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大夢妖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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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我的聖子尊位輪換，還有五年。”

天穹之上的宏偉氣運龍捲愈來愈近，靈犀聖子卻是側頭望向姜宿，開口道，“此事已成定局，我無力改變，不過我還是希望，五年之後，你不要辱沒了靈犀山界的道統威名。”

此言落罷，其身周的青光之幕速度愈快，扶搖而上，呼嘯著朝著氣運龍捲深處竄去，穿雲破霧間，遙遙落在了一座仿若懸空的山巔巨闕之前。

這裡極為安靜，四面八方皆是泛著玄黃色澤的氣運光流，倒映在這座巨大的宮闕之前，帶起大塊大塊的斑駁光影。

“師弟，且隨我來。”

靈犀聖子言語簡練，帶著姜宿走上石階，穿過數道門闕，最終停在了一座道宮之下。

道宮臺階之上，靜立著一個平平無奇的玄衣道人，似乎早就已經在此等待。

其身周雖然沒有半點氣勢存在，可卻依舊讓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他，彷彿他的所在之處，就是龍捲氣運的匯聚之地，每時每刻都在煜煜生輝。

靈犀聖子神色肅然，行禮道：“見過真人。”

“免禮，”玄衣道人平靜開口，目光落在了姜宿這裡，不曾表露半點情緒波動，“無雙根骨，無雙悟性，天生無雙神闕，確實是舉世罕見的天驕，只不過命火是尋常的人族命火，實在是有些可惜。”

聽到此言，就連石階之下的靈犀聖子，都有了些許訝然，道：“無雙悟性麼，如此稀少，難怪那位前輩會讓他……”

“莫要妄議他人，”玄衣道人打斷了他的話語，重新看向姜宿，“你既然持著聖子金令前來靈犀山，便是下個靈犀聖子。距離下次聖子尊位輪換，還有五年工夫，這段時間之內，我會為你鋪好道路，且放心。”

雖然其語氣之中，從始至終都不曾表露任何心緒。

不過姜宿這裡，卻是極為敏感地察覺到，這玄衣道人的心裡，似乎並不是很想讓自己做靈犀聖子。

畢竟靈犀聖子代表著山界在外的臉面與威嚴，每一次山界聖子輪換，只有經歷過慘烈競爭的生靈，才有資格問鼎此尊位。

玄衣道人這裡，卻是因為不可抗拒的原因，不得不冒著靈犀山界威嚴崩塌的風險，接受一個對他而言完全未知的生靈，前來擔任靈犀聖子，並且還要給予其巨量的資源傾斜。

不管他心中如何想，可其表現的卻是無懈可擊，任何人都挑不出半點毛病。

姜宿知曉，那個不可抗拒的原因，極有可能就是黃粱。

黃粱為了能夠讓自己平安成長到第三境，選擇了就近的靈犀山界，並且極有可能與這玄衣道人事先說好，在此處取走了一塊聖子金令。

“真人，我有一言。”

姜宿行了個禮。

玄衣道人走下殿階，停在姜宿身前，目光平靜，道：“且說來聽聽。”

縱使他身份尊貴，修境高深。

可眼前之人卻是那位的關係，故而玄衣道人這裡，還是頗為耐得住性子。

姜宿輕聲道：“這塊聖子金令，我想還給靈犀山界。”

此言一出，四面八方彷佛安靜了下來。

一旁揹著長刀的靈犀聖子更是驀地抬起頭來，有些驚訝地望向姜宿。

玄衣道人靜靜地望著姜宿，數息之後，才開口道：“大夢妖君敕令，讓你在此修行至第三境，以聖子尊位傾斜山界資源，你說不要，就能不要了麼？”

大夢妖君！？

聞聽此言，姜宿眼角微微抽了抽，想起了初見黃粱之時，那張有些猥瑣的臉。

黃粱。

大夢妖君。

有蘇暮朝著黃粱一口一句“死畜牲”，清脆好聽的少女清音仍在耳畔縈繞。

姜宿實在想不到，黃粱與大夢妖君二者之間，能有什麼聯絡。

更何況，黃粱那裡，連一些靈岫都會肉疼不已，此事的真相到底如何，他與大夢妖君之間到底有何干系，還需商榷。

沉默半晌之後，姜宿抬起頭來，偽裝出堅定的目光，道：“好教真人得知，山界的資源傾斜，未必就一定要聖子尊位才可，說到底，這不過是個虛名而已。”

