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渡口提示您:看後求收藏(183、明月不知羹本心,半個俗人,神仙渡口,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白孤坐在車裡,一手撐在坐墊上,一手輕輕地幫白小小理好稀碎散落的頭髮,或輕輕地撫摸著白小小的後背,讓她在夢中能安心些,不用睡著了還要皺著眉頭。
王西洲和花邪分坐兩側,一路上不知道交換了多少個眼神,但都沒有開口說話。
白孤雙眼低垂,看著熟睡中的白小小,眼底盡是溫柔,“我寫了封信,讓齊掌櫃代為寄去雲水城,至於結果,我就不知道了。”
王西洲和花邪一愣。
他們沒想到白孤自己會主動提起此事,不過也好,省去絞盡腦汁去想他們如何開頭的力氣了。
而王西洲心裡更多的,是對於白孤會主動出手,幫助連風。
要知道一開始見面,兩人鬧得很不愉快,甚至連風要殺了白孤,只是被自己攔下來而已。
而且自己與關大虎那天去求白孤,效果並不好,更有一種適得其反的感覺。
雖然後面關大虎跟王西洲說過,白孤在夜裡有去找過連風,兩人單獨交談了一番,但王西洲依舊不覺得白孤會出手就連風。
只從處理沙雨鎮祭祀法師一事中,王西洲就知道,白孤看似懵懂少年,但其實內心世界如同一張陰陽圖。
白色行在日下,是白孤平常溫和謙遜,與人為善的部分。黑色晦暗不明,是躲藏在白孤性格里的陰狠毒辣,刻薄犀利。
如此性格,反倒讓王西洲頭疼。
陰狠毒辣是真,從白孤下手的程度就能看出。怕就怕白孤平日裡那副溫和模樣是裝出來的!
白孤內心裡的陰陽圖,其實就是一處瀰漫著偽裝白霧的泥潭!
小小年紀就能偽裝到這種地步,若是任其發展,以後不敢想象。
但王西洲還是對白孤能出手幫連風很是感激,當即微微躬身,拱手道:“西洲替連風兄弟,先謝過小白大恩情。”
白孤擺了擺手,“這種事情,替不了的。如果真的幫到他,那他就算是欠我一條命,到時候拿命來填都不為過,可比王大哥你這一句輕飄飄的感謝來得好得多。要是幫不到,那就算我那封信打了水漂,王大哥你今天的這句謝,也是白說。”
“小白所言極是,是西洲考慮不周。”
白孤依舊沒有抬頭,“我幫他,不是出於後面的人情感謝,只是出於同情。算是……同病相憐吧。”
花邪略一挑眉,剛想開口問些八卦來聽時,就被王西洲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只好悻悻作罷。
“連風兄弟命運坎坷,幸得有貴人相助。一位是那農夫,另一位,”王西洲頓了頓,“是小白你了。”
王西洲與連風有些交情,所以知道連風的一些事情。
包括他的身世。
“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自己去做,別人代替不了。而且到死都沒能做成,會很遺憾。如果是因為此事而死,那也算是命定,怨不得了。”
王西洲點點頭,認同了白孤這句話。
“所以……小白你是想讓連風兄弟?”
白孤突然抬起頭,看了王西洲一眼,“如果他那天晚上嘴巴還是那麼臭,或者是乾脆不開口,我都會直接拿劍,一劍戳死他。他是劍修,我手裡剛好有劍,送他上路他也不算憋屈。但他願意開口跟我說那些話,那我就得聽著。我為人做事向來靠感覺,我只是覺得,他現在不該死,要死,也是死在完成心願的路上,那樣才不算憋屈。但這並不代表我對他這個人有所改觀,我對他依舊不感冒。”
說完,白孤又重新垂下眼簾,目光溫柔地看著白小小。
王西洲目光幽幽,若有所思。
花邪一臉迷惑,目光不停地在兩人身上打轉。
哎,不是,你倆說啥呢?我咋一句都沒聽懂啊?
車上還有個喘氣的哎!
你倆別自顧自地打啞謎啊,照顧照顧一下我這個同行人的感受啊!
沒有你們這樣式兒的!
——————
“想不通啊想不通,為什麼吳老就偏偏那麼看好那小子呢?還三番兩次地出手幫他,真是想不通。”邱自在蹲在一處庭院之中,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雙手託著下巴,滿臉寫著無語與困惑。
一位紫袍老人站在邱自在身邊,雙手負後。
老人白髮銀眉,面容慈祥,很是仙風道骨。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徒增煩惱而已。”老人笑道。
邱自在將嘴裡的狗尾巴草調轉到另外一邊,然後語氣悶悶地開口道:“小道士修為淺薄,目光短淺,看不清其中道理,老賢者為晚輩指點一二唄?”
