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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心拳意融入燭照劍身,如同春雷伴細雨,響起一道清晰可聞的劍鳴聲。
王西洲驀然回頭看了一眼白孤與綵衣男子的戰場,眼裡有著震怒,但更多的,是驚訝。
震怒是因為綵衣男子那一記全力出手的平夷破山令。
一個鑄靈二境的修行之人,竟然對一個剛剛修行不久的啟魂一境用盡全力,痛下殺手,實在是太過無恥!
至於震驚,是因為白孤剛剛燭照劍上響起的那道劍鳴聲。
這是持劍者與劍之間產生的共鳴!
這是持劍者對於劍的認知、運用,得到了劍本身的認可,劍才會響起劍鳴聲,以示回應。
非修為高強、感悟極深、浸淫劍道多年之人無法做到。
小白這才多大,修行多久啊!
好一道清越明亮的劍鳴聲!
王西洲暗自心驚,但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
劍仙高徒,豈是能以常理度之?必是有非凡之處,超世之才!
段切也是一挑眉,一斧子開啟女子虛影打來的血色綢緞,然後大笑道:“小兄弟不愧是劍仙徒弟,果然不俗!”
綵衣男子冷笑,“喲,還是劍仙的徒弟啊?那就更好了。我以前可沒見過,也沒殺過劍仙徒弟呢!用你的話說,你是我殺的第一個劍仙徒弟,你應該感到榮幸。”
只不過白孤並沒有理會他們的言語,體內靈力流轉激盪,手中燭照嗡鳴不息。
如今的他,徹底放開靈力後,是泥丸境圓滿!
再加上追風拳的隨心拳意,問心的養靈恢復靈力,木靈甲的護靈護體,殘破丙等道器燭照的加成。
白孤自信,就這一劍,啟魂一境無人可接,堪堪能與鑄靈二境一戰!
但這遠遠不夠。
綵衣男子這一記平夷破山令,可是他的全力一擊。
鑄靈二境的全力一擊!
雖然白孤不太瞭解鑄靈二境具體的階段劃分,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現在這一劍,還是擋不住綵衣男子這一擊。
既然如此,那就……
搏一把吧!
白孤驀然睜開雙眼,體內靈力從細水長流化作疾風驟雨,舉起燭照用力揮下,劍身剛好與那顆光球撞在一起。
一陣刺眼的光芒與強大的氣浪自劍身與光球的撞擊處炸開,就連不遠處的火光都被壓滅了。
綵衣男子臉上漸漸浮現出驚愕,惶恐,到最後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因為他在白孤睜眼的一剎那,似乎看見了有金光與赤芒分別在白孤左右兩眼中一閃而過,又隱而不見。
然後在白孤那一劍,與自己的平夷破山令撞擊產生光芒後,自光芒中,綵衣男子看見有一劍穿過光芒,似從地獄而來,直取自己眉心。
綵衣男子連忙將體內所剩不多的靈力全部匯聚與七色彩幡之上,然後慌忙揮出,企圖擋住白孤的全力一劍。
白孤目光平靜,臉色不悲不喜,語氣也是平淡如水,卻讓綵衣男子感到有一股涼意自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去死。”
毫無靈力包裹,甚至連一絲光澤都沒有,燭照此時猶如一把廢鐵長條,平平無奇。
但劍身之中包裹著的力量,卻讓被鎖定的綵衣男子頭皮發麻。
這他媽的是啟魂一境能爆發出的力量?
說是鑄靈二境我都信!
綵衣男子當即轉身欲逃。
再留在這裡,今晚的夜宵就是孟婆湯了!
白孤眼裡毫無半分情緒,手裡的燭照也是如此,絲毫沒有阻滯,便斬斷了本就破損不堪的七色彩幡。
然後燭照去勢不減,直直砍向綵衣男子後背。
王西洲堪堪打退一條血色綢緞,朝白孤大喊道:“小白,留他一命,有用!”
