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沒事的，只是你母親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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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齊北司問倒下的那個人，他卻早已昏迷過去。

齊北司順著他推開的門向外看，外面的階梯上早已濺滿了鮮血，就連天色都好像被染紅，打鬥早已平息，而外面琳琅滿目躺著的，幾乎都是他這邊的人。

殿外的人正不斷搬著殘骸，看上去他敗局已定。

齊北辰是怎麼這麼快逆轉局勢的...

齊北司內心滿是不甘，他不想承認父皇昏迷前說的那些話，他不相信自己的四弟比自己優秀的多，他好像突然就知道了原因。

齊北司朝齊北辰笑著，神情瘋癲。

"你能這麼快過來，莫不是你今晚也打算逼宮，對不對？"他仰天長笑，聲音破碎，"沒想到我對父皇下毒，竟是為你做了嫁衣..."

齊北司丟下了劍，可能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父皇說我狼心狗肺，但他絕對想不到，他最疼愛的兒子也是這等貨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朝殿外衝去，被帶頭的幾人擒住。

齊北辰不再管他，他走到床邊，看著幽幽轉醒的父皇，將人扶起。

餘年滿頭大汗，因為齊北辰的這個動作終於有機會鬆了手。

"辛苦了。"

齊北辰滿眼擔憂的看著他臉上的汗水，想說點什麼卻被餘年擋住。

"有什麼話..."餘年遲疑了一下，他不知道怎麼跟這個人說出殘酷的事實，但這也許是他耗盡靈力為他爭取的最後時間。

"有什麼話就快點告訴他吧..."

齊北辰的動作頓住，他走過來時就已經猜到了一點，平常在他面前無比神氣的餘年面對父皇的病症都如此費力，也許是棘手到...

他的眼眶溼潤了起來，被他又飛速抹掉。

齊北辰將皇帝扶了起來，他在靈力暫時的滋潤之下，已經恢復意識，開始慢慢講話。

"阿辰啊..."

這是父皇小時候對他的稱謂。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們行進到半路，突然聽到您病重的訊息..."齊北辰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

"哦哦.."他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背輕拍，"是，你是個好孩子。"

"雷音寺那邊安排好了吧..."

"事關重大，我讓影一帶著人皮面具替我去了，想必住持知曉緣由會為我們完善好的。"

"那..."皇帝又咳了起來，但他默默壓了下去，"那個會法術的孩子是誰啊？"

他的手悄悄的指向在門口的餘年，為了不打擾他們的談話，餘年特意退的遠。

"那是..."齊北辰看著那人紛飛的袍子，終於不再隱瞞...

"那是阿辰的好朋友...也是那隻八哥。"

"好朋友啊..."皇帝沒有對餘年的身份作出疑慮，也不知是不想在最後一刻還給他壓力，還是沒了精力。"那孩子...挺能幹的。"

皇帝在餘年為他治療的時候一直睜眼看他，看樣子蠻辛苦，"是個好孩子。"

皇帝作出了這樣的評價，"你這孩子不輕易與人交心，倒是不容易..."

完全不擔心齊北辰治國能力的皇帝還是操心起了他的人生大事。

"你扭扭捏捏的，不早把你屬意的那位小姐給我帶過來。"

這便是在責怪他了，但齊北辰到現在又怎麼能開口說那人只是搪塞之語...

"像我和你娘第一回見面，就直接把人拐上手了！"

這是皇帝一生最得意的事情，

他在長街打馬而過，一眼就瞥見了那橋頭打傘的姑娘，他伸手就搶了人家的信物，找自己的父親賜婚。

雖然幹盡了流氓的事情，但最後還是奪得美人芳心...

那是他最愜意的一段時光了。

後來他登上帝位，為了朝局，為了籠絡大臣，這後宮裡的妃嬪是一位接著一位。

現在的皇后先懷了太子，讓她是整日神傷，回來好不容易懷了阿辰，又因為平日操勞，身體虧損，最終意外早產，將齊北辰留在皇宮。

他沒有一天停止愛她，她卻受不了他那不純粹的愛意...

還是他對不起她。

她最後的遺言就是，照顧好齊北辰。

好多話皇帝都沒有對他說過，他母親其實並不想讓自己的兒子登上皇位，她深知在那的孤獨與淒涼。

身邊人的苦楚，身不由己的悲痛，都是她不願意讓自己兒子承受的。

所以他寧願讓齊北辰蹋向邊關，由幾個老將作陪，至少邊關的雄風吹著烈日，還能聞到自由的氣味。

若是太子能擔大任，他必會為齊北辰準備後路，保他一世周全...

這些東西，皇帝今天全部告訴了他。

他知道自己現在是迴光返照...

剛剛厲害到能抬手能招出金光擋住太子佩劍的孩子見到他，也露出了無奈的表情，但他一向看得很開，只因為自己這個兒子，從來沒讓自己失望過。

幫齊北辰安排好一切之後，皇帝將被褥下壓著的那封聖旨遞給他，"我早就寫好了這個東西，"哪怕是今日齊北司沒有逼宮，他壽數將近之時，也會將這個東西交給齊北辰。"有了這個，你就是正統。"

那封聖旨一離手，皇帝就好似完成了自己所有的任務，他鬆懈了下來。

"父皇！"

齊北辰輕輕晃動他，生怕他就這樣睡過去，"阿辰派人去找最好的大夫了！你一定會好起來的父皇！"

"蠢貨！"

齊北辰的腦袋被自己父親拍了一下，"自己朋友那麼厲害你都信不過嗎？"瞧他那一手金光燦燦的，難怪可以把自己的阿辰從疫病肆虐的汴州帶回來。

當時聽到二人共乘一騎時，他就想見見他了，自己的孩子還是自己最瞭解，能得到阿辰信任的人可不多...

皇帝身體裡輸入的靈力已經所剩無幾，他的腦袋又逐漸混沌，世界的光都從他的眼睛裡消散，但又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阿辰..."

"嗯。"齊北辰的眼淚終於滴落。

"你母親來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