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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默走後,陸婉吩咐曾浩給白默整理出一個工位,隨後也離開了辦公室。
五分鐘後,陸婉走進了白永輝的辦公室。
此刻的白永輝正坐在沙發上喝茶,茶几上還放著一個倒滿茶水的杯子,冒出的熱氣證明是白永輝剛剛倒的。
陸婉坐下來,捧起那杯熱茶。
兩人不僅僅是師徒,曾經也是局裡最完美的搭檔,比如現在,白永輝知道陸婉會來找他,陸婉也知道這杯茶是給她準備的。
“我在半個月前就開始給白默走流程了,按照人才引進的模式。”白永輝低聲說。
這是白永輝給陸婉的解釋,他果然早就計劃讓白默加入警隊了。
“可那時候白默還在國外。”陸婉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你知道他準備回來,也知道他會答應加入警隊?”
“我只知道他準備回來,他回來之後並沒有答應加入警隊,直到今天他見了你之後,他答應了。”白永輝緩緩看向陸婉,表情也嚴肅起來。
作為眉海市公安局歷史上的第一位女隊長,陸婉的聰慧是毋庸置疑的。
白永輝的用詞很有意思,他說的不是參與案件之後,而是見到陸婉之後,顯然白永輝判斷白默加入警隊是因為陸婉。
陸婉明亮的眸子閃動了幾下,她嗤笑一聲,“您該不會覺得白默對我有想法吧?”
白永輝可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他一本正經地把自己的分析講了一遍。
聽到後面,陸婉一隻手擋在嘴前笑了起來,目光中充滿戲謔。
“真是關心則亂啊!”此刻,白永輝在陸婉的眼中只是一位關心兒子的老父親,陸婉說:“你放心,白默肯定不是因為我才加入警隊的。”
說到這裡,陸婉忽然想起剛剛白默觀察白板的神色。
“或許!”陸婉看向窗外,“他繼承了你的基因,對破案很感興趣。”
······
眉海市的面積很大,除了市區還有三個縣城,全部位於海邊,向東是連綿的山脈,想要去最近的吉川市也需要將近三個小時的路程。
眉海市分上城區和下城區,下城區多是一些老式建築,屬於眉海市的老城區,上城區屬於經濟開發區,高樓林立。
上城區古嶽小區10號樓內。
白默看著餐桌上一盤又一盤美味的菜餚,對著廚房笑道:“奶奶!別再忙活了,我都快餓死了。”
餐桌對面的白永輝則露出一臉欣慰的笑容。
奶奶沒有上桌動筷子,白默沒有偷吃,在國外生活那麼多年,白默還能記著曾經教導,白永輝很欣慰。
讓白永輝欣慰的還有另一件事,白默把頭髮剪了,染成了黑色。
短碎髮,凌亂中帶著一點造型,這或許是白默身為畫家最後的倔強。
奶奶從廚房中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保姆張姨,兩人的手中各端著一盤菜。
“臭小子!”奶奶笑呵呵地瞪了白默一眼,“回來三天了,就第一天過來看了我一眼,今天才過來跟我吃飯!”
面對奶奶的抱怨,白默賠上笑臉,“我這兩天一直在收拾老房子,實在是沒時間。”
“哼!”奶奶將盤子放下,對著白默的後背拍了一巴掌,“你說這個我就來氣,這邊房子又不是沒你的地方,為什麼不住這邊?”
白默傻笑兩聲,“奶奶!我好歹是個藝術家,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創作,上城區這邊太吵了,老房子更適合我。”
況且,那裡是媽媽曾經生活的地方!
這句話白默沒有說出來,他不想打破眼前這融洽的氣氛。
“藝術家?”奶奶撇撇嘴,“不就是個畫畫兒的嗎?”
白默沒有反駁,他不覺得自己能說服奶奶陳舊的觀念,讓她對藝術產生熱愛。
奶奶掃了眼白永輝,又看向白默,“我聽你爸說,他給你安排了個公安局的工作,雖然是個坐辦公室的閒職,你也要好好工作,別天天想著畫畫。這可是正經編制,你別讓你爸說不過去。”
閒職?
白默愣了一下,刑警隊的工作怎麼可能是閒職呢?
好在白默馬上明白了父親的意思,父親不想讓奶奶知道他從事危險的工作,所以才說給他安排了一個閒職。
“肯定的啊!”白默指了指自己的頭髮,“我連頭髮都剪了,能證明我很重視這份工作吧?”
“臭小子!”奶奶又對著白默的後背拍了一巴掌,笑著說:“趕緊吃飯吧!”
白永輝滿意地點點頭,他事先沒有告訴白默他騙了奶奶,白默的反應讓他很滿意。
白永輝拿出一瓶白酒兩個杯子,對白默說:“喝點兒?”
白默的腦袋如同撥浪鼓一般連連搖頭,任誰都能看出來他的不情願。
一向疼愛孫子的奶奶又一次將粗糙的手拍在白默的後背上,不滿道:“東泰人哪有吃飯不喝酒的?趕緊陪你爸喝點兒。”
白默無奈地點點頭,在心中抨擊了一番東泰省的酒文化後便端起酒杯和白永輝碰了一杯。
這頓遲到的家宴總算是開始了,除了白家三代人外,還有一位一直照顧奶奶的保姆張姨。
氣氛融洽,其樂融融。
只可惜“好景不長”,白默才喝了三杯酒便雙眼迷離,第四杯酒下肚之後直接去廁所吐了。
再往後便是白默看著白永輝喝酒,直到奶奶困了去睡覺,直到張姨開始收拾餐桌。
拒絕了白永輝的再三挽留,白默離開了自己的新家。
白默喝的並不多,再加上吐了很多酒,現在只有一點點頭暈,白永輝也是在確定了白默的狀態後才讓他獨自回家。
倒不是他不想和白永輝住在一起,而是今晚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些存在他腦海中的靈感此刻正如同洶湧的眉海一般掀起一層又一層海浪,那海浪,似乎要將整個海面吞噬!
······
夜深人靜,眉海市下城區的一棟老房子內。
房子是眉海市最經典的老式建築,兩層樓,天台被鐵網圍住,天台上原本該有的花花草草已經枯萎。
二樓一片漆黑,一樓的客廳只有一些微弱的燈光。
一樓的燈光源自一扇小門,小門後是向下延伸的臺階,直通地下室。
此刻的地下室內,白默收回畫筆,看著自己的傑作長長地出了口氣。
畫中是一片亂石灘,一個女人趴在一塊光滑的大石頭上,連衣裙的上半身已經被退下,一個男人正一手抓著女人的腦袋按在石頭上,腦袋下是殷紅的血跡,血跡染紅了石頭的另一側。
畫中可以看到男人的側臉和女人還未徹底血肉模糊的臉龐。
無論是畫中的人物還是每一塊石頭,亦或是遠處疊疊的海浪,在白默的鐫刻下栩栩如生,就好像是一張照片,記錄了一個真實的瞬間。
“好美啊!”
屋外,繁星不見,烏雲擋住了夜空本就慘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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