白孤沒有回話,只是將燭照壓低了些,劍尖刺入了綵衣男子的尾椎處,沒入一寸。
綵衣男子如同提線木偶般直愣愣地被白孤用燭照挑著,踮著腳尖才勉強站著地面。
劍身中蘊含的力量在綵衣男子體內盡情釋放,眨眼之間就攪爛了他的丹田經脈,廢了他鑄靈二境的修為。
綵衣男子悶哼一聲,從嘴裡流出汩汩鮮血,腦袋軟軟地歪在一側,暈了過去。
白孤將燭照從綵衣男子背後拔出,順帶剜出了一塊綵衣男子的脊椎骨,讓他徹底無法直立行走。
白孤又走上前劃了幾劍,斷了綵衣男子的手筋腳筋。
白孤從綵衣男子身上撕下一大塊布帛,揉成一團,塞在其嘴裡,防止他咬舌自盡。
白孤還從須彌珠裡取出一根粗麻繩,拖著綵衣男子走到一棵大樹下。白孤用燭照在樹幹上劃出兩道凹槽,將繩子兩端分別系在綵衣男子的腰間與大樹樹幹上,還繞過凹槽,讓繩子能承受住更多的壓力,防止綵衣男子滾走或蛄蛹著爬走。
做完這一切,白孤才收起燭照,走向白小小。
“哥!”白小小見沒事了,白孤還朝自己走來,就撒開抓著木楔的小手,興沖沖地朝白孤跑去,一下子就撞在白孤的肚子上,雙手緊緊地抱住白孤的腰,把頭狠狠地埋在白孤的肚子裡。
絲毫不介意白孤身上的血汙。
白孤合上眼睛,又很快睜開,然後笑著摸了摸白小小的小腦袋,只是聲音還是沙啞,“哥沒事。”
只是白小小還想跟白孤撒嬌抱怨些什麼的時候,天上的段切卻是大喝一聲,“混蛋!”
白孤抬頭一看,瞳孔瞬間一縮。
原來是王西洲打算以羊皮紙做噱頭,吸引女子虛影大部分注意力,又讓段切正面與女子虛影糾纏。自己則偷偷繞到女子虛影背後,打算以玉竹摺扇裡的書卷氣作為殺招,重創女子虛影。
卻不料女子虛影早就有所防範,一條血色綢緞直接洞穿了王西洲的腹部,將他釘在半空中,灑下一片血雨,昏死過去。
羊皮紙失去靈力支撐,如同一片落葉般晃晃悠悠地掉落在地。
“王大哥!”白孤也是一驚。
剛剛他也看得出來,王西洲的玉竹摺扇與羊皮紙對女子虛影的壓制力是很大的。如今王西洲生死不明,玉竹摺扇與羊皮紙無法提供壓制,只憑段切一人,恐怕難以為繼。
果不其然,沒了王西洲書卷氣的壓制,段切只與女子虛影過了兩招,便被數道血色綢緞合擊,打在後背,掉了下來。
還是倒栽蔥的姿勢。
女子虛影站在半空中,背後是天上的一彎弦月,身上衣袂無風自動,身側數道血色綢緞輕輕擺動,其中一條上面還掛著生死不明的王西洲。
女子虛影居高臨下,如同神靈般漠然俯視著地面上的白孤、白小小、段切等人。
白孤微微皺起眉頭,這玩意兒要幹嘛?
只是白孤剛升起這個念頭,女子虛影就突然出手,數道血色綢緞就像是天降隕石般砸向地面眾人。
聲勢之大,不亞於段切先前的任何一次出手。
來自至少闢凡五境的力量!
這是要讓所有人當祭品啊!
白孤臉色一白,連忙抱緊了白小小,同時閉上雙眼,似乎是因為黔驢技窮,只能擺爛等死了。
血色綢緞威力無匹,尚未降臨,就已經將周遭無數大樹掀飛。距離最近,擺滿了食物祭品的大祭臺,也在此時化作齏粉,隨風吹散在空中。
有一道血色綢緞率先砸在空地上,瞬間炸開陣陣煙霧、光芒與氣浪,如漣漪般向外擴散。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其後跟著的血色綢緞漸次降臨,如同一場煙花秀,在這片空地上炸開。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煙霧捲起數十里。
煙霧裡,光芒中,似乎有一陣若有若無呢喃聲響起。
“常行日前,無人能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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