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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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皇帝讓皇后協助掌管六宮事務。

皇后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她終於可以插手後宮權柄了，不用再忍受淑太妃的頤指氣使、凌辱嘲諷。

皇帝則把淑太妃挪到了坤寧宮偏殿去居住，並叮囑其他嬪妃，好吃好喝伺候，莫讓她病重時餓死。

眾嬪妃都很震撼。

皇帝的舉動令人費解。

淑太妃病重，應該搬去榮華宮。

皇帝卻要留她居住偏殿，分明不信任她，甚至厭棄她。

“難道是太妃娘娘的病情加重了？”有人暗忖。

“太妃娘娘的病情，一直不見好轉，如今又這般兇猛，必定是熬不過去了。”

眾人議論紛紛。

淑太妃躺在偏殿的軟塌上。

她的臉頰凹陷下去，面板皺紋橫生。她整個人蒼老得可怕。

這種病態的衰敗感，深深刺激著後宮眾人，她們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每天都有人偷偷摸摸溜到淑太妃的偏殿去打掃。

皇后娘娘更是親自動手。

每次，她都趁人不備，偷偷換掉淑太妃的衣裳，將她換洗的衣物藏起來，再偷偷拿走。

如此，三五天的工夫，淑太妃已經徹底成了孤魂野鬼。

淑太妃的兩個嫡子，被皇帝送去國寺修煉。

淑太妃的庶子，則被皇帝派去了北疆駐守。

淑太妃死了。

她死的那天夜裡，皇后娘娘披麻戴孝，帶著人跪在她靈前痛哭流涕。

皇帝不願意搭理她，命人將皇后送回坤寧宮。

皇后不依不饒。

淑太妃的喪儀，由皇貴妃代勞。

“臣妾替母妃辦葬禮，乃是孝道，皇上不準嗎？”皇貴妃厲色問。

皇帝沉著臉，沒說話。

他的確答應了皇后辦喪禮。

但是，他並不承認淑太妃是孝順皇后，才辦了她的喪儀。他只當淑太妃是罪有應得。

“父皇。”皇子站出來，跪在地上求情，“請父皇恩准。”

皇帝這才勉強應了。

這場葬禮，熱鬧非凡。

京都各府邸、宗族，都有人來祭拜淑太妃。

皇后哭得淚水漣漣。

而皇貴妃，也哭得傷心不已，彷彿淑太妃是她親生母親一樣。

皇帝看了半晌，最終道：“朕的後宮，還是少個主子比較好。你們兩人商量一下，選哪位皇子封王吧。”

皇后聞言，身體僵硬。

皇帝的話，猶如平地炸雷。

淑太妃死了，太后也沒了。皇帝卻仍舊要選皇子為儲君，這是何意？

他要立太子啊。

這麼多年，皇后都沒懷孕，皇帝始終沒有廢黜皇后的意思，可見他根本沒有廢黜太后的念頭。

他只是借太后之勢罷了。

太后不在了，皇后的權利就變得格外大，隱約有威脅皇帝的趨勢。

皇帝一旦廢黜了皇后，就沒人掣肘他了。

皇后的臉，瞬間慘白。

她跪在皇帝腳步，低垂眉眼，恭敬說道：“臣妾遵旨。”

皇貴妃則道謝：“臣妾謝陛下隆恩。”

她不急不忙。

皇后抬眸，正好瞧見她那張絕美的臉。

皇后的心，驟然縮緊了。

“臣妾告退。”皇后行禮，慢吞吞往後退。

待走到了門口，她才扶著門框，穩住自己的身形，回首望向了皇帝。

皇帝背影挺拔，站在窗欞前，負手眺望遠方。

窗欞透進來淡金色的晨曦，照耀在他英俊的臉上，讓皇后失了心魂。

皇后突然心慌起來。

她的腳步，像灌了鉛似的沉重。

“皇上......”皇后鼓足勇氣喊。

皇帝聽到了，轉身回眸。

他的目光，陰沉沉的，看不到一絲溫度。

“皇后，還有什麼吩咐？”皇帝冷漠問她。

皇后咬了咬唇：“陛下，您打算什麼時候立太子？”

皇帝不耐煩瞥了她一眼。

他的眼神，極具殺傷力。

皇后嚇了一跳，後面的話，竟不敢再問了。

皇帝的臉色稍緩。

“朕心中早有數。”皇帝道，“皇后不必憂慮。朕累了，先告辭。”

皇后恭敬送他離開。

等他離開，皇后跌坐到了椅子上。

皇貴妃走了過來，坐在她的另一側。

“姐姐，陛下的心思，我們猜不準。”皇貴妃柔聲勸慰皇后，“陛下從前沒有立太子的打算，現在也許改了主意......”

“不！”皇后倏然抬頭，“他永遠不會立太子。皇貴妃妹妹，我知道，你是盼著我們倒黴。”

皇貴妃微笑了下。

她不否認，自己是盼著她們兩敗俱傷。

她和淑太妃鬥得越狠，皇后和四皇子越容易垮臺。

“姐姐......”皇貴妃道。

皇后卻搖搖頭，制止了皇貴妃繼續說下去。

“你別說了。”皇后道，“我知道你巴不得我們死呢。”

皇貴妃臉上的微笑斂去，露出幾分冰涼。

“是的。你們倒黴，我會開心。”皇貴妃語氣尖銳道，“你們不死，我怎麼能安心？”

皇后的嘴角抽搐。

“皇貴妃！”她的嗓音提高了八度，怒視著皇貴妃，“你別做夢了，你沒有皇子，皇帝也不會立你的兒子做太子”

“是嗎？”皇貴妃冷笑，“姐姐真的相信皇帝對我們毫無芥蒂？”

皇后愣怔片刻。

隨即，她哈哈大笑起來。

她笑完，笑聲戛然而止。

她盯著皇貴妃，雙眸赤紅：“我母家不僅僅是丞相，更有兵權。”

這句話，皇后的底氣很足。

“所以呢？”皇貴妃輕蔑一笑，“你想說什麼？你是覺得，我的勢力弱小，不夠資格，所以皇帝遲遲不肯立太子，是這個意思？”

“難道不是？”

“你錯了。”皇貴妃道，“皇上的勢力，遠超你想象，他若是有心，你早已屍骨無存。你以為自己是皇帝的女人，就是特殊的？皇帝若是想要你死，也跟捏死螻蟻差不多。”

皇后的臉頓時青紫交加。

她氣得渾身發抖，指著皇貴妃，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皇貴妃的話，字字珠璣。

她戳破了皇后的心。

皇后的臉龐煞白。

皇貴妃又道：“陛下對你們母子仁慈，是因為你們有用。你以為陛下寵愛你，就是喜歡你嗎？姐姐，你想得太簡單了！”

說罷，皇貴妃站起身。

她居高臨下睨了眼皇后，轉身拂袖離開了。

皇后癱軟在龍床邊上。

她整個人像丟了魂魄般。

她喃喃：“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皇帝今日召集朝臣議事。

大臣們戰戰兢兢，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