝嘉會戴著墨鏡問在選單上選了半天，好不容易點完，服務員又一一上完菜離開後，江斂才開口問：

“你要戴著墨鏡吃飯麼。”

祝嘉會“啊”了聲，反應過來，想解釋自己是怕被人認出來，但江斂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是個戀綜的熱門女嘉賓，反正三個月期限到就走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受傷了嘛，遮一遮，不然不好看。”祝嘉會摘下墨鏡放到一邊，“不過對著你就不用了。”

江斂以為她想表達自己見過她傷口的意思，誰知祝嘉會扶著下巴，嘆口氣道，“反正你一直都覺得我不好看。”

江斂被她說得莫名，“我？”

祝嘉會瞥他一眼，假意哼了聲，“上次去接阿姨的時候啊，我在車裡問你是不是偷看我，又問我好不好看，你都不理人。”

江斂：“……”

女孩白皙的鼻子上有道青紫色的小淤青，配合她眼下的埋怨神情，莫名讓人想笑。

江斂低頭扯了扯唇。

“不是你說。”他淡淡的聲音難得透出幾分溫度，“我不出聲就預設好看嗎。”

祝嘉會神情頓住，緩了幾秒，有些懵地看向江斂。

原本還想引出這件事提醒曾經他有多清高，卻冷不防……被反撩了一把？

所以他的意思是——

他那會其實回答了？

他覺得自己好看？！

江斂這一招把祝嘉會打的措手不及，她忽然不知道接什麼，趕緊喝了杯水，看著盤子裡的牛排，又轉移話題，“這牛排好難切，能不能幫幫我，我手還有點疼。”

江斂：“……”再演就過了。

祝嘉會見江斂沒動，拿起刀叉，自言自語，“OK，邊界感是我的命運我瞭解。”

江斂：“……”

只好拿走她的盤子，邊切邊說：“這算是你要求的第三件事嗎。”

得逞的祝嘉會笑著去叉他切好的牛肉小塊，“這是吃飯包含的專案，別想矇混過關。”

兩人都沒想到彼此共餐的第一頓，氛圍意外的和諧。

祝嘉會也得出了經驗，原來自己費盡心思地照著什麼偶像劇劇情去演沒什麼用，生活是生活，電視是電視，感情這種事原本就是出其不意。

誰能想到他們之間的關係會因為老王一個急剎車而改變呢？

所以之後的策略，也要做調整，主打一個出乎意料，攻其不備才行。

愉快地吃了飯後，江斂讓人把祝嘉會送回家，自己去了公司。

回到家，祝嘉會關上門研究起了下一步計劃。

現在她和江斂的關係走向非常重要，須知道愧疚心這種東西只能偶爾用一次，尤其是江斂這種原本情感就很淡漠的人，能有今天這樣的行為完全出自他優秀的家教和素養，如果反覆去消耗，只會讓對方生出反感。

換句話說，江斂現在對祝嘉會並不是出自愛的反射行為，只是良心的補償。

所以眼下，她要怎麼悄無聲息地把愧疚升級為感情呢。

按照正常的做法，應該是一步步開始，比如平時聊天的時候撩撥兩下，說一些曖昧的話，如果他不抗拒的話，可以進一步發展輕微的肢體接觸，比如挽他胳膊之類的。

但祝嘉會想了想又覺得——

之前的墨守成規一直都沒什麼用，江斂這種高貴冷豔坐懷不亂的上位者，是不是應該走點什麼不尋常的路線才行。

-

整個下午，江斂沒有收到祝嘉會的任何訊息。

原以為以她今天委屈的模樣，下午應該會時不時地跟自己發點什麼來，但她倒是安安靜靜的，沒再演什麼花樣。

晚上，江斂下班回到家。

他比平時回來的早些，但回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祝嘉會。

問梅姐，說是吃了晚飯就回了樓上一直沒下來。

那會兒剛剛晚上7點多。

江斂沒說什麼，也上了二樓自己的書房，他習慣在晚上泡杯茶，在書房處理一些不太忙的公務。

直到晚上快9點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是收到新微信的提示。

江斂輕輕劃開，訊息卻已經看不見。

螢幕上顯示——祝嘉會撤回了一條訊息。

他把手機放到一旁，等著她重新編輯好再發來。

但一刻鐘過去，對面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

江斂好像明白了什麼，在心裡輕哂，拿起手機，主動發給她，「有事？」

另一頭，成功用欲語還羞技能釣到江斂的祝嘉會抿唇偷笑，回覆道：

「有件事想讓你幫忙，又有點不好意思。/害羞/害羞」

江斂看著手機，心想你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少見。

「說。」

祝嘉會：「可以來我房間一下嗎？這件事需要面談。」

江斂：“……”

江斂看了眼電腦，今天原本也沒太多工作，僅剩的兩份報表剛剛也已經都看完。

他頓了頓，起身，順便關了電腦。

祝嘉會的臥室在三樓，就在江斂的隔壁。

這也是當初杜雪青安排的，說是萬一她半夜遇到什麼事，也好能馬上找到自己。

江斂緩緩上樓，走到祝嘉會房間門前，敲了門。

裡面傳來噠噠的拖鞋聲，緊跟著門便被開啟，一陣熟悉的香味隨即湧入鼻尖。

祝嘉會站在門後，一頭蓬鬆柔軟的長髮披著，一看就是才洗了澡。

“來啦。”她彎著眼角，把江斂往裡請，“進來坐呀。”

江斂往裡走了幾步，沒有太深入，“什麼事。”

“如果不是實在夠不著我也不想麻煩你的。”祝嘉會去化妝臺上找來一根皮筋，攏住自己一頭長髮，隨手紮了個丸子頭，亮出乾淨白皙的脖頸。

她穿著小吊帶的睡衣套裝，剛洗過澡的身體充滿清爽的氣息，眸子乾淨水潤，唇色也被水汽蒸得粉粉的。

江斂看了一眼，別開視線，“到底什麼事。”

祝嘉會衝他笑了笑，“我想好第三件事了。”

說著，她往江斂手裡塞了個瓶子。

江斂垂眸，雖然瓶子上一堆英文，但他還是迅速認出了關鍵詞：“BODYLOTION”(身體乳)

？

他有些莫名，“什麼意思。”

祝嘉會背過身，盈盈一握的腰肢被吊帶包裹得柔軟纖細，露出的半個背脊光滑雪白，幾縷碎髮落在後頸上，隨氣息拂動。

——不走普通流程了。

祝嘉會下午已經決定，這次對江斂來點猛的。

“我背上乳液塗不到，能不能幫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