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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安錦思來想去,在胡南生來之前,還是報了警。

她想過,她完全可以等胡南生人不知鬼不覺地殺了程越柳再發難。

但,於私,留著程越柳以後揭發謝辰飛;於公,身為法醫,她不能見死不救。

哪怕這個人是她恨之入骨的程越柳。

程越柳應該得到法律的嚴懲,如果她被繩之以法後能指認謝辰飛,就再好不過了。

公安局家裡亂成一團,警力不足,出警有些慢。

胡南生先來了。

夜安錦學的是法醫學專業,把胡南生的犯罪心理剖析得一清二楚。

沒兩個回合,胡南生就認慫求饒了。

他承認這些藏品中有一大部分是程越柳的,小部分才是他的,聲稱自己一念之差險些釀成大錯,希望夜安錦和葉天道網開一面放過他。

不過,沒一會兒,他又出爾反爾想狡辯,“安大師,葉董,其實我沒把程越柳怎麼樣,她又不是外人,在我家床上睡著呢。她都跟我睡了,還不該跟我有福同享嗎……”

夜安錦冷笑,“別光想好事兒,你以為你不承認就萬事大吉了?程越柳這些藏品是偷來的,你也跟她有福同享?”

胡南生噎著了,眼珠子轉了兩轉,“其實這事兒真不賴我,她又沒跟我說實話,突然拿出這麼多好東西急著變現,我債臺高築的能不眼紅嗎?我公司破產清算,銀行貸款利息那麼高,我要是不想法填上窟窿,就成失信人了。我真是一時糊塗,就想著她能跟我有難同當……”

這世上很多人吃虧,都是自作聰明的結果。

夜安錦默默地看了葉天道一眼。

葉天道之前已經感受過綠帽子的羞憤了,這時驀然又多了一頂,自己噁心得不行,撐著腦袋咬牙切齒,“胡董,我支援你,你把她弄死是為民除害。惡人自有惡人磨,她活該……”

胡南生也後悔不已,“我真不知道程越柳是這種人,騙財騙色、又偷又搶,我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敢想歪的,更不會明目張膽委託保德拍賣,我這……我這都乾的什麼事兒啊,簡直自己挖坑自己跳……”

見夜安錦不為所動,胡南生又苦苦哀求,“安大師,你看葉董都能體諒我了,你就別較真了。我……我說實話吧,我是把程越柳綁著關起來了,她不同意我委託保德,非讓我私下找買家來跟她面對面交易。那樣麻煩不說,回款太慢,再說賺得也少啊是不是?我就……唉,反正我都知道錯了,你說這些藏品是你的,那……你回頭和程越柳對質一下,就別找我的事兒了……”

果不其然。

胡南生確實見財起意,把程越柳軟禁了。

“你想簡單了。”

夜安錦明明白白告訴他,“這事兒不報警真解決不了,你已經不是犯罪預備了,而是犯罪未遂。”

“什麼犯罪預備、犯罪未遂?哪有那麼嚴重?她沒有傷筋動骨,我也沒把她餓死打死,放了就行了唄,我已經認錯了!”

胡南生有些不耐煩了。

“你已經著手實行犯罪了,你把程越柳綁了關起來了,涉嫌非法拘禁罪;你還把她偷來的藏品私自委託拍賣,涉嫌非法侵佔他人財產罪!”

夜安錦擲地有聲,不容置疑。

胡南生張口結舌,接著就慌了,“不是,沒必要這麼小題大做吧?我、我和她是那種關係,男女朋友之間有時候玩刺激,也捆捆綁綁找點兒情趣對不對?這有什麼啊,我回去跟她道個歉就得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夜安錦看著急得臉紅脖子粗的胡南生,再次明確告訴他,“胡南生,我和葉天道都是人證,你主觀上存在犯罪故意,而且已經實施了犯罪活動,具備追究刑事責任的主觀依據。如果我和葉天道沒有阻止你,你會犯下更嚴重的罪過。你現在停止作案,是因為你意志之外的原因所導致的,屬於犯罪未遂。如果你拒不認罪,罪加一等,如果積極配合警方調查,認真悔改,可以對照既遂犯從輕或者減輕處罰!”

