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滋味可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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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瓔捂著溼漉漉的衣裳,頭上身上掛著不少菜葉,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看起來狼狽至極。
蘭露捏著鼻子,一臉嫌棄地看著她,“這才是你該有的樣子。”
洛瓔忽然站起來,嚇得蘭露往後退了好幾步,“你……你想做什麼?”
“奴婢還有事要忙,蘭夫人若是沒有別的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
“當然有事了!我有一支玉簪,掉到那邊的池子裡去了,你去給我撿起來。”蘭露伸手指了指。
那池子不大,裡面的水也不深,只到腰際,裡頭養著幾隻錦鯉。
但不知為何,平日裡澄澈的池水今日卻是一片漆黑,彷彿看不到底一般。
“是,奴婢這就去。”洛瓔依舊是那副逆來順受的樣子,乖巧地走了過去。
她脫了鞋,正要下到水池裡,就聽蘭露道:“不行,你這樣下去怕是要將池水弄髒了。你們去打兩盆清水來。”
洛瓔被兩盆沁涼的井水澆了個透徹,方才進入到池子裡。
池水又髒又臭,燻得她難受,她一進去,就有幾條長得頗為奇怪的小魚游到了她身邊,狠狠咬了她幾口。
她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在池子裡。
“你怎麼這麼笨,還沒找到嗎?”小翠站在池邊指手畫腳。
洛瓔心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
她走過去,一把抓住小翠的腳踝,將她拽了下來。
小翠的慘叫聲被池水淹沒,她喝了好幾口水才站起來。
她想找洛瓔算賬,可水裡的小魚就已經咬上了她,讓她寸步難行,痛得直喊救命。
蘭露聽到動靜過來的時候,洛瓔正艱難地往岸上爬。
她正想要呵斥兩句,卻看到夜景湛正往這邊走過來,嚇得立刻閉了嘴。
洛瓔渾身發顫,快要失去力氣的時候,面前忽然出現了一雙漂亮的靴子。
她自是知道這雙靴子的主人是誰。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特意過來看笑話的。
洛瓔心一橫,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將他的錦衣抓得髒兮兮溼漉漉的,借力爬到了岸上。
“你這賤人,怎麼敢碰王爺!”蘭露看到這一幕,幾步走過來,用力將人推開,然後拿出手絹來,擦了擦手,“王爺……”
洛瓔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必然是要扭曲事實,說自己的壞話。
不過還沒等她開口,夜景湛就轉身走了。
走了幾步,他忽然冷冰冰地說了一句:“還不快跟上!”
蘭露面上一喜,當即跟了過去。
“本王說的不是你。”見身後的人是她,夜景湛聲音更冷了幾分。
蘭露被兜頭潑了冷水,愣在了那裡。
半晌後,她才轉過身來,壓低了聲音一臉恨意地說道:“你這賤人,到底用了什麼手段,王爺為何會這般在意你?明明已經髒了身子,就該扔了才是,王爺竟然還將你留在身邊!”
洛瓔悽然一笑,回道:“這樣的在意,我寧願讓給你。”
她艱難地站起來,步履蹣跚地跟了上去。
夜景湛的步伐不快,但洛瓔依舊走得艱難,一路上摔了好幾次,才回到主院。
一進去,就撞見了司堯臣。
她趕忙垂下頭,連招呼都不敢打,就回了房間。
司堯臣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直至她將房門關上。
林嬤嬤準備了熱水,帶她去了下人用的浴房。
洛瓔這一身傷落入她眼裡,令她格外難受,“你怎麼能由著她這樣對你?”
“她是主子,我是奴才,我能拿她怎麼辦呢?”洛瓔無奈一笑。
夜景湛讓她成了王府裡誰都能踩上兩腳的人,她都沒了尊嚴,哪裡還抬得起頭?
不就只能由著別人欺負她嗎?
從浴房出來,洛瓔回到房裡,正要上藥,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她一驚,手中的藥膏掉在了地上,骨碌碌地滾到了夜景湛腳邊。
他伸手將藥膏撿了起來,抬眼看著她腿上密密麻麻的傷口,“這種滋味可好受?”
“回王爺的話,不好受。”洛瓔忽然就釋懷了。
只要琳琅能安然無恙,她受再多折磨又有什麼關係?
“既然知道不好受,以後可還敢違背本王的命令?本王已經警告過你許多次,不要與夜晟和堯臣再往來,你不聽話,這便是代價。”夜景湛一面說著,一面走到她面前,將藥膏放到了她手邊。
洛瓔一怔,所以,夜景湛這樣做,是在懲罰她?
可不管是與夜晟見面,還是與司堯臣見面,都非她的本意。
怎麼能將賬算在她頭上?
“奴婢知錯了。”但她如今所能做的,也只有認錯。
只要能再見到琳琅,她可以低聲下氣,可以跪地求饒,可以放下所有的尊嚴與臉面,反正留著也沒什麼用。
夜景湛似是沒有想到她會是這樣的態度,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恢復了冷漠的樣子,“希望你這一次,是真的知錯了。若是再犯,本王絕不會輕饒!”
說得他好像輕饒了一樣,洛瓔覺得可笑。
夜景湛離開之後不久,她忽然得了訊息,說先前為她驗身的兩個嬤嬤,承認自己得了虞氏的好處,汙衊了她。
虞氏被罰禁足,沉碧則被杖責二十,差點趕出王府。
還是虞氏為她求情,才讓她留了下來。
洛瓔著實沒想到,這件事竟會有反轉,她還能有沉冤得雪的時候。
不過她並不覺得是夜景湛的手筆,只當是徐綬可憐她,才使了手段讓那兩個嬤嬤說出了實情。
洛瓔從太后給她的謝禮之中拿出了一樣,前去道謝。
徐綬倒也沒客氣,收下了那顆珍珠。
只是沒多會兒,珍珠就出現在了夜景湛的書桌上。
“這是落兒給奴才的謝禮,無功不受祿,奴才受之有愧,所以就拿來給王爺了。”徐綬不過就是個聽話做事的。
這事要是沒有王爺拍板,就算他想為洛瓔澄清,也沒辦法。
“她倒是大方。”夜景湛冷嗤一聲,“不過是收買人心的手段罷了,你可別上了當。”
“王爺放心,奴才待她還會如之前一樣。”徐綬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他看了一眼洛瓔的房間,嘆了口氣,希望這一年能早些過去,他們兩個人就不用再這般互相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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