玄衣道人笑意玩味，重新打量了姜宿一番，道：“你想要什麼？”

若是姜宿這裡自願放棄，他便能夠名正言順地，取回下次輪換的聖子金令，自然是好事。

姜宿知曉玄衣道人看穿了自己的心緒，也不在意，道：“真人先說說看。”

又是一陣沉默。

玄衣道人開口道：“相當於聖子尊位的資源傾斜，除卻名分之外，半點不差。還有其餘所需之物，伱且儘管開口。”

姜宿輕聲道：“現在我要一些增加壽元之物，其餘的東西，待我需要之時，自會告知真人。”

玄衣道人微微點頭，拂袖之間，有三株延綿靈參、三顆續命果浮現而出，被玄光包裹著，懸在了姜宿身前。

“延綿靈參，第一株增加五十年壽元，第二株增加十年壽元，第三株增加五年壽元，第四株則再無作用，共增加六十五年壽元。”

“續命果，第一顆增加二十年壽元，第二顆增加三年壽元，第三顆增加一年壽元，第四顆同樣再無作用，共增加二十四年壽元。”

“我靈犀山界，乃至於方圓數十萬裡之內的其他道統，幾乎皆是隻產此兩種增壽靈物，其餘的卻是沒有了。”

玄衣道人的話語平和，姜宿這裡便催動儲物玉牌，欲要將這三株靈參、三顆靈果收將起來。

對於姜宿而言，取了這些東西，便沒有必要再去報名參加落英論法。

畢竟其真正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是這些增壽靈物，此時既然直接獲得這些靈物，自然不必再多此一舉。

可是姜宿嘗試之間，其上的玄光，卻是牢牢護住這些東西，使其紋絲不動。

玄衣道人笑道：“這些東西珍貴無比，即便是幾位山主、幾位執道長老，都要依據貢獻才能發放。你要拿走可以，不過我也有著些許條件。”

姜宿知曉這真人心思剔透，絕對不會做虧本的買賣，沉默片刻，道：“真人但說無妨。”

玄衣道人平靜道：“其一，大夢妖君若是有朝一日，當真問起來此事，你只可實話實說，言你是自願放棄聖子尊位，並非我靈犀山界所強迫。”

姜宿道：“自該如此。”

玄衣道人又道：“你有著無雙根骨、無雙悟性、天生無雙神闕，雖然命火乃是尋常，少了一個極為重要的疊加與加持，不過你所能爆發出的潛能，依舊極為恐怖。”

“此次落英論法，你須得為我靈犀山界，拿個命火通玄境的第一回來，鎮壓靈羅宮的所有命火通玄境。”

“畢竟你是大夢妖君所看重的生靈，若是橫掃同階都做不到，便有些說不過去了。”

聞聽此言，姜宿這裡一時之間，竟是有些無言。

沉默了一會兒，姜宿道：“按我心下之意，取了這些增壽靈物，便無需再去落英論法，未曾想到，最後又繞了回來。”

玄衣道人微微搖頭，道：“這次落英論法，乃是兩大道統的氣運之爭。勝者可一往無前，氣運暴漲；敗者則是隻能被動蟄伏，至少都要被對方壓制數十年。”

言至此處，這道人的面上，露出了些許莫名之意，“更何況，這次落英論法乃是在古時遺蹟，落英臺舉辦。最後的獎賞，比你所要的增壽靈物，都要珍貴一些。”

其拂袖之間，玄氣再無阻礙。

姜宿催動儲物玉牌，將三株延綿靈參與三顆續命果收了起來，並未開口。

玄衣道人望向靈犀聖子，道：“送他回去罷。”

靈犀聖子行禮道：“是，真人。”

姜宿沉默著，亦是朝著玄衣道人這裡，微微行了個禮。

身著青布短袍、揹著長刀的青年走到姜宿身側，笑意真摯：“師弟，隨我走罷。”