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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傑的故事太完整了,他將所有的細節完全地串聯在一起,陸婉閉著雙眼輕輕嗯了一聲。
即便這個故事再怎麼完整,陸婉卻在最開始給了騰傑一個大前提——假設劉馨是兇手。
以結果推演過程,這種方式是陸婉最忌諱的。
換作往常,陸婉只會一笑而過,也不知是滕大作家講故事的方式太過真切,還是陸婉心中本就帶著一絲猜疑,劉馨為兇手這個版本的故事如同鉤子一般讓陸婉對劉馨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見陸婉沒有再問下去的意思,滕傑換了個話題,“你能推測到聯盛小區的模仿作案會刺激到真兇,這一點我不意外,可你為什麼說第一個發現兇手的人不是你呢?”
滕傑是推理小說家,他平常最大的愛好就是蒐集國內各種案件的資料,為了讓自己的書更加真實一些,他還買了很多刑偵專業以及犯罪心理學專業的資料。
以騰傑如今的知識積累,放在刑警隊也會是一個一流的刑警,這也是為什麼陸婉那天會聽取騰傑的建議,擴大了對兇手的調查範圍。
這個案子在騰傑看來並不複雜,甚至還沒有陸婉剛剛說的模仿殺人複雜,但他卻對偵辦案子的人產生了興趣。
如果是陸婉直接抓到兇手,滕傑覺得理所應當,他了解陸婉的能力,可陸婉卻說有人比她先發現了兇手。騰傑可不覺得警隊裡會有這樣的高手,他了解陸婉的那些手下,透過犯罪心理學抓到兇手的人只可能是陸婉。
陸婉閉著眼笑了笑,語氣輕鬆地說:“給你一次猜的機會。”
“是那個新來的小姑娘吧?”滕傑說,“你之前說過她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她學過犯罪心理學,她的思維模式肯定和曾浩他們不太一樣。”
“她確實是個潛力股,一開始的時候她也察覺到兇手是連環殺手。”說話間,陸婉睜開眼睛看著騰傑,嘴角的笑意帶著一絲調皮,“不過你猜錯了,是白默。”
白默?白局的兒子?
滕傑知道白永輝是陸婉的師傅,也是她的引路人,那天在刑警隊辦公室看到白默的時候,滕傑本能地認為白永輝只是透過自己的關係把白默安排到了刑警隊,陸婉則因為白永輝的關係無法拒絕。
說白了,滕傑以為白默是去鍍金的。
“說起來挺神奇的。”陸婉又閉上眼睛,享受著騰傑的按摩,“昨天我們第一次去聯盛小區案發現場的時候,白默曾經看到過一個人,回去之後他忽然覺得那個人就是兇手,於是他和陳瀟瀟又去了聯盛小區,恰好撞見兇手路亞軍在尾隨一個女人。”
這時,陸婉發現騰傑的手停住了,她睜開眼,發現騰傑正驚訝地看著她,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怎麼了?”陸婉問。
“沒什麼。”滕傑微微搖頭,“只是驚訝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看上一眼就能確定對方是兇手的人。”
“那有什麼?”陸婉用腦袋在騰傑的大腿上蹭了蹭,“我有時候也能從人群中一眼看出罪犯是誰。”
滕傑用手撫過陸婉的雙眼,讓她將雙眼閉上,繼續給她按摩,“給我講講你們的畫像師吧?我突然對他很感興趣。”
“白默是白局給我們招的模擬畫像師,他的畫像能力真的很厲害,那天在海邊······”陸婉把白默出現後的事情一一告訴了騰傑。
對於自己的老公,她沒有任何防備,前幾年裡,滕傑不止一次在案件上給出建議,對陸婉的破案提供了很大的幫助,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把騰傑當成了自己的刑偵顧問。
聽到白默在案情討論會上的發言時,滕傑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好在陸婉是閉著眼的,根本看不到騰傑的變化。
聽到白默在審訊中畫出路亞軍第一次作案可能的場景時,滕傑的手又一次停住了。
陸婉睜開眼,滕傑已經收回了凝重的神色,陸婉以為他只是手痠了,於是坐了起來,來到飄窗前看向小區內繁茂的綠植,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滕傑看向飄窗邊的陸婉,此刻陸婉穿了一條白色的睡裙,曼妙的身姿若隱若現。
“這幾天你把手頭的案子收尾後,讓曾浩他們來家裡坐坐吧?”滕傑說。
陸婉回頭一笑,“又想從他們那裡找素材了是吧?”
“有這方面的原因吧!”滕傑清楚,如果他否認的話陸婉一定不信,“靜靜也好久沒見到他們了。”
聽到靜靜的名字,陸婉看向臥室的門,眸子裡閃過一絲失落,這些天她早出晚歸,動不動就住在辦公室,就連今晚回來的時候女兒滕雨靜也已經睡了。
“好!”
······
同一片夜幕之下,下城區白永輝的老房子內。
二樓依舊沒有任何燈光,一樓微弱的燈光難以照亮整個客廳。
客廳內空無一人,通往地下室的小門虛掩著,微弱的音樂聲透過門縫傳了出來,那是鋼琴版的卡農。
地下室內,白默正聚精會神地用畫筆在畫板上勾勒,他的身邊是各種色調的顏料。
伴隨著動聽的卡農,白默的手臂有節奏地操縱畫筆在畫板上游走。
畫中的環境是一個衛生間,衛生間的地面上有著被水稀釋的血液,一個光著身子的女人跪在地上,腦袋被一隻大手按在馬桶邊。
白默的畫太細緻了,女人披散著頭髮,髮絲間依舊能露出女人模糊的容貌和深紫色的淤青。
始作俑者是半蹲在女人身後的男人,他嘴巴微張,一臉的享受中帶著一絲瘋狂,他的另一隻手抓著一條毛巾,毛巾纏在女人的脖子上。
如果警隊的人在的話,一定會認出來畫中的男人是路亞軍,而那個女人正是第二起案子的受害者唐雪瓊。
恍惚間,白默的畫似乎在動,男人正在用力拉緊毛巾,給人一種難以言表的窒息感。
畫作完成,白默將畫筆放下,痴痴地看著自己的又一幅傑作。
過了許久,白默忽然笑了笑,“呵呵!同類?”
笑容中,充滿了嘲弄和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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