紫袍老人呵呵一笑,答非所問,“修為淺薄?也就是你了,別人可不會那麼輕易地說出口。”
“這是事實嘛,在老賢者面前,小道這點微末修為,不值一提。”
“只論臉皮,這雲水城裡現在無人能出你之右。”
“多謝老賢者誇獎。”
“你真的是,有竿你就順著爬啊。”
邱自在皺了皺鼻子,委屈巴巴,“老賢者,您別轉移話題啊,您還沒有回答小道的問題呢。”
紫袍老人低頭看了邱自在一眼,“有些東西,別亂打聽。”
“小道只是看不慣那小子的臭脾氣,更是羨慕為什麼他能有這麼好的運道。吳老、老傢伙、么九館老闆,這些人都站在那小子身後,看著就不爽。”
“什麼話都敢說,小心禍從口出啊。”
邱自在懨懨道:“無所謂了,反正小道如今境地,就算是脫離桎梏,重返巔峰,也一樣任人捏圓搓扁。還不如隨心所欲,想說什麼說什麼,顧忌太多,自找不自在。”
紫袍老人笑了笑,不置可否。
邱自在抬起頭,眼睛微微一眯,伸出一隻手擋在眼前。
今天天氣不錯,出了太陽,還挺大,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
“老賢者,你能看清那小子的底細嗎?小道無論怎麼瞅,這小子身上總是有一層雲霧遮著,算也算不出來,實在是頭疼。”
紫袍老人又看了邱自在一眼,“你就這麼好奇?”
“求知之心,時時懷存,這不是對於求道的最大敬意嘛。”
“但有些事情,最好別知道。好奇心,可是能害死九條命的貓啊。”
“朝聞道,夕可死矣。小道無知,所以無畏。”
“一顆道心淨若琉璃,堅如磐石,不多見。”
邱自在嘿嘿一笑,“多謝老賢者誇讚。”
紫袍老人抬頭看向某個方向,“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何必在老夫這裡驗證些什麼?是想確定某件事?”
邱自在輕嘆一聲,“天下棋局已成定勢,總要有個異數打破僵局。小道只是看他們都那麼看好那小子,就想摸一摸那小子的底,看看那個異數,是不是他。”
“不是。”紫袍老人想都沒想,就直接丟了有個答案給邱自在,“異數另有其人,不是他。”
邱自在有些意外,“不是他?那吳老他們?”
“別有所求,各有心思而已。”紫袍老人看向城南方向,含笑道:“吳老,老夫這麼說,你不會介意吧?”
有一道笑聲在庭院之中響起,“賢者實話實說而已,我生氣作甚?有時間來長洲藥館聊閒天,我這裡有好茶,火鍋更是時常備著。”
“好說好說,既然吳老盛情邀請,那老夫豈有不從之理?”
邱自在嗷了一聲,“吳老,小道也要吃火鍋暖暖身子,天太冷了。”
“你滾蛋。”空氣中傳來一陣沒好氣的聲音。
“哎呀,吳老,你這樣說話,很傷小道的心誒。”
“誰理你。”
這句話說完,庭院中的氣息便已散去,都不等邱自在下一句噁心言語蹦出嘴,譬如小道脆弱嬌嫩的心靈都要被您這跟料峭春寒一樣冰冷的話語傷得七零八落,久久縫補不齊,非一張萬年龍心藤編織的圈椅無法治癒。當然了,有其他比如萬丈天山上的淨水蓮花心,答神溝深處的不朽鐵木,或者是吳老您親自煉製的某一爐丹藥,也都是可以的,小道為人寬容,都不挑之類的言語。
哎,真是明月不知羹本心,吳老也一樣不知小道的婉轉肚腸啊。
真是可惜了。
嘖嘖嘖。
——————
關大虎雙手顫抖,但依舊穩穩地捧著手裡的檀木盒子。
因為這是目前唯一能救連風的法子了。
連風躺在床上,雙眼無神,但語氣依舊平淡有力,“別浪費力氣了,我知道我自己是什麼個情況,這輩子算是到頭了,不必再為了我,浪費些以後有用的人情與運道。”
關大虎深吸了一口氣,“你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更是關係最好的過命兄弟。如果現在躺在床上的是我,相信你也會想盡方法來救我的。”
連風被關大虎的話噎得無言以對,乾脆閉上嘴巴不說話。
關大虎又深吸了一口氣,強壓著內心的激動,伸出一隻手緩緩開啟了檀木盒子。
沒有想象中的靈光四溢,也沒有強大的氣息激盪,只有古樸簡單的兩塊長條木牌,一個小瓷瓶,還有一張折了兩折的潔白宣紙靜靜躺在其中。
關大虎將檀木盒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拿起那張宣紙,小心翼翼德開啟。
映入眼簾的是兩句話。
瓶中丹藥,可緩一月性命無憂。
救命之法,在於龍膽墳。
關大虎雙手顫抖了一下,然後這個面對道域境女子虛影死戰不退,哪怕是身受重傷也沒有吭聲的壯漢,在這一刻一個沒忍住,就滾下兩行熱淚,嗚咽起來。
連風微微偏頭,看見了宣紙上的內容,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說不清的表情。
他想起了白孤那天晚上臨走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關大哥已經為你奔波思慮很多了,你就算要死,也得還清這些再死,不然你能死得安心?還有,你爹孃的仇,你得自己去報。出師未捷身先死,或者讓別人幫忙,算是個什麼事兒?你是劍修,別讓自己死得那麼憋屈。”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