胡南生爛泥一樣癱倒在桌子上,垂頭喪氣,“本來尋思是個天大的好事兒……唉,人倒黴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行吧,我認。”

夜安錦長舒一口。

不多會兒,馮剛帶著三個偵查員趕來了。

胡南生麻溜兒地領著幾人去找程越柳。

四十五分鐘後。

一行人來到胡南生位於城郊的別墅。

胡南生開啟地下庫房的門。

程越柳被結結實實地綁在一把紅酸枝圈椅上!

她的嘴巴被膠帶封著,兩隻胳膊反綁著,見有來人,瞪著一雙驚惶的眼睛拼命扭動身體,發出嗚嗚的聲音。

從地上拖蹭的痕跡看得出,程越柳試圖逃跑。

這種紅酸枝圈椅很重,她硬是拖著它從牆根一點點挪到了離門口不遠的地方。

可惜門外上著鎖,門板上清晰地印著幾個腳印,是程越柳踹門留下的。

程越柳已經成功地把被綁的兩條腿解放了出來,但手腕被綁得太緊,她還沒來得及掙脫。

看著狼狽的程越柳,夜安錦只覺得她可憐可恨又可笑。

程越柳一直想方設法利用男人,可能一時得利,結果得不償失、自取其辱。

程越柳看到身穿制服的馮剛他們,又扭著身子嗚嗚了兩聲。

夜安錦上前把她嘴上的膠帶撕開了。

程越柳驚魂未定,急促地呼吸了兩下,一臉厭煩地瞅著夜安錦,“怎麼又是你?看見你就沒好事兒?”

葉天道冷哼一聲,“要不是她,你就是爛在這兒都沒人管!”

程越柳呸了一聲,梗著脖子斜著眼,“你少在這胡說八道。喜新厭舊的臭男人,我告訴你,我的事用不著你們管!”

葉天道無語了。

胡南生氣急敗壞,“程越柳,你別逼逼了。你偷人家夜家的藏品還有理了?人家是來管你的嗎?人家是來追贓的!我他媽被你害死了!”

程越柳一愣,隨即神色複雜地盯著夜安錦,“你想錢想瘋了吧?說我的藏品是偷的,你有證據嗎?”

說完,她又轉向胡南生,破口大罵,“你想謀財害命,還說我害你?你們這些個狗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我瞎了眼才相信你們會幫我!公安同志,你們也看到了,我是受害者!他們誣陷我、綁架我,他們三個是一夥的!”

馮剛勾了勾嘴角,“程越柳,你們家最近怎麼回事?爭先恐後往拘留所跑,家裡的飯不好吃呀?安法醫能冤枉你嗎?她能知法犯法嗎?”

程越柳皺緊眉頭,一臉狐疑,“你不是鑑寶師嗎?怎麼又變成法醫了?”

夜安錦笑了笑,“程越柳,不管我是鑑寶師還是法醫,我都是夜、安、錦。”

程越柳身子一僵,驚恐萬狀,“不、不可能,你、你……”

“你和謝辰飛以為我已經死了是吧?不好意思,我活得好好的。我瘦了,高了,聲帶之前做了手術,也變了,你們就認不出來了,可是我還是叫安錦啊,要不世上哪有這麼湊巧的事?”

夜安錦說出來的話,讓程越柳瞬間臉色煞白。

不知她想到什麼,瞳孔收縮,張口結舌,身體不受控制地發抖。

夜安錦把那隻蟲珀吊墜舉到她面前,“你剛才要證據是吧?這就是證據。你還敢狡辯嗎?”

程越柳的目光僵硬地掃地到那隻吊墜上,隨後她不安地看向馮剛他們。

“你涉嫌偷竊罪和非法佔用他人財產罪,請跟我們回局裡接受詢問調查。”

馮剛向程越柳出示證件後又看向胡南生,“你涉嫌非法拘禁罪和非法佔用他人財產,也請你跟我們回去。”

胡南生沮喪地低下頭。

意識到眼下的處境,程越柳很快從驚悸中調整過來,把心一橫,負隅頑抗,“這、這算什麼證據?這是我的吊墜,我不喜歡了想賣掉怎麼了?那些藏品也全是我的,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偷的你的?我沒犯罪!我和胡南生鬧著玩犯什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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