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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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年幼到不記事的時期，陳夕瑤敢保證，這絕對是自己第一次隨地【消音】，而更讓她絕望的是，這樣的日子未來可能還會持續不知道多久。

水聲淅淅瀝瀝的在樹林間響起，陳夕瑤並不是什麼“超聽力”持有者，但在這一刻，在這寂靜到讓人感覺心慌的樹林中，她卻彷彿能夠清晰的聽到，不遠處馮雪的呼吸聲。

快速解決了個人問題，陳夕瑤看了看一旁的樹葉，最後也沒能下定決心，只能從口袋裡取出一包餐巾紙，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張，甚至開始思考要不要撕成兩片來用。

這是陳夕瑤有生以來第一次，對衛生紙產生了省著點用的念頭，但只要想到用完後自己就要用樹葉甚至木棍，她就覺得不寒而慄。

“結束了？”馮雪的聲音從樹林外傳來，陳夕瑤快速整理好衣物，然後才用細若蚊蚋的聲音發出了一聲表示肯定的鼻音。

不過無限城的野外是如此的安靜，哪怕是這樣的輕聲回應，馮雪也聽得很清楚，他略微等待了一下，當陳夕瑤的身影開始進入視野，才小聲道：

“你注意到聲音的問題了嗎？”

“嗯。”陳夕瑤點了點頭，“我看小說裡都說樹林裡要是太安靜，就說明有人埋伏……”

“一般來說是這樣，但無限城不是。”馮雪搖了搖頭，掏出手機，規劃了一下前往河邊的路線，然後才解釋道：

“在無限城，會發出響動的只有兩種，一種是人類和他們的工具，另一類則是噩兆，你可以理解為怪物之類的東西，而野外是那些怪物的地盤，換言之，如果你之後聽到了奇怪的聲音，不管是什麼，都要提高警惕，能藏起來就藏起來，實在找不到藏身的地方，就立刻朝著牆壁跑。”

“我記住了。”陳夕瑤用力的點了點頭，立刻將之前的害羞丟出了腦海。

活命嘛，不丟人！

兩人就這麼走了大約三分鐘，馮雪的耳朵忽然微微抖動，【敏銳】要素賦予他的超凡感知讓他立刻察覺到了空氣中傳來的細微變化，而看到他忽然止步，陳夕瑤也立刻停下腳步，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著馮雪的下一步動作。

也正是這一刻，她的視線沿著馮雪側目的方向望去，一條小溪也出現在了視野的盡頭。

也正是這一刻，陳夕瑤才明白過來，為什麼馮雪會說這個世界能出聲的只有人和怪物，因為眼前這條小溪裡明明有水在流淌，卻安靜得彷彿只是一副畫一樣。

只是這樣的無聲對峙持續了大概有一分多鐘，有些憋不住的陳夕瑤小心的張開嘴吐出氣息。

她的動作非常的緩慢，彷彿生怕因為這一點動靜，就引來殺身之禍。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像小說裡那樣，忽然親上來換氣？”陳夕瑤的腦子裡不知道為什麼蹦出了一個極為奇葩但卻堪稱經典的畫面，但馮雪顯然沒這個打算，他只是微微側身，伸手指了指前方，陳夕瑤見狀，也只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本並不那麼明顯的輪廓，在有了指引之後，也終於讓她看清了目標。

那是一隻看起來像是烏龜、青蛙、蛇身上最糟糕的部分結合起來一般的東西，它靜靜地趴在河邊，腦袋有大半縮在甲冑內，長著苔蘚的背甲不仔細看的話，就像是一快礁石。

陳夕瑤在注意到這個東西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趴在河裡等待獵物靠近的鱷魚，但比起鱷魚，這東西顯然更加猙獰，也更加可怖。

“這是什麼？”陳夕瑤看著那個光憑長相就能讓膽小的人做上幾天噩夢的怪物，小聲詢問起來，馮雪對此只是搖了搖頭，實際上，如果不是靠著金手指的要素觀測，他甚至都會以為【敏銳】帶來的感觸只是錯覺。

不過在他的視野中，那怪物頭上不斷漲縮的馬賽克是如此的顯眼，哪怕隔了幾十米，還是被他一眼看到。

而在那馬賽克中，幾個隱約浮沉的要素時隱時現，饒是以馮雪的視力，在這深夜中也很難看清。

得到了教訓的馮雪並沒有關上金手指面板，雖然視野裡不停地冒出各種亂碼有些影響視野，但總比被埋伏在一旁的噩兆襲擊要來的好些。

他對著陳夕瑤搖了搖頭，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她，陳夕瑤大致理解了馮雪的意思，輕輕點了點頭，很乖巧的靠在了一棵大樹旁，一副不會隨便走動的模樣。

見她這幅樣子，馮雪也送了口氣，一邊慶幸自己碰到的不是個蠢貨，一邊伸手按了按帽兜，小心的朝著下游的方向潛行而去。

陳夕瑤就在樹後默默的注視著馮雪的背影，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把人看丟了！

明明她的視線一直跟在那身白袍上，但僅僅只是眨眼的瞬間，就已經再也找不到對方的痕跡。

“我被拋下了？他放棄我了？”陳夕瑤的腦子裡猛地蹦出一個想法，隨即又被她立刻拍碎，她的雙手狠狠的抓住樹幹，強行壓制住自己慌亂的內心，年齡不過十七，短暫的一生都在學校和家圈出的範圍內活動的她，終於意識到自己之前想要離家出走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

“發什麼呆呢，該走了！”忽然間，懺悔中的陳夕瑤耳邊驟然響起一個聲音，這突如其來的動靜，讓她差點忍不住叫出聲來，好在作為一個在晚自習看小說也從未被抓住的“高階玩家”，她平日裡練就的哪怕班主任出現在身旁也可以處變不驚的心態讓她總算還是遏制住了尖叫一下的衝動。

“完事了？”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邊的馮雪，陳夕瑤用力拍了拍胸口，哪怕有兩個減震墊，也仍舊讓她拍得砰砰響，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心頭的恐懼得到舒緩一般。

“嗯，應該夠你喝一段時間的了，畢竟無限城沒有細菌和病毒，水放久了也不會壞。”

馮雪看似隨意的說著，但陳夕瑤卻敏銳的嗅到，馮雪的身上似乎帶上了一股血腥味。

雖然這種味道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淡去，但這似乎也恰好能夠說明，馮雪在消失的這段時間裡，究竟染上了多重的味道。

“難道說……”陳夕瑤猛地扭頭看向小溪的方向，而之前怪物趴著的地方，此